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夫人
小青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額頭:「姐姐,你莫不是燒糊塗了?報恩的方式有很多,何必要走這一步?」
小白打斷了小青的話:「妹妹,我心意已決,許公子是個好人,我不想他因我們陷入危險卻無回報。」
許仙在一旁聽到她們的談話,漲紅了臉:「白姑娘,使不得,我救你們並非圖此回報,這於禮不合。」
小白卻微笑著看向他:「許公子,你若不嫌棄,便是應下了。」
許仙看著小白堅定的眼神,一時語塞,心中竟有一絲歡喜。
小灰狼在輪迴界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劇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揮了揮扇子,一道靈光飛入輪迴界,化作一隻喜鵲落在許仙肩上。
許仙像是受到了鼓舞。
他鼓起勇氣握住小白的手:「白姑娘,既如此,許仙定不負你。」
許白兩位濃情蜜意,顯得小青像是外人無法插足,心中不是滋味。
同樣感受的還有法海。
他看著許白喜結連理,沒有對新婚的祝福,總是隱隱有所感。
內心不再平靜。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誤?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仙和小白籌備著婚事,小青雖有擔憂,但也只能幫忙。
在婚禮前夕。
小道童的身影出現在郊外小道,他穿著小號的算命先生服,手上支著幡。
上面書寫道:[半神半聖亦半仙]。
腰間三清鈴,奇異的是無論他怎麼晃動,鈴鐺都不會響。
要以為這只是個死鈴,那就錯了。
獨身在外,遇上惡徒、賊子又或是那些食人妖物,三清鈴一響一震。
隨著對方的罪惡值。
小灰狼分別丟進不同的十八輪迴池,鏈接冥府地獄,刑罰加倍。
他來到許仙和小白的院子前,正巧碰到小青出門,小青眉頭一皺:「你這小童,來此作甚?」
小灰狼笑嘻嘻地說:「來賀喜呀,這大喜之事,我怎能不來湊個熱鬧。」
小青狐疑地打量他,卻不好阻攔,許仙和小白聽聞有小道童前來賀喜。
出門迎接。
小灰狼看著二人,抬手恭賀:「二位新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祝福二位百年好合。」
許仙抱拳搖搖手:「多謝小先生的祝福,不如請入內喝杯茶水,坐坐?」
「好呀!」
正好口渴了。
小灰狼跟著許仙進了屋,屋內布置簡單卻溫馨,處處透著喜慶的氛圍。
小白端上茶水,茶香四溢。
小灰狼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贊道:「好茶,這茶里有白姑娘的情誼,更是香醇。」
許仙笑著說:「小先生過獎了,這是我與娘子特地準備的,能得小先生喜愛,也是幸事。」
他說話斯斯文文,若有聲控必定喜歡,但小灰狼卻被另一邊的人吸引。
那是同席位的法海。
像這種宴席,出家正經和尚很少來,可他並非如此,大咧咧地坐在外面,彷彿一切與他無關,熱烈喜氣的日子。
他自安之若素。
小灰狼的目光投擲過來,法海下意識地僵直身子,露出自認為最莊嚴穩重的形象。
誰知小狼只是掃過,並未多做停留。
法海有些置氣。
你這小道,也不知真假,和尚道士不同席,你怎地不多多注意下我?
小灰狼哪裡管得法海心思,他呀,只是來湊小白姐姐和許仙成親的熱鬧,之前在閉關,都沒湊到。
現在嘛,喜酒要喝、喜糖也要吃到!
他一點都不自覺,小手摸向了桌上的酒杯,被小青按住,給他換成了甜湯。
「小孩不可以喝酒哦~」
小灰狼撇嘴,都說蛇的視力不太好,怎麼變成人反而加了明視的buff。
可動作還是乖乖地拿起了甜湯,喝下。
小白在這裡是以人類的身份出生、成長,思想觀念也偏向於人類女子,與許仙並肩而坐,一起看著小狼。
臉上的笑容帶著母性的慈祥。
要是她與相公也有這麼好看的崽就好了,真的很稀罕。
什麼角度,都好好看。
「小道長,多吃點,你要什麼這裡都有,不要客氣。」
許仙是附近有名的大夫,小白對養殖藥草有所心得,夫妻二人感情和諧,勤勞肯干,日子越過越好。
今日的酒席不說在附近是最好的,那也頗為上等,雞鴨魚肉皆有。
點心茶水更是不少。
小灰狼得了主人家的首肯,敞開肚皮放開了吃,別看小小一隻。
食量頂得上好幾位大漢了。
眾人看著小灰狼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俊不禁,許仙笑著又給小灰狼夾了些菜。
「小道長慢些吃,莫要噎著了,今日管夠呢。」
小灰狼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應了幾聲,那模樣別提多滑稽。
法海在一旁看著悶頭喝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院子里點起了紅燈籠,紅紅的光暈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更添幾分喜慶。
小白和許仙起身,向眾人一一敬酒致謝,到了法海這兒。
許仙客氣道:「法海大師,今日能來,實在是我與娘子的榮幸,多謝大師賞光。」
法海雙手合十,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許仙身旁的小白,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不知為何。
他看那許夫人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對方明明就是人族,一點妖氣都沒有。
是他太多疑了嗎?
「許施主,白施主,希望你們日後能一直秉持善念,莫要被這塵世的諸多誘惑迷了本心。」
實在沒能找到問題,法海似是而非地說了這麼一句便閉口不言。
許仙、小白沒聽懂。
小青皺眉,居然在姐姐大喜之日說這些有的沒的,這個和尚好生無禮。
小灰狼抱著壺子過來,腳步蹣跚,一頭撞入法海懷中,舉起壺,臉色酡紅。
「來,吃吃、喝喝,快活呀!」
法海被小灰狼這一撞,身子晃了晃,眉頭微皺,手卻穩穩地抱住了小狼。
許仙見法海一臉冷肅的模樣,還以為是對小狼不喜,趕忙過來打圓場。
「小道長許是喝醉了,大師莫怪,我這就帶他去一旁醒醒酒。」
說著,便伸手去拉。
小灰狼耍賴地說:「我沒醉,我還能喝呢,你們都別攔著我。」
法海緊抿的唇角上揚,護著他:「不必,就讓小道長歇會,等會我來安置他。」
小白不放心小狼在法海那裡,大師看著靠譜,可她面對法海,內心惶恐,有些害怕,於是輕聲哄著小狼。
「小道長,酒喝多了傷身,你先歇一歇,吃點醒酒的點心吧。」
邊說邊遞過來一碟糕點。
小灰狼這才安靜了些,接過糕點往嘴裡塞去,腮幫子鼓得像只小松鼠,那模樣讓眾人緊繃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
法海整了整身上的袈裟,暗暗打量著小白,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他心想,或許自己該暗中留意一下這許夫人,萬一真有什麼不妥,後患無窮。
就在這時。
原本喜慶熱鬧的院子里突然颳起了一陣涼風,風中似乎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詭異氣息,紅燈籠的燭光也跟著搖曳起來。
光影在眾人臉上晃來晃去。
顯得有些陰森。
小青警惕地環顧四周,低聲道:「姐姐,這風來得蹊蹺。」
小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地靠近許仙,握住他的手。
「相公,小心些。」
許仙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強裝鎮定,安撫著小白:「娘子別怕,有我在呢,許是起風了,沒什麼大事。」
話雖如此,那烏雲卻越聚越多,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小青湊到小白耳邊輕聲說:「姐姐,這天象有些不對勁,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小白握住小青的手,安撫道:「妹妹莫慌,今日是我與相公的大喜之日,有這麼多賓客在,定能逢凶化吉的。」
然而,一道黑影從那烏雲中直直地朝著院子沖了下來,周身散發著濃濃的煞氣。
眾人頓時慌亂起來。
許仙下意識地將小白護在身後,法海則大喝一聲,手中禪杖一橫,準備迎敵。
小灰狼眉頭一皺,嘟囔著。
「哼,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來攪這等好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手中扇子一揮,周身泛起一陣靈光,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
朝著那妖物就沖了過去……
先前醉酒的小傢伙,此刻身子靈動敏捷,哪兒像個醉酒之人?
估計是為了逗法海罷了。
小灰狼的道袍翻飛,頭上綉著陰陽魚的帽子飄帶隨著上下起伏。
扇子化作法器,腳踏而去。
繞著那黑影煞氣幾圈,妖邪之力被小灰狼清掃乾淨,法海跟了過來。
小灰狼卻發現,沒了黑色煞氣,那妖物竟然是一條閃著凜凜寒光的大白蛇。
「是小白!」
他心下一驚,輪迴界的隨機安排竟是這麼巧的么?在許仙、小白成親之日,派遣妖魔小白前來破壞。
成仙之劫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思緒萬千,僅在一瞬。
小灰狼手中動作不停,手指捏訣,顧不得身上穿的道袍,他有什麼道術、佛法,只要有用、好用,全都用上。
困、阻、守、攔……
白蛇的實力被增強了十倍、百倍,還在不斷上升,法海也來相助。
「大威天龍,金毛獅犼!」
金龍虛影朝著白蛇而去,金毛犼的身子變大,雙眼冒光——
「吼!」
大蛇蛇,我來啦!
金毛犼經常與龍干架,只是一條大蛇,連龍都不是,若法海不虛。
他就能無限續航,憑你實力大增、又怎樣?我金毛犼,不虛與蛇!
「吼、吼、嗷嗚。」
小灰狼被金毛犼的叫聲震得耳朵疼,一招差錯,「砰!」
捶到了金毛犼腦袋上,腫了大包。
金毛犼委屈的嗚咽。
小灰狼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哈,小白狗~」
小、白、狗……嗚嗚噫噫。
」小灰狼吐吐舌頭,一臉歉意,手上卻再次加快了結印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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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犼因為白蛇不停上漲的力量,爪爪都要控制不住大蛇了,有小狼輔助,對方的佛力比法海更加純粹充足。
「吼!」
仰天大吼,金毛犼支棱起來,氣勢攀升,對著大白蛇撕咬而去。
這邊戰鬥打的不可開交。
觀戰的小白捂住心口,臉色蒼白:「好疼,啊!」
「娘子,你怎麼了?」
「姐姐!」
許仙、小青全都擔心地扶著小白,那大白蛇一被打,小白就渾身疼痛難安。
幾乎要倒在地上翻滾,喊疼。
小灰狼注意到她的情況,有了猜測:難不成這條白蛇就是小白的本體?
本體與靈魂分開,但現實里的聯繫還在,打白蛇等於打小白……
金毛犼的大嘴咬向白蛇七寸,致命一擊,小灰狼的扇子變成大鎚子呼了上去。
「砰!」
「嗷嗚汪!」
金毛犼被大力捶飛,佛力不穩,身體變小,那一下可疼了。
他耷拉著耳朵趴在地上,自閉。
法海控住金缽,望著打白蛇時盡心儘力怎麼忽然為白蛇解圍的小狼。
「怎麼了?」
小灰狼來不及解釋,衝過來道:「住持,借你的金缽一用。」
不知他是何意。
法海還是將自己的法器借給了他。
當下,小灰狼對大白蛇扔出金缽,金光照耀,白蛇彷彿被定住。
沒有承受傷害,小白也不再痛苦。
小灰狼走了過來,小白摸著隱隱作痛的心口,望著白蛇出神,眼中若有所思。
「小白姐姐?」
小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小道長,我和那條蛇……」
「毫無關係!」
小青搶話道:「姐姐,你我為人,怎與那條蛇妖有關係呢?」
「今日乃你與許官人的大喜之日,莫要多想,你看法海大師與小道長都在,想必大蛇會被處理好的。」
雖然她覺得蛇身很帥沒錯,但要是與蛇妖有關聯,以後還要在這裡怎麼生活?
不管怎樣,否認就對了。
小灰狼無語,小青姐姐,你可真狠,和尚不夠、道士來湊咩?
小白與許仙執手對望。
她說:「相公,若我是那蛇……」
許仙的心一緊,然後摟住小白:「無論你與那條蛇是什麼關係,你我已經拜堂成親,你就是我的娘子。」
「是人是蛇,你都是我的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