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鼠軍團
這麼多具屍體,必須運出不憂谷。
他們生前,不能出不憂谷一步,死了,即便犯過再大的錯,人都死了,又是不憂谷的人,還是會得到棺殮,厚葬。
但即便死了,即便厚葬,他們,還是要替不憂谷,保守秘密。
這裡是離不憂谷外不遠一處百丈懸崖,在懸崖中上部,有個古洞,從外面遠望,平凡無奇,這個古洞,洞口很小,但進了裡面后,卻異常開闊。
這裡以前叫猿王洞,現在叫「藏屍洞」,擺滿了棺材。
每具屍體都必須經過杵作青銅權杖教練再次仔細檢查,確認的確斷氣后,才整理穿戴好素衣麻鞋,白綾覆面,放入棺中,黑亮厚棺即被釘上一尺長粗大鐵釘封死,被用繩索栓著,吊進洞中擺放好。
做完這些后,在精巧機關推動下,一塊萬斤封門巨石,通過一條有坡度的巨大石槽,滾到藏屍洞口,將洞口牢牢封死,任他外面有數十百人,也無法將藏屍洞打開分毫。巨大的石槽坡道是活動的,充分利用了槓桿原理,做得精巧異常。
老鼠遇到貓,有兩條逃生辦法,一是拚命逃跑,二嘛就是裝死。
這兩樣本事,無疑鼠老五都學得很精絕,所以他的四個兄長都死了,而他卻能逍遙地繼續活下去。
這具厚棺的確很厚,他用腳蹬,卻無法撼動分毫。這時,他突然很懷念龍老大,很懷念龍老大氣勢宏大的龍拳。氣餒之餘,他還沒絕望。只見他雙手握了個奇怪的姿勢,放在嘴邊,斷斷續續發出一些吱吱呀呀的聲音,像晚上老鼠在追逐吵架。
任何山洞,不可否認,即便沒人,都不會沒老鼠,老鼠的生存能力,強過人十倍百倍。同樣,厚棺能隔絕空氣,但卻不能隔絕聲音。不一會兒,一隻小老鼠從一具陳舊棺木角落一個鼠洞中探出頭,然後急速地跑到鼠老五的棺木邊,傾耳細聽。
不好,有親人在呼救,於是它開始用尖利的鼠牙,啃咬棺木。不一會兒,又鑽出一隻老鼠,又開始啃咬棺木。就這樣,一隻接一隻,成百上千隻老鼠,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開始啃嚙棺木。鼠多力量大,一口復一口,很快,厚棺就破了個洞,而且洞越來越大,大到最後探出個醜陋的小尖腦袋,從破洞中鑽了出來。
鼠老五枯小的手捉起一隻肥鼠,放到眼前,輕輕撫摸,並親吻了肥鼠可愛的小嘴。
看來,他對老鼠,比對人,要仁慈得多。
這時,不遠處另一具棺木里也發出咚咚聲。
鼠老五放下肥鼠,嘴裡又吱吱叫了聲,只見這些老鼠,又如潮水一般涌過去,開始啃嚙發出聲音的棺木。而鼠老五自己,卻悠閑地靠著棺木,開始小睡一覺。黑牢里鬧得動靜很大,弄得他這隻老鼠也身軟神乏,此刻正好歇歇。
也是不大一會兒,破洞中鑽出了小伍欣長健碩的身軀。小伍無比驚異,想不到,命懸一刻時,竟然是這老鼠軍團,打了個洞,將他救出。
群鼠將小伍救出后,並不逃散,而是集體回到鼠老五周圍,伏在地上,瞪著雙圓滾滾黑黝黝的鼠目,打量著靠在棺材上假寐的鼠老五。鼠老五慵懶悠閑得眼睛都沒睜開,只嘴上吱吱兩聲,對群鼠說了幾句,群鼠立即潮水般鑽進各處角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伍大是嘆服,卻也奇怪問道:「我對你毫無用處,你為何要救我?」
鼠老五仍閉著眼,不答小伍的話,不過他只是假寐,根本沒睡著。
他在等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咚!一聲巨響,驚得角落裡隱藏的鼠群四散奔逃,轉眼逃得一乾二淨。
發出巨響的也是一具棺木,這是口無比奇怪的棺木,只見重重落在地上后,它又冉冉升起,到四五米高后,突然又重重落下來,重重摔在地上。小伍驚得臉色蒼白,如夜晚遇見鬼了一般。
就在這如此這般連摔四五次后,棺材摔裂開,從裡面爬出一個頭重腳輕,站立不穩,面色猙獰,比鬼魅還難看的人。
鼠老五好似預先知道要發生這一切般,並不驚慌。
他朝這個爬出棺材,比鬼魅還恐怖,滿身血污的人嘲弄地說道:「想不到這做賊的,的確抗揍啊!那麼多人打你一個,你竟還不死?!」
這滿身血污,只剩一隻眼,有著尖下巴,鷹鉤鼻的老者哼了聲,並不答話。他就是一夜連盜江南四十八家巨富的「神眼金雕」榆木尊。
想不到他竟也是裝死。
滿身浴血,幾乎被人揍成肉餅,竟然能忍著疼,不靠藥物和手法,自然而然摒氣停息,身體逐漸僵硬,與真死無二,由此逃過杵作青銅權杖教練法眼,裝死到如今,其實這跟印度瑜伽術道理相同。
鼠老五是靠預先吞下藥物,然後點自身死穴假死,到時辰體內藥物化開,先是表現出渾身紫黑,口鼻流出黑血,中毒而亡癥狀,然後藥力推宮過穴,在體內解開死穴,達到起死回生目的,但榆木尊這假死的水平,裝死的技術,似乎比鼠老五還強三分。
鼠老五又揶揄道:「榆木兄也忒著急了,你那點西域搬運法術也學得不到家,顛來倒去,摔得頭破血流都出不來,你且等下啊,我吩咐我的鼠子鼠孫把你那棺材咬破,你再出來,也氣派得多啊!」
榆木尊閃著一雙獨眼,目無表情罵道:「你這隻臭老鼠,你那些鼠子鼠孫,不把我當鼠糧吃了,我已經念阿彌陀佛了,還敢指望你幫忙?」
鼠老五背著手,慢慢踱到藏屍洞門口,摸著那堵門的萬鈞巨石,苦著臉說:「老榆啊,多年朋友,這次一定要靠你了,再把你那西域搬運術用用,看能否把這巨石挪開。」
榆木尊也不多話,畢竟大家都要出了這個洞才能逃命。只見他唇邊念念有詞,嘴越動越急,越動越快,忽然伸出一雙掌,照著那堵門石,隔空猛的一推。轟一聲巨響,山鳴谷應,萬鈞石球只見細碎石屑紛紛落下,石球卻紋絲不動。再來一掌,這次榆木尊卻推得異常緩慢,只見他滿是血污的臉不斷痙攣抖動,隨著掌推出,雙腳卻不斷向反方向滑動,留下深深兩行溝槽,而石球,仍然紋絲不動。
榆木尊氣力用盡,也無法推動石球,不由喪氣地坐在木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