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遷墳
冬月初一,宜動土,宜遷墳。
今天,是雲悠悠的母親蕭氏遷墳的日子。
許是蕭氏在天有靈感知,從早上開始,天空便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蕭氏的棺木已經被人從山裡挖了出來,抬往雲家祖墳地。
今天的重頭戲是舉行靈牌進祠堂的儀式。
這個儀式過後,才意味著雲家正式承認蕭氏的身份。
雲悠悠特意起了個大早,讓薄荷給她穿上全套睿王正妃金紗織錦禮服,頭上戴的王妃寶冠和珠釵也是全套。
薄荷給她梳妝,不解道:
「王妃,您平日里不是嫌這身行頭穿戴起來太麻煩,不喜歡穿嘛,今天為何讓奴婢給您穿上全套啊?」
她知道今天是雲悠悠母親遷墳的日子,一會還要舉行法事,雲悠悠作為子女,一般都是裡外一身素,裡面穿素色常服,外面還要再罩一件孝衣,而且按照習俗,通常也不會戴太繁瑣的珠寶首飾。
「因為我今天要用這身行頭去壓那些不聽話的人。」雲悠悠站起身,好讓薄荷整理裙擺。
一身華麗奪目的王妃禮服穿好后,薄荷又給她在外面罩了一件白布孝衣。
收拾妥當后,雲悠悠在薄荷的攙扶下,出了北溪院。
管家已經將她出行的馬車備好,她今天一反常態,除薄荷外,還帶了不少丫鬟婆子,以及王府侍衛。
一眾身著勁裝的侍衛整齊排列在睿王府那輛高調又奢華的馬車兩側,眾人見她出來,齊齊朝她施禮,「王妃。」
「嗯。」雲悠悠頷首表示回應。
踩著馬凳,攙著薄荷的手,上了馬車。
羽靈悄悄躲在王府大門口,等雲悠悠的馬車走遠后,忍不住撇嘴對一旁的紫燕道:
「瞧見沒有,王爺一走,這女人就開始擺王妃的臭架子,以前王爺在家的時候,她可是一副清新脫俗,與世無爭的模樣,可真會裝啊,把王爺騙得團團轉。」
紫燕附和道:「可不是呢,聽說今天她母親遷墳,這種日子,居然還穿的這麼花哨,可真是沒規矩……」
到雲家祠堂后,雲悠悠命所有王府侍衛,丫鬟婆子都跟在她身側,她自己則親手捧著蕭氏的靈牌,緩步走了進去。
祠堂內,雲思遠一家,以及所有雲家有頭有臉的人物,包括族長,族裡的宗親,還有一些旁系代表都來了,在大廳內靜候。
祠堂兩側,各站著一排僧人,準備一會為亡靈做法事。
眾人見她進來,紛紛躬身行禮,「睿王妃。」
「免禮。」
雲思遠忙迎上前,道:「悠悠,你來了,爹爹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雲家族長,宗親都請過來了。」
雲悠悠瞟了眼他身上披的孝衣,還算滿意,點頭道:「嗯,爹爹有勞了。」
伸出縴手,撫了撫懷裡的靈牌,輕聲道:
「母親,孩兒總算完成您的遺願,帶著您回您心心念念的雲家了,從今以後,您便會以雲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在這座祠堂里,享受雲家子孫世世代代的供奉。」
「是,悠悠說得沒錯。」雲思遠在一旁點頭附和。
站在不遠處的柳氏聞言,柳眉不可察覺蹙了蹙。
掃了眼族長和雲家那些個德高望重的長輩,見沒有任何人對雲悠悠的話有異議,嘴唇囁嚅了幾下,也沒說什麼。
鬚髮花白的族長走上前,對雲悠悠拱手道:「睿王妃,老朽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開始祈福儀式了。」
在族長看來,蕭氏生的女兒如今是手握重兵的戰神睿王正妃,蕭氏的牌位完全有資格進入雲家祠堂,此事無任何爭議。
雲悠悠將蕭氏的靈牌擺在台位上,捻了三炷香,虔誠的拜了三拜,對族長道:「族長,有勞了。」
之後,在族長的主持下,儀式正式開始。
僧人們開始誦經,所有雲家族人,跟著叩首,再叩首,為逝者祈福。
誦經祈福結束后,便是雲家平輩上前為蕭氏作揖上香,小輩則是磕頭上香。
雲思遠上香后,便輪到柳氏,她雖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卻也沒辦法,只得學著雲思遠的樣子,捻了三炷香,在靈牌前作了三個揖,將香插進香爐。
做完這些,正準備離開,卻被雲悠悠伸手攔住,「慢著,柳夫人的禮錯了,你不能作揖,必須跪下祭拜。」
柳氏蹙眉,對雲悠悠道:「悠悠,我和你母親是平輩,怎麼可能對她下跪呢,這豈不是亂了章法?」
說著,便準備從靈台處離開。
「柳夫人,我說得很清楚,你必須跪下。」
「憑什麼?」柳氏很生氣,冷聲道:「我是雲家當家主母,老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沒有跪你母親的道理。」
她能同意蕭氏的靈牌以當家主母的身份進祠堂,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雲悠悠居然要她給這死女人下跪,門都沒有。
雲思遠見狀,忙上前解圍道:「悠悠,柳夫人說得沒錯,她與你母親是平輩,不能跪,不然就是亂了規矩。」
「哪來的平輩?」雲悠悠掃了雲思遠和站在一旁的族長及雲氏宗親眾長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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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在我母親還未離世前,和柳氏舉行的大婚儀式,對嗎?」
雲思遠最怕她提這一出,硬著頭皮道:「……是。」
雲悠悠道:「按我南靖律法,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只能娶一個妻子,連當朝陛下也是如此,無人能違背,對嗎?」
「……是。」雲思遠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
「既然那時候你已經有了我母親這個明媒正娶的結髮妻子,又何來柳夫人與我母親是平輩這一說?」
雲悠悠好笑了看了柳氏一眼,對雲思遠道:
「你那時候與柳氏大婚,充其量就是納個妾室罷了,哪怕我母親後來身死,你將她扶正,她在我母親這,永遠都是偏房,怎麼能算平輩呢。」
「這……」雲思遠被她幾句話懟得啞口無言,為難道:
「悠悠,一切都是父親當年糊塗,這不關柳夫人的事,再說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你……你又何必要舊事重提,讓父親和你柳夫人難堪呢,咱們一切朝前看,你也別再糾結此事了,好不好?」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柳氏必須按妾室之禮,給我母親跪下上香。」雲悠悠當仁不讓。
她母親之所以年紀輕輕鬱鬱而終,柳氏也是幫凶之一。
今天,作為親生女兒的她,必須好好為母親出這一口惡氣。
雲靜雯,雲弘傑和雲弘清三人見雲悠悠咄咄逼人,如此欺負他們的母親,氣的要命。
特別是雲弘傑,他只比雲靜雯小一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拂開眾人,走上前,怒道:
「雲悠悠,我母親才是雲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連你都是後來才被父親認回來的,你母親又算個什麼東西,讓我母親跪她,她也配?」
雲悠悠眯眼看了雲弘傑一眼,冷哼一聲道:
「哼,雲弘傑,是誰給你的膽子,敢當眾頂撞我的,周護衛,給我掌嘴。」
「是,王妃。」負責北溪院的侍衛長周仁出列,走到雲弘傑面前,不由分說,抓起人就開始猛扇他巴掌。
他手勁極大,還沒扇兩巴掌,雲弘傑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成豬頭。
「啊……你快住手!」柳氏大叫一聲,本能的想撲上前去阻攔。
立即有兩名王府侍衛將其攔住。
柳氏急壞了,忙對雲思遠道:「老爺,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阻止這個逆女,你看弘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一切發生得猝不及防,雲思遠此時也終於反應過來,忙大聲道:「住手,快停手!別打了。」
雲悠悠沒好氣瞪了雲思遠和柳氏一眼,冷聲道:
「公然頂撞睿王正妃,以下犯上,按我南靖律法,本應掌嘴,我看誰敢阻攔!」
又對周仁吩咐道:「繼續打,不要停。」
「是,王妃。」周仁沒停手,繼續狂扇雲弘傑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