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攻略第一步：反向搞事

帽檐黑蒙蒙地一瞬罩在頭頂，視野陷入昏暗。

下方的身影開始倒數著聲音傳來。

它的確來了——

【『霍格沃茲多時空攻略』系統已激活！】

卻不是預想中的那道。

像是鍵盤清晰敲擊的聲音，卻在最後由腦海深處傳來一道金屬相撞的脆響。

意識打了個激靈，記憶猝然復甦。

是船上那道聲音？

皺了皺眉。

「攻略？」

記憶的確告訴過她『系統』的存在，她也知道是對方幫助她在死後的1991重生，但是，激活的貌似不是這東西吧。

怎麼到她這就不正經了？

辛西婭不如菲歐瑞拉好聽是吧！

【恭喜進入《霍格沃茲：高自由戀愛手冊》，一二年級為共通線，三年級開啟單人好感度線路。】

【攻略目標的情緒存在起伏變化，峰值始終高於生死，則默認攻略成功。】

【如果好感度低於10，關係自動判定為仇人，攻略面板凍結，將封閉及更換該目標線路，同時要小心對方的報復哦！】

……

奇怪。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考慮到系統幫助重生的作用，她又禮貌地補上了一句，「或者說，沒完成會獲得什麼懲罰？」

【死亡】

不出所料。

雖然多餘問這一句，但其實也不多餘。

反正是為了順話。

終於讓她找到了這個名正言順滲透歷史人物軌跡而不被秩序清除的空子。

辛西婭內心想笑，面上卻仍是一副切實的抗拒之色。

「哦，既然不成功會死，那攻略成功就能一直活著嗎？」

怕對方理解不了，她特意補了句，「您應該知道我身上的倒計時吧。」

【不能，詛咒無法褪除。】

好吧。

略有遺憾，不過可以接受。

她不疾不徐地下套，「如果早死晚死都要死，那為什麼，我要費心攻略呢？」

沒有話音。

估計對方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沒追求的鹹魚。

【你不想獲得愛嗎？】

【永遠缺憾的童年，支離破碎的家庭，消失的父母。】

停頓了片刻后，話音再度傳來，這次卻帶著幾分引誘。

【你不想，改變1981的終焉嗎？】

她沒有及時回話，而是將目光分散在四周。

在與系統這段交談中，她的靈魂似乎陷入到了某種奇怪的領域。

時間靜止？

並不認為能有人做到這點。

簡單判別了兩眼，她意識到跟對方談話時的靈魂應該是在另一個緯度，所以才有種這空間暫停的錯覺。

「哦。」

收回目光，她漫不經心地答道，「想啊，誰會不想被愛，不想做一點讓人銘記的事呢？」

「但是——」

悠悠拖長了語調，話鋒在停頓處兀地一轉，「系統先生，攻略沒搞錯的話，是奉獻愛啊。」

「我不感興趣。」

【你不怕死嗎？】

「我會死嗎？」

瞳孔在光暈下折射出一抹泛金的藍。

身影忽然反問。

【會。】

【即使是夢境中的平行時空，也會。】

眼神微微眯起，她大概已經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況了。

平行？

這倒真令人不快。

腦海中忽然想起曾在家族地窖看到的一段有關異時空穿梭的話：人如果深度沉浸夢境到分不清真實與否，論程度大概是三四層，將會觸到夢境核心，真正使意識進入到這個平行夢境中。

而意識決定了事物存在與否，一念之差，都可能造就不同的世界。

墜樓，昏迷，回到1971。

世界線的理論早被證實，不說麻瓜界的研究發現，就連家族藏書也有相關大量證明，宇宙間存在無數世界線。

既然如此，平行時空也是間接被提高了可能性的重大猜想。

簡而言之，就是雖然她的身體在原世界線，卻能夠在夢中的平行空間改變原世界線另外一件事情的發生。

因為一個靈魂兩個空間不穩定，世界線遲早會融合。

但壞處是如果過度沉淪，最後她有可能永遠陷入這個夢境，無法醒來。

真是相當糟糕的假設。

但談判嘛，最重要的就是心態。

穩住，

別慌。

【鑒於您的記憶於時空穿梭中部分受損，系統可再次提供一遍『新手指導』。】

【①生存值的獲取源自目標人物，決定BE結局是否觸發，以「好感度」計算。】

【②分院是事關主線重大的選擇，建議選擇更為中立的學院，選擇格蘭芬多將收穫斯萊特林的全部目標人物好感-5，反之亦然。】

【③任務者不可篡改重大事件結局，違者一次警告，二次絞殺。】

好好好。

就知道命運饋贈的禮物價格死貴。

重生不是掉餡餅。

但目測還能再干一票大的。

「系統先生，其實您不用告訴我的。」

她故作驚訝地掩唇，「剛剛不是說了，我缺愛，不會攻略的。」

沉默。

空氣陷入僵局。

心中發笑。

對方目的太明顯了，就是想要她本人完成任務，不停威逼利誘。

但如果對方確認她不在乎死亡的代價，幾番拉扯之下，主被動位互換，就能翻轉局勢，展開自己的計劃。

前提是要賭一把命。

【不攻略，你會死。】

【1993年的你還有許多未盡之事，你在上一年解決了筆記本的魂器，但還有其他三件沒有解決，且你剛與哈利·波特約定了一個家，當前小天狼星已經越獄，你的符紋正在閃爍，盧平即將擔任黑魔法防禦教授，他在小屋為你留下了信。】

【還有那個人，他要醒了，你不想看一眼嗎？】

「……」

她一言難盡地抬了下頭，懷疑這東西被製作的時候沒加智商。

還以為至少要拿性命做幾把心理對賭，沒想到竟然是打感情牌。

「系統先生，很抱歉，但現在的我還沒跟他們那麼熟。」

「記憶歸記憶，情感是情感。」

「不過，還要多謝您的告知，畢竟我後世的經歷略有殘缺。」

她忽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這才知道——菲歐瑞拉原來是比救世主還勞累無私的人啊？」

「想到我回去要面對這樣的人生，真不如，趁早解脫。」

系統竟無言以對。

它不理解。

菲歐瑞拉和辛西婭不是一個人嗎？

為什麼做出的選擇截然不同？

【你，不想再改變結局了嗎？】

「想。」

沒有猶豫地，她應下話音，「結果一向是我認為最重要的東西。」

「但是，我指的是自己的結局。」

「你不能改變我的死亡。」

【只要完成任務，你會復活在1993。】

這句話音落下后，半晌無聲。

頭一次。

系統感覺永遠是標準答案的程序，也會出現錯誤回答。

那是很難以形容的眼神。

剝開了玩味和一派純然的外殼。

冰冷。

不止冰冷。

更多的是如一柄麻瓜手術刀切割地利落精準，剝皮拆骨，寸寸落成薄片，被盯住的事物就是那個被解剖的倒霉青蛙。

遊刃有餘，嫻熟冷漠。

不是菲歐瑞拉·柯林斯臉上會出現的神情。

甚至不是食死徒辛西婭周身常見的肅殺。

「Mr.系統。」

這聲音緩緩開口，語氣間不乏輕慢，「你真的覺得，現在的我，很有回去當救世主的慾望？」

當然不。

三世記憶的交疊，缺失的情感，攜同來的強大魔力，複雜的身世背景。

說句變化翻天覆地都不為過。

辛西婭·沃夫林是誰？

古老隱世家族的傳承人。

十一歲的純血家主。

母親的早亡，父親的漠視和周遭親人的陰謀算計，讓對方很快從純稚的童年裡脫身，成長為一個披著假面的大人。

如今，再加上巫師界頂端人物的教習庇護，強大瘋狂的屬下，蔓延滲透進純血階層的社交。

對方會走向的人生軌跡，一目了然。

即使靈魂不變，也確實大不相同了。

【那麼，在野心沒達成之前，你甘心現在赴死嗎？】

沉暗的眼珠微微滑動。

梅林在上。

系統感覺它終於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對方根本不在乎從前過去或者未來，能影響她情緒的，只有現在。

但它要怎麼說服一個可以放棄生命的人？

【這是命運唯一發下好牌的時刻，難道，你不想贏得這局勝利？】

「不是剛剛說了，假的而已，」唇角劃出抹冷冽的弧度，對方幽幽地說道，「夢再好也有醒的那天。」

「我就算在這裡殺了所有人，也對後世我昏迷的那個1993世界線毫無影響吧。」

【但你至少能挽救一個靈魂不滅。】

【你有一次篡改歷史的機會，只要讓歷史間的人相信你，攻略他們，融入其中，獲得認可，不讓命運察覺你是後世靈魂的存在。】

【兩個人活，或是都死，這個選擇權如今在你手上。】

這點的確。

她本就沒打算死，只是為了多加籌碼。

所以，

為什麼首次逆轉結局就是警告？

改變歷史無一例外會獻祭生命，她竟然有免費得來的機會？

兩個人活……

看來救誰，早已是清晰的命題。

這種人生被步步計算的感覺，真令人不爽啊。

「選擇權？聽上去很人道主義呢。」

她挑眉，假意嘆了口氣，「但是，去做一件完全不擅長的事，恐怕很快就會迎來失敗吧。」

失敗的結果自然就是死亡。

她不想白費力氣。

但對方的語氣卻明顯有了鬆口，甚至提出了顧慮，似乎很期待得到解決。

莫名地，這一系列話音讓系統想到了對拍賣品的加價手段。

她在索要便利？

【不會，你有三次攻略機會，前兩次失敗可以重新——】

「不好意思，」對方很沒有歉意地打斷它，目光誠懇道，「但我並不覺得，失敗的伎倆換一個人就會成功。」

那你，要什麼？

「事實上，我應該問您想要什麼。」

在這一刻，系統幾乎要以為會讀心的是對方。

「這些人的真心嗎？」

少女眨了眨眼，不知怎地笑了起來，「那讓我猜猜，到什麼程度算成功，甘願赴死？」

【不。】

【是遺忘也會記得。】

「那這可要超越死亡了。」

聽到這裡，系統基本可以確認它能提前下班了。

對方大概率會拒絕這項任務。

「不過很有趣。」

系統：？

少女抬起頭，微笑著反問，「但，我想攻略應該是不限手段的，所以，允許我嘗試換一種方法嗎？」

【只要不是迷情劑等外物作弊類型。】

「放心，我沒有玩弄文字遊戲的意思，真心就是真心。」

「只是——」

那束目光忽然投到了半空某處，精準對上了系統的虛影，像死物瞬間注入了一股活氣，瞳眸盈盈發亮。

「沒有誰想被當成獵物，讓他們攻略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