120第 120 章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那安王府的表公子居然為了陷害安王府未來的郡馬爺,好圖謀安王府的家業,愣是讓人說人家郡馬爺夜宿青樓。真是陰險,好歹人家郡馬爺也是個堂堂武狀元,進士及第出身,如何會做那起子違法犯紀的事,眼下可真是要放官的時候,他真當人家狀元爺是瘋子傻子,為了一宿歡愉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前程,更何況,聖上都下旨賜婚了。狀元爺要是這時候還敢往青樓裡頭轉,可不就是違抗聖旨,說聖上的旨意不英明嗎?」一個衣服洗得發白的青衣書生深惡痛絕地說著。他最是見不得這起子二世主,靠著沾親帶故的關係四處耀武揚威。
「你說的這位表哥,可是大大的人物啊!國子監呆了這許多年,年紀也已經二十好幾,愣是一個舉人的名分都不曾考的,偏偏還最喜歡流連青樓妓館,那可真是吃喝嫖賭樣樣來得的。他的新可是大著呢,說是只要他勾勾手指,他那好姨媽就會把自己閨女雙手奉上,還說什麼安王府已經是他的囊中物,安王府的東西,他想拿什麼拿什麼,安王府的銀子,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他那好姨媽最是疼他的。」一個衣料上好,人也打扮得光鮮亮麗,身上卻還帶著幾分書生意氣的白衣男子說道。
「哎喲喲,這個我也曉得。不過,這起子人也太讓人不恥了,你說,好好兒的七尺男兒,不思保家衛國,不思為政一方為國為民,偏想靠著女人過富貴日子,真是可惡。尤其,還想踏著狀元爺的名聲往上爬,算得上惡毒了。我可是聽說,他一直以來都打著他那郡主表妹的主意,要不是安王府護衛周全,只怕那郡主的清白,老早就讓那人給佔了去了。」說話的這位一身上等錦衣,眉宇間有些不悅,身上有濃重的壓抑氣息,彷彿在通過這事發泄著什麼。這人卻是鎮國公府的庶子,想考科舉,可每每都讓嫡母給壓著,是以,對於狀元爺本身就有幾分羨慕。他現在是文不成武不就,兩條路子都讓他那好嫡母給堵得乾乾淨淨,整個人憋屈極了,可卻也不像自己這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過日子。也就隔三差五地跟三五知己好友相約暢談能紓解一番抑鬱的心情。
「聽說,眼下這朱錦台可是畏罪潛逃了。打昨兒個東城兵馬司把那群乞兒帶回去,從乞兒身上審問出納給他銀子的,是個右手有六根指頭年約二十齣頭的姑娘,身上還帶有一股濃烈的桂花香都壓不住地狐臭味。才有看熱鬧並且跟朱錦台熟悉的公子哥兒爆料說朱錦台身邊就有那麼個姑娘。說來也是朱錦台倒霉,這姑娘雖說身染狐臭,可身段模樣那可真是絕品啊,是以這朱錦台才壓著對狐臭的厭惡,愣是一直把那姑娘留在身邊好隨時受用呢!」說話這人帶著幾分痞氣,出身商家,家境富裕,卻沒太多勢力,不是皇商。跟這群人走子一起,也是機緣巧合。
「這朱錦台,真不是個好東西,也不知他哪裡就入了他那好姨媽的眼了,愣是捧著這麼個玩意兒,似乎還打算把閨女送人他。好在郡主眼光不凡,自己選了郡馬。」說話這人卻也不是個迂腐的,並不介意沁雪的行事。
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冷麵公子,輕聲一哼,開口道:「到底是個女兒家,一點子矜持都無,太後娘娘該多賜幾部女四書給她,讓她好好看看才是。」
「哈哈,雲竹兄,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愣是要說葡萄是酸的吧。說來,你也算得上宗室,有迎娶那位郡主的資格的。」
冷麵公子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顯然心事被人說中。倒也不是他欽慕那孝端郡主,只是,家中長輩覺得,攀上安王府這門親事,對他的前程有莫大地好處,所以,打算替他向皇上請旨賜婚。可長輩們還沒來得及行事,郡主就已經自己選定了夫君了。
冷麵公子會如此,打的也有被打了臉子的感覺。說起來,這位冷麵公子的母親,也是位郡主呢!
「志遠兄休要胡言,安王府的郡主,且是你我可以隨意誹謗的?」雲竹的聲音越發的冷厲,他雖然心裡有些芥蒂,可是到底是正人君子,容不得旁人那女兒家拿女兒家的閨譽說事。
「雲竹兄啊,你現在來說這話不是晚了?剛剛你自個兒還說安王府的郡主需要女四書呢!」志遠不以為意地說著。
這話讓那雲竹頓時一噎,端著面前的茶狠狠地灌了下去,因為喝得急,當下嗆得可以,一張俊臉愣是咳得通紅。
「行了行了,雲竹賢弟,志遠賢弟也不過說笑而已,雲竹賢弟不必太過介懷於心。」說話的是那最先發話的青衣男子,看得出來,他因為年紀比其他幾位都大上幾歲的關係,在這群人裡頭很有些老大哥的樣子。
隔了一道走廊的正對面的雅間,一個上好的骨瓷蓋碗茶杯哐當碎了一地,一張美貌蒼白年紀卻有些大的婦人,眼下正搖搖欲墜。
「娘親,您這是怎麼了?您可不要嚇沁雪啊,娘親……」沁雪本來聽了對門屋子裡的人的話,還有些高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樣一來,消息傳到母妃耳朵里,就不是那麼突兀了。心想,要是母妃就此打住對那朱錦台的喜愛,她就是被人家拿來說道也能忍受。反正她路來都是這四九城的議論話題。
可千算萬算,都算不到母親聽了這些,會如此地氣急敗壞。
她都不曉得母親究竟是氣她自己差點兒斷送了自己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還是氣自己有眼無珠,疼了個不是東西的傢伙十多二十年,又或者是氣自己被自己認為親近的人給騙了。
說起來,昨兒個她回去,就把自己聽到看到的事情跟母妃說了,瞧母妃那疑惑的模樣,她明白,母妃是不信的。
昨兒個陪著母妃一直在等那朱錦台回來。可就是等到三更,朱錦台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要知道,自從這朱錦台入住安王府,這晨昏定省可是一次都不曾落下的。
沁雪也沒有趁機詆毀的心思,倒是父王,被母妃求著,派人當即出去找人。
他們這一等就是一宿,愣是半個人都沒找著。今兒個一大早,母妃就等不及,帶著她親自出門來找來了。也是走得累了,她這才讓松劍找了個很不錯的茶館,勸著自家母妃進來歇歇喝口茶。
卻不想,這一歇,居然讓她們聽到了這許多話。
她敢對天發誓,這事兒可真不是她安排的。
她從來沒把心思往朱錦台身上放太多,不過一介跳樑小丑罷了,犯不著她來費心思。有些人,是會自取滅亡的。
而這朱錦台就是這種人。
這不,她都還什麼都沒做呢,就有人把這麼些話傳母妃耳朵裡頭去了。
沁雪正心急火燎地搖晃自家娘親,顯然忘了,身旁的奴婢,可是有精通醫術的。
好在安王妃一會兒就緩過了勁來,只不過,這次卻是一把包著自家閨女痛哭,嘴裡嘮嘮叨叨地說自己對不住沁雪,沒當好母親。
安王妃雖然心慈人善,卻也不是蠢笨的。都這個時候了,她哪裡還會相信自家侄兒的無辜?尤其,她可是見過那個身帶狐臭的六指侍女,她記得,侄兒經常把那丫頭帶在身邊的。她曾經還覺得那姑娘侍候自家侄兒侍候得好,給過不少打賞呢!
然而,就是自己的好侄兒和侍女,要一手毀了自己親生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這讓她情何以堪?
侄兒再喜歡再重視,也比不得自家嫡嫡親的親生閨女啊。
眼下的安王妃,頓時沒了讓人繼續尋找朱錦台的心思了。
抱著自家閨女狠狠地哭了一場后,帶著閨女施施然回府了。
這一次,對於那在她跟前要死要活的好姐姐,第一次沒了好心情和好耐性。
也是第一次,安王妃忽然覺得,自家這位嫡親姐姐,似乎太過無理取鬧了,她自己不過一介王府的妃子,還有能耐去東城兵馬司勒令他們找人嗎?
她重來不是笨人,往日里,不過被親情蒙蔽了眼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