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盤旋的鳥兒

太陽高懸，在不算清澈的天空中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冷白色光輝，空中萬里無雲，可能是陽光渲染的緣故，呈現出一種詭異淡白色。

地面上萬物凋零，一切都進入到了冬季，寒風吹在枯寂的樹枝上，驚擾到了樹枝上棲息的鳥兒。

冬天是食物匱乏的季節，按理說，不應該有鳥兒停留在村子附近的樹梢上，但今日不知怎麼回事，王家村周圍的樹梢上，都停留了一隻只鳥兒。

這些鳥兒品種不一，大大小小的都有，不過這些鳥兒的出現倒是並沒有引起王家村的村民們的注意。

天氣太冷，大部分村民都縮在家裡，以此來度過冬天。

況且冬天裡，他們這些農民也沒什麼事，只需要盼望著來年有個好收成就可以。

農田裡的種子播撒，村民們期望著來一場大雪，就是心裡會有些糾結。

他們想要平穩的度過冬天，冬天太難熬了，要是下的大雪的話，說不定有些人挺不過去，但要是沒雪的話，農田裡的莊稼也可能會落了個收成不好的下場。

到時候交不上稅收，就得讓家裡人出去給朝廷打苦力。

現在是多事之秋，所有人，哪怕是沒讀過書的莊稼漢都明白，一旦被朝廷徵召，那可能就沒命回來了。

所以為了不靠天吃飯，冬天裡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在家另尋手段，盡量多做些營生，期望能在第二年收稅時抵銷一部分稅收。

樹梢上站立的鳥兒開始鳴叫，不過天氣太寒冷，大部分鳥兒只是靜靜的在樹梢上站著，只有一些黑色的烏鴉，悠閑的在天空飛著、叫著。

這些烏鴉落在了一戶院子的院牆上，它們打理著自己的羽毛，歪了歪頭，目光好奇的向著院子中緊閉的房門看去。

房門外有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來回的走著，看他的表情像是很焦急。

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身上穿了一件動物皮毛做的襖子，他雙手聚攏在一起，在房門前來回的踱步，看樣子短時間內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在他身邊，只有他小腿高的一個小女孩兒，好奇的看著自家爹爹的動作。

在小孩眼裡，自家爹爹今天有些怪，不過屋子裡猛然響起一道婦女的哀嚎聲，讓小女孩嚇了一跳，直接一屁股蹲蹲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見狀，著急的將孩子從地上抱起，小女孩身上穿的是一件新做的兔子皮襖子。

而且小孩身上的衣服很厚很厚，看樣子裡面塞滿了棉花，很是保暖。

此時小女孩被自己父親抱在懷裡，有些慌亂的向著父親指了指房門。

「爹爹、爹，剛剛是不是娘的叫聲啊？娘是不是被姑婆婆打了呀？爹爹，你趕快進去把娘救出來吧！」

中年漢子是村裡的獵戶，他聽著懷裡自家大女兒的話，摸了摸她的頭，表情也有些急。

「寶兒乖，你家姑婆婆不會打你娘的，你娘在為你生弟弟，等過一會兒，你弟弟出生就好了，你就能見到你娘了。」

被中年漢子叫做寶兒的小姑娘，愣懂的點了點頭，她不明白父親口中的弟弟是什麼？她還太小了，她縮在父親懷裡，攝取著父親的溫暖。

房間里，婦女的慘叫聲斷斷續續的，從最開始的有力，到最後變得有些虛弱。

中年漢子的心，也跟著自己妻子的慘叫聲一下又一下的鼓動著。

他聽著妻子虛弱的叫聲，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中年漢子是村裡的獵戶，手裡有些把式，平常也很疼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如果不是自己妻子硬要為他們家生個孩子傳宗接代，他打死也不會讓妻子生的。

在他看來，自己有個大女兒就已經很好了，但妻子並不那麼想。

中年漢子雖是村裡的獵戶，生活條件不錯，但是家裡就他一口人，上面無父無母的，他妻子那邊娘家也沒什麼人。

在他妻子看來，她要是不給丈夫生個兒子傳承香火，那麼不僅是愧對列祖列宗，也是對不住他們家的大女兒。

現在這世道，只生一個女兒，以後等他們走了，女兒說不定得受婆家的欺負。

沒有娘家日子過的有多慘，中年漢子的妻子是知道的，她是運氣好，碰見了自家男人，平時沒吃過太大的苦，所以她也不想自家孩子吃苦，於是在她的勸說下，中年男子同意了接著生一個孩子。

但是中年漢子也沒想到，自家妻子這一胎生的會那麼艱難，不僅是趕上了冬天，而且這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沒有生出來，這讓中年漢子如何不心急。

院牆上站立的烏鴉沒有發出叫聲，一隻只烏鴉在院子上站好。

周圍天空中，一些體型小巧的鳥兒悠閑的飛著，它們圍著院子盤旋幾圈，隨後又找了個高處的位置停下。

中年男子聽到鳥兒是翅膀扇動的聲音，轉頭向著周圍一看，臉色瞬間大變，他們家房子不知何時，居然被數不清的鳥兒圍著。

這些鳥兒圍著他們家房子，稀稀拉拉的飛著。

尤其是房子院牆上站立著的烏鴉，像是在昭示著不祥。

他的心裡顫了顫，但畢竟是做獵戶的，平常也打過的野獸，手裡也是有些真功夫的，所以心裡雖然有些緊張，但倒也並沒有驅趕這些鳥兒。

不過中年男子在心裡還是有些慶幸，此時是冬天，天又快黑了。

村子中基本上沒有人是想在這個時間出來活動的，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他們家院子這景象，那他妻子這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

中年漢子知道，他這時候不能直接將這些鳥兒驅趕走，他一旦驅趕，這些鳥兒發出叫聲，很可能會引動其他人。

現在他們老老實實在周圍飛著，等孩子出生，他也能想些借口。

但是這種怪異的場景，依舊讓男人心裡有些發怵，恐怕他妻子這胎懷的並不安生。

被中年男子抱在懷裡的小女孩，抬手摸了一下父親抱著自己的手掌。

父親寬大的手掌有些冰冷，小女孩伸出自己的兩隻手握著父親的手指，想要為他驅散些許寒意。

中年漢子感受到自己手上女兒手掌傳來的些許溫度，緊繃的心神緩了一下，他拍了拍女兒的頭，抱她抱的更緊了。

時間又過了一會兒，天空中的太陽緩緩的落下，黑夜將周圍覆蓋，中年男子沒有點燃燈籠，他怕火光將那些鳥兒驚嚇。

就在中年男子想事情的時候，原本緊閉了好幾個時辰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