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邪

「人不少？」

我探著腦袋想往下看，這一看我都有點不想下去了。

燈光照射之下，儼然一副街道的景象，各式各樣的人佣或站或坐著，乍一看還以為是真人。

這正猶豫著要不要最後一個下去呢，就感覺屁股上被人推了一下，整個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往下摔去。

幸好駝背老頭在下面接著，再加上高度不高，這才安穩的落了下來。

「別推我啊。」我埋怨著，可是上面兩個女人都一臉迷茫的看著對方，誰也不承認是她們推的。

「行了，你下去吧，這屋頂承重有限，年數久了容易塌。」

駝背老頭擺擺手將我攆了下去，準備接應夢晴。

從屋頂到牆垣，再到正好放在牆角的石墩，這顯然就是一個天然的台階。

「厲害啊，這都能找到路，這羅盤定位可真行。」

我還在感慨邱悅的厲害，她們就已經落下來了。

「羅盤只是確定方位的，這裡磁極混亂，東南西北早就分不清楚了。」

邱悅顯然不喜歡有人奉承她，馬不停蹄的就開始解釋起來。

「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下挖，是因為這裡比較薄，風水能解決很多墓葬的問題，但是西周的墓不行。」

邱悅話說一半，駝背老頭就接過了話。

「風水秘術能考究到的，也就在西周，這裡可是風水最初的應用之地，所以我們來盜的，可是祖師爺級別的墓啊，咱學的那點東西，在這裡夠嗆能用的上。」

說實話，我還是沒太懂，書上學到的知識是一回事，實際情況遠遠比書上的複雜多了。

等到4人都落下地來，邱悅又摸了個小玩意出來，信手甩到了屋頂之上。

那小玩意發著微弱的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定位用的東西。

「這是咱的後路，有誰要是迷路了，找不到出口，就往這找就行了，這東西防水耐久，閃個兩三天沒問題。」

「厲害。」所以說，不怕盜墓賊學識廣，就怕盜墓賊懂高科技。

我們這一行四人就這麼開始在這墓下的城鎮里遊盪開來。

駝背老頭和邱悅走前面，隨時提防些機關暗器，夢晴走中間，她是大股東，必須要保護好。

我就只能負責墊后，一聲不吭的跟著她們。

這墓下面安靜的詭異，再加上那些人俑在身邊，大夥都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閉嘴。

「方長，你可跟好了，別發獃。」夢晴輕聲的跟我說。

「放心吧，不會丟的。」

那些人佣是按照當時人的身高打造的，基本都很矮，最高的也難超過一米七，正常都在一米五六左右。

「這些人俑雕刻的可真好，活靈活現的。」我輕聲跟夢晴講，她也不理我。

前面的燈光晃動著，前進的速度很慢，誰都不想撞到或者碰到這些泥人。

因為城鎮太大，邱悅讓大夥節約點用電，所以每人都只拿了個小電筒。

我一會照照路邊的商鋪，一會照照那些人俑，屬實是被這鬼斧神工的技藝給震驚住了。

「晴姨，你冷么？我怎麼感覺這裡溫度越來越低了？」

早知道這裡溫度這麼低，我就多穿兩件外套，那一車的物資可都是免費的。

面前的晴姨也不搭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我看她不動，也趁機仔細觀察下那些人俑，這一觀察，還真讓我看出些古怪的地方來。

起初的時候，我是看見有幾個人俑頭上是套著罈子的，我只是以為工匠們偷懶。

這會才發現，套著罈子的人俑還挺多，關鍵是，那些人俑幾乎都是跪著的。

平均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上兩個，這種情況在這熱鬧的市集里顯得尤為詭異。

「晴姨，你有沒有覺得那些人俑有些奇怪啊？」

我靠到晴姨邊上，示意她往我指的地方看。

夢晴也不搭我話，只是站在那一動也不動，我急了，連忙去扯她衣角。

這一扯，我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跟了半天的這玩意哪是什麼夢晴，這不活脫脫一個女人人俑么。。。

我趕緊拿燈往四周照去，邱悅和駝背老頭還有夢晴早就沒了人影。

偌大的墓中市集里只剩下來我一個人，其他地方連一點燈都沒有。

一瞬間，我大腦就像充了血一樣，彷彿預感到這一輩子都要一個人留在這裡了。

「晴姨。。。老頭。。。邱悅。。」

我大喊著，可是這詭異的地方聲音竟然一點也傳不出去。

甚至我感覺那些人俑在聽到我的聲音以後，都朝著我這看來了。

我想跑，又覺得根本找不到路，身邊的人俑密密麻麻的將我圍在一起。

人在極端害怕的時候，確實是想撒尿的。

我感覺我的膀胱在急劇收縮，兩腿都有些發軟。

就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一聲巨響在我耳邊炸開，就像有人在我耳邊放了個二踢腳。

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身邊依舊沒人，但是我明白過來，那些人俑終究只是人俑。

唯一不一樣的，是在人俑之間出現了一條道，在那小道盡頭，是一個頭上套著罈子的女人人俑。

那人半跪著，上半身直挺挺的靠在牆上。

身上的泥像是后澆築上去的一樣，和身後的牆壁連在了一起。

這不是個普通的人俑，直覺告訴我，這泥俑絕對是真人澆築的。

可是，她為什麼盯上我了呢？

「幫幫我，幫幫我。。」

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在我腦子裡盤旋起來，我只感覺整個腦仁都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疼的我有些抓狂。

我是不信什麼怪力亂神的，就算到了這一步我也還是不信。

「嗎的，叫你裝神弄鬼。」

說時遲那時快，我抓起地上一塊磚頭，對著那女人腦門上的罈子就砸了過去。

「哐當。」

一聲悶響之後，一股惡臭迎面而來。

那罈子碎成十來塊，散的滿地都是，在那碎片中，一個骷髏頭赫然出現，漆黑的眼窩正死死盯著我。

我看的出神，腦子的那種疼痛感也漸漸消失了。

「方才，方才，你醒醒，你沒事吧。」

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在我耳邊漸漸清晰。

我木訥的轉過頭，就看見孟晴和邱悅正晃著我的身體，那駝背老頭正往我鼻子上塗抹著什麼東西，那股惡臭就是這東西傳來的。

「嘔。。。」

嗓子一舔，我歪頭就吐，這一吐，立刻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此刻的我，正跪在一個泥俑面前，正是那個頭上套著罈子的女人俑，只是這會，那罈子還在，剛才的一切就像是我的幻覺一樣。

「發生什麼了？」我問。

「你剛才就像中了邪一樣，圍著一塊地方不停轉圈，然後就走到這來跪著，怎麼喊也喊不醒。」

夢晴拍著自己的心口，安慰著自己。

我看見她手裡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顯然就是一把手槍，敢情剛才那個二踢腳是她整的動靜。

「小子，你看到什麼了？」

駝背老頭收起他手裡的小盒子，將那惡臭的東西揣回懷裡。

這會反應過來的我，倒是真覺得害怕了。

我指著面前的人俑，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她好像想讓我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