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75對簿公堂
聽聞阿濃在御花園暈倒,朱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承乾宮。淑妃本聽到皇上來了,剛從正殿出來卻見皇上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便直奔元妃的寢殿。攢緊雙手,她臉上浮現滿滿的不甘。
朱正進門便看到太醫在把脈,也未做聲,只是站在一旁,直到太醫把完脈后,他疾步走到床邊坐下,看了看阿濃后,便扭頭問太醫:「元妃是為何突然暈厥?」
太醫雙膝跪地,道:「恭喜皇上,元妃娘娘乃是喜脈,已有兩月有餘。」
頃刻間,屋內的人全都跪地賀道:「恭喜皇上!」
聞言,朱正緊繃的臉立即轉化為喜悅,緊緊抓著阿濃的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他沒想到,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擁有他們之間的孩子。近來朝綱不安,好不容易解決了姜家的事情,如今聽到這個大喜的消息,之前的疲憊全都一晃而散。
屋內的宮人亦是大喜,南喬大了膽子問太醫:「不知娘娘何時能醒?我家娘娘之前在外逗留了許久,可有中暑的癥狀?」
元妃本就得寵,如今更是懷了孩子,她身邊的大宮女自然的開罪不得,太醫客氣的回道:「姑娘不用擔心,娘娘的身子保養的很好,這次暈厥是在大熱天里站久了導致的,只需卧床靜養兩天便行了。」
聽到主子沒事,南喬福了福身子:「多謝太醫。」
朱正見阿濃睡得香甜,大手撫著她的腹部,臉上的笑都綳不住了,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想到方才太醫說要靜養,朱正也不準備多待,起身待在屋裡的人出來,讓阿濃安安靜靜的休息。
剛出門,淑妃便迎了上來,臉上帶著擔憂道:「臣妾參見皇上,不知元妃妹妹狀況如何?」她低眉自責道:「臣妾只是許久未見元妃妹妹,跟她多聊了幾句,怎知她身子竟如此虛弱,一下便暈倒了。若早知如此,臣妾定不會拉著元妃妹妹聊天了。」
淑妃不說話還好,這一說可讓朱正惱火,見她那做作的模樣,胃裡更是翻騰得緊,嘴角勾出一絲冷笑,朱正沒有理會淑妃,而是看向才剛趕來的德妃等人。
德妃一行人過來後行禮,賢妃語氣急促,率先問道:「皇上,臣妾聽聞元妃出了事,不知現在狀況如何了?」
「無礙。」淡淡吐出這兩個字后,朱正掃了眾人一眼:「朕有事要問淑妃,德妃如今暫代鳳印,就與朕一同公斷,通知所有妃嬪去儲秀宮。」
淑妃心中一緊,難道元妃又出了什麼幺蛾子,可皇上明明說已經無奈,為何?瞬間,她眼裡滑過一絲悔恨,當初就該不惜一切代價在宮外弄死這個小狐狸精!
一旁的賢妃想得可比淑妃要多,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應該是關於上次相國寺之行的事情。
德妃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心裡卻輕鬆多了,皇上讓她一同參與公斷,那麼久說明這件事完全與她無關。
幾許,宮裡的妃嬪全部聚集在儲秀宮,就連不宜出門的良妃都來了,面色虛白的坐在那兒,眼裡略帶幸災樂禍。
朱正坐在上位閉目凝神,面色沒有一絲表情,僅僅的這樣,下面的人都以惶惶不安。德妃雖暫代鳳印,但畢竟不是皇后,只能坐在下手第一個位置。
人聚齊了之後,蔣權早得了吩咐,命人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眾人掃到哪托盤上之物時,唯有賢妃大驚失色,淑妃心中一緊,餘下的人並沒有異樣的神色。
蔣權給眾位解釋了這隻帶著血的斷箭的來歷,朱正也在此時張開雙眸,盯著賢妃。
想到皇上在承乾宮時說有事問淑妃,賢妃心中儘管有疑慮,但也有了打算,冷靜道:「皇上,可否讓臣妾仔細看看這斷箭。」
朱正一個眼神,蔣權便將那斷箭交到賢妃手上,朱正見賢妃查看了一會兒后,冷然問:「如何?」
賢妃抿了抿唇,壓制住內心的憤恨,語氣決絕道:「世人皆知,臣妾的母家世代為武,家祖並創有獨特的箭羽,這支斷箭的箭頭確實與臣妾母家的箭頭無異。但請皇上明察,臣妾以及臣妾的家人從未暗害過元妃,這斷箭定是有人栽贓!」
那邊淑妃也恢復了理智,『哼』聲道:「誰人不知賈家軍的箭頭均是由上等玄鐵淬鍊而成,製作過程無人知曉,一般人能打造得出來嗎?賢妃既然敢做,就得敢當!」
賢妃眼含不屑的看了眼淑妃,跪在地上決然道:「皇上,就算臣妾真的想要元妃的命,臣妾會傻的用自家的箭去射她?這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望皇上明鑒。」
「或許這就是賢妃娘娘聰明的地方,事發地在荒山野嶺之地,聽說元妃娘娘那一箭正中胸口,獲救後生命也是幾經垂危。世間只有死人最能守住秘密,更妄談一個連屍骨都找不到的死人。」容婉容從位置上站起,福了福身:「皇上,嬪妾為元妃娘娘不忍衝撞了賢妃娘娘,還請皇上降罪。可憐元妃娘娘心性純良,卻屢遭暗害,皇上一定要查清此事,還元妃娘娘一個安慰。」
賢妃當即陰沉下臉色,睇向容婉容,聲音冷沉道:「容婉容,你不要信口雌黃!」
「皇上,元妃遭逢此禍,容婉容也是擔心才心直口快。」朱正面露不虞,德妃適時說道:「賢妃,你冷靜些,事情還未定論,皇上一定會查清,若與你無關,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德妃的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令急於澄清的賢妃驀然清醒,她咬著紅唇,鄭重道:「臣妾只有一句話,此事與臣妾並無半點關係,臣妾相信皇上會還臣妾一個清白。」
淑妃面色凝沉:「這支箭可是最好的證據,賢妃,不管你再如何狡辯,都抹不去你暗害元妃的事實。」
賢妃『哼』了一聲,只等皇上接下來的動作。
果真,皇上臉上冷冷笑著,叫人不寒而慄:「朕從未說過此事乃是賢妃主導。」
淑妃一驚,面上閃過一絲慌亂。
此時,大殿里靜得人發慌,蔣權從衣襟掏出一疊摺疊整齊的白紙,將上面所書一一念出,尖細的聲音響徹大殿,滲得淑妃心脾發慌,一字一句聽下去,她的臉色一寸寸泛白,整個人都差點癱軟在地。
不待蔣權念完,淑妃跪在地上急急喊道:「皇上,不關臣妾的事,此事與臣妾無關,一定是賢妃栽贓陷害,一定是賢妃!」
朱正冷著臉:「繼續念。」
直到蔣權的聲音停止,大殿寂靜如初,淑妃跪在地上,面色無神。證據確鑿,無論她再怎麼申辯都已經無用。她萬萬沒有想到皇上會挖出那幾個死人,從而從他們身上摸索出線索來。
原本靜逸的大殿突然『咯噔』以下,陳妃從椅子上癱軟落地,她慌亂無主,索性跪在地上,燦燦發抖:「皇上,臣妾有事稟告。」
朱正冷淡道:「講。」
接下來陳飛顫顫巍巍的道出淑妃原本找人迷.奸元妃,哪知此計失敗后又起了殺心,她還道出婉昭媛瘋癲擊傷良妃之事全是由淑妃一手主導。
最後,陳妃語氣低微道:「皇上,臣妾句句屬實,若皇上不信,可傳淑妃娘娘宮中宮女春桃,她與臣妾的大宮女乃是同鄉,曾是患難之交,這些事情全都是那個叫春桃的人所述。」
此時良妃也駕著虛弱的身子請皇上做主,並道婉昭媛進宮以來一直安分守己,絕不會妄然犯下傷人之事,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
朱正命人傳來那春桃,春桃從未見識過如此場面,回話時冷汗涔涔,所言卻與陳妃出入不大。
淑妃氣急攻心,抬手扇了那春桃一巴掌,恨恨道:「你這個賤婢,本宮養你就是為了幫助外人來污衊本宮嗎?」轉臉叩向皇上,她連連喊冤:「皇上,陳妃居心不良,既然她早已知曉,為何現在才說出,一定是她收買臣妾宮中侍婢,聯合冤枉臣妾。」
朱正現在沒有半點興趣去聽淑妃喊冤,閉上雙眸,嫌惡道:「德妃,此事全權交由你處置,關於謀害其他妃嬪,朕只要結果。」
德妃領命后,朱正便起身大步離開,完全不理身後哭鬧的淑妃。
淑妃見皇上走了,又開始對著陳妃和春桃拳腳相向,儼然潑婦行徑,甚至是賢妃和良妃她都不準備放過。
見狀,德妃立即命人將淑妃拉開,又下令封鎖儲秀宮,一干人等沒有命令不能出入。
看著最後離去的德妃,淑妃一下子便攤在地上,大勢已去,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瞄著那大殿內的紅柱,她奮力網上一撞,卻不想碰到的是一塊柔軟。
綠衣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道:「娘娘,您要為三公主著想啊!您這麼去了,三公主該怎麼辦?」
「她?」淑妃心灰意冷,竟笑了出來:「我都自顧不暇,又如何能照拂到她!公主,公主,為何她不是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