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疊

一束溫暖的光打破黑暗照耀在莫奇臉上，他捂著眼睛在床上醒來，窗帘被微風輕輕吹動，今天是個好天氣。

剛準備起身，便感覺小腦處有腫脹感，順著覆蓋腦幹的頭骨蔓延，顱頂有種涼涼的感覺，彷彿有風成旋渦狀在把東西往腦袋裡吸。

莫奇想要張嘴，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他眨眼間，屋子裡的景象都發生了變化。本來是自己溫馨的小家，現在卻是像醫院的病房一樣。

窗外的天空不再是晴朗的天，是沒有星星有一顆猩紅的月亮懸挂著的夜晚。莫奇看著那月亮，他覺得非常奇怪，那東西的邊界好似眼皮。

要逃！

這是他本能的第一反應，他腳踩空摔在床下，大腳指頭勾在床的縫隙中被折扭。腳下踩到一灘涼涼的液體一般的東西。

是血！

莫奇不顧腳指頭的腫痛，瘋狂的往門外奔去，沒跑幾步就被東西絆倒。

他仔細瞧去，發現是一具屍體，屍體周圍是乾涸的血液。

這具屍體下顎骨以上的部分全都不見了，能清楚看見下半部分牙齒和完整的舌頭，頜骨的切割非常整齊。它的十根手指全都扭曲了，像一堆死了的歪七扭八的蟲子。

忽然，窗外的月亮在水平方向旋轉180度，月亮的背面是一個橙紅色的豎瞳，它眨了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莫奇。

門外也在此時響起音樂，莫奇認得，是《夢中的婚禮》，而且是雙人合奏版。

浪漫的音樂在醫院之中迴響，經過多次反彈，有著詭異的變音。響著響著，便聽見有一個彈奏者加快了速度，另一個跟彈的人沒過幾個音便出了錯。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在快速亂摁琴鍵。

這聲音詭異又刺耳，感覺耳朵都要被扎出血！莫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只知道一定要逃！

沖向黑暗的門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他不知道門外漆黑的一片有什麼等著他，無論如何也比那大眼睛注視著自己來得好。

深吸幾口氣，莫奇鼓起勇氣閉著眼睛衝進那黑暗。

「啊！」，一聲熟悉的尖叫聲。

莫奇睜開了眼睛，他四處張望，眼之所見分明是自幾家。

媽媽穿著圍裙拿鍋鏟和手擋住她的眼睛：「就算你是我兒子，你也十五歲了，今年九月都要上高中的人了，怎麼能全裸跑出來。」

莫奇低頭看了看，立馬遮住下面，臉紅到了耳根。他轉過身去，看向自己的卧室，窗外是一片好天氣。

「我應該是做噩夢了，呼，嚇死了。最近再也不要看什麼恐怖片了。」

莫奇大口呼吸逐漸平靜下來，但面對自己的卧室還是心有餘悸。他探頭進卧室看，卧室沒有變化，再把手伸進去，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他放心不少。

「莫奇，你上學要遲到了，快去把飯吃了！」

爸爸嚴厲的聲音，莫奇嚇了一跳，發現是爸爸之後長舒一口氣看了下鍾，6點40了！

7點就要上早讀，去晚了要被班主任罰跑操場了！

即使如此莫奇還是恐懼，他邁進自己房間一步，還是無事發生。他立刻衝進去，一把拿起衣服褲子就往外跑，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順利到了客廳的他，再次長舒一口氣。爸爸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中的人非常奇怪，一個個僵硬的跟木偶一樣，莫奇無語，感嘆現在的偶像怎麼都是這種演技。

他在沙發后換完了衣服，看著自己老爸的背影：「老漢也真是的，這種垃圾劇都能看得如此聚精會神。」

他正想去正面看看老漢是以什麼表情去看垃圾劇的，媽媽端來早飯，催促莫奇趕緊洗漱吃飯。

早上6點45，洗漱完的莫奇將媽媽做的米粉往嘴裡胡吃海塞，媽媽微笑著讓他慢點吃。

莫奇看著媽媽覺得媽媽的眼睛好像有點奇怪，是腫了嗎還是怎樣，好像和平時不一樣。

僅僅五分鐘他就吃完了飯，立馬拿上書包朝學校跑去。

「你慢點，剛吃了飯就跑小心胃下垂。」，媽媽親切的關係讓莫奇感到安心，剛才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才會覺得媽媽有些奇怪。

「憑我的速度，十分鐘跑到班上不成問題。」，莫奇一路狂奔，在6點57分進入教室。

班上竟然才到了幾個同學，莫奇覺得有些異常，平常這個時候，應該都到齊了才對。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同學們都震驚的看著他。幾個同學圍在一起，好似在說他壞話。

莫奇非常失落，他在這個班上三年了。為了和大家成為朋友，他幹什麼都很努力。文化成績還是體育成績都是年級第一，遙遙領先第二，經常一個人承擔班級大掃除的工作，卻還是沒能徹底融入進去。

7點的早讀鈴聲響起，那僅剩幾個同學慌張的跑到角落，驚恐的蹲著擠在一起。

莫奇疑惑不解，都初三了，這群人怎麼不好好上課，不想升學了？他嘆口氣，或許正是因為想法差別這麼大，他才難以和這些人做朋友吧。

莫奇轉過頭去，眼前的景色與剛才完全不一樣，地獄？

「我們班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成了這樣？」，莫奇顫抖著問道，巨大的恐懼讓他的鼻子和嘴巴有些缺氧，說話感覺到一陣發麻感。

和莫奇關係還算不錯的一個女生咽了咽口水：「莫奇，你說什麼呢，我們已經被困在這個學校兩天了！你清醒一點！」

兩天？！！

羅絲薇的話讓莫奇有了種割裂感，他感覺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好像自己剛來這個世界一般的錯覺。

莫奇一瞬間更加驚恐，他知道了媽媽到底哪裡奇怪，媽媽眼睛的上下眼皮明顯對換了，或者說整個眼睛順時針旋轉了180度！而媽媽在跟他說話時眼睛沒有眨過一次，所以才沒有在當時就發現到底是哪裡奇怪。

就在莫奇斜眼看的方向，同學們躲著的那個角落上方的玻璃，一道清晰的詭影自玻璃窗中越走越近。

「逃走！」這是莫奇一瞬間的本能反應。

「救救他們，否則你會後悔的！」，一道像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在腦中迴響，反覆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