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尋找目擊證人

「我，我撿的。」

男人看起來有四十來歲，臉上鬍子多日未刮，滿臉胡茬，額頭的紋路很深，渾身髒兮兮的，光腳穿著一雙涼鞋，看著像是進城幹活的農民工。

「在哪撿的？死人身上嗎？」蘇小小聲音很是嚴厲。

男人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警察同志，我就是拿了件衣服，不關我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張強一把把他拉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是不是你殺的，你說了不算，屍體在哪？帶我們過去。」

男人哆嗦著往廢墟裡面一指，「就在那。」

穿過磚石堆，就看到廢棄的垃圾旁邊，躺著一具屍體，半張破席蓋住了她的臉和上半身，只露出下面滿是泥污的腿和腳。

屍體終於找到了，蘇小小鬆了口氣，但是屍體的慘狀卻讓人不忍直視。

劉麗娟也真是倒霉，人死了不說，還被割了頭髮，扒去了衣服，真應了那句話，赤條條來去無牽挂。

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屍體被人挪動過，周圍有亂七八糟的腳印。

陳所本來還對趙威的話將信將疑，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屍體，他趕緊讓人拉起了警戒線，防止現場再被破壞。

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不是那麼簡單，屍體先後兩次被人動過，一次是割了頭髮，一次是扒了衣服，景基大廈這裡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都不知道。

這不是他們一個派出所能夠偵辦的案子，命案必須上報市局。

刑偵隊的人很快就到了，隊長齊磊帶隊，法醫、技檢、現勘的都來了。

齊磊看到陳所就走了過來，一個系統內的，都是老熟人。

「什麼情況？死者身份確認了嗎？」齊磊也沒跟他客氣，直接進入主題。

「確認了，死者叫劉麗娟。」

陳所就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齊磊讓他留下兩個人協助他們調查，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基層派出所的工作一點也不比他們刑偵隊輕鬆，案子由他們接手了，派出所的警員就沒必要都留在這裡。。

「教官好。」蘇小小跑過來對著齊磊敬了個禮。

齊磊是景中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偵隊長，今年二十八歲，曾經擔任過警校特訓的教官，在警校的學生中有很高的聲望。

蘇小小就曾經在他手下受過訓，所以她還是延用警校的稱呼。

齊磊沖蘇小小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小女警有印象，警校有名的「拚命三娘」，很多男生都打不過她。

「陳所，我留下配合齊隊調查吧，情況我比較熟。」

她無論如何都要留下，案子還沒破呢，這時張強也走了過來，他也要求留下。

「行吧，那就你倆留下。」

陳所並不知道張強跟劉麗娟的關係，所以也沒多想，正好這件事的起因也是由張強和蘇小小抓小偷引起的。

刑偵隊的動作很快，張法醫已經完成初檢，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和勒痕，掐痕疊加在勒痕上，應該是先用繩子勒后又用手掐的，死者被人在地上拖拽過，背部有明顯的拉傷，另外下體還有明顯被傷害的痕迹。

「是傷害不是侵犯？」齊磊問。

「是傷害，怎麼說呢，應該是兇手用金屬器具捅的，而不是用自己的器官，也許是什麼惡趣味吧，現在變態的人越來越多了。」

「惡趣味嗎？」齊磊想起陳所說的那個割頭髮的人，割人頭髮也是惡趣味的一種吧，等一下這個人得帶回去審審。

「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屍體還處在僵硬狀態，死亡時間不超過48小時，初步判斷在前天也就是5月26日晚上10點到12點之間，具體得回去檢測后才知道。」

趙威以為自己指認完現場就沒事了，沒想到還要被帶回去調查，當場就要炸毛。

早知道就不該聽他們的，就該把頭髮藏起來或毀掉，來個抵死不認，警察能拿他怎麼樣。

胡維強心說這少爺也太不懂事了，就你這凡事不顧後果的水平，還想抵死不認，這地方雖然荒涼，可經常有流浪漢在此逗留，保不齊就會被人看見了。

主動報案，是他們商量后的最優解，他們不能冒險。每次都要幫著擦屁股，可人家大少爺還不領情，要不是有把柄落在他父親手裡，他才懶得管他們這些破事。

儘管心裡不耐煩，面上還是擠出笑臉安撫趙威。

「我會陪你過去，沒事，就是配合一下調查，這是正常程序。我剛聽到警察說死亡時間是26日晚10點到12點，我記得這個點你還在帝皇KTV，有很多人證可以證明，你沒有作案時間。」

趙威這才放鬆下來，「那我一會就給南哥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給我作證。」

蘇小小沒管趙威，知道他不是兇手，不過例行調查而已，她相信以齊隊的能力不會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要知道齊隊可是警校同學們崇拜的對象，不僅年輕長得帥，更是因為他過人的能力，自他接手刑偵隊后破獲了好幾起大案，是在省廳都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齊磊的思路並沒有停留在趙威身上，他看了看這裡的環境，雖然是未建成的廢墟，但是下面幾層框架是搭好的，有簡易樓梯可以攀爬上去。

發現屍體的地方有生活垃圾，說明這附近經常有人逗留，農民工或者流浪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運氣好，他們說不定能找到目擊證人。

剛才那個撿了衣服的男人叫李大柱，他就是個農民工。

據他交代，現在房地產不景氣，活不好找，為了省錢，最近這段時間，他白天在外打零工，晚上就住在這爛尾樓里。

住在這裡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農民工叫趙全。

他們是景基大廈爛尾樓的受害者，老闆沒錢跑路了，工程款沒結他們也拿不到工資。剛開始他們還抱有希望，以為政府會找人接手爛攤子，所以，他們就一直留在這裡等。後來很多人等不下去另謀出路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還固執的堅守著。

除了他們，也時不時地會有流浪漢在此地逗留，大部分都是待個幾天就走了。

他並不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實際上是趙全發現的，他昨天看到趙全身上多了個女式的小包，看著挺值錢的，就追問他是哪裡來的，他說是撿的，問他在哪裡撿的他也不說，後來還跑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今天他看到屍體的時候，才明白趙全的小包是哪裡來的。

他看死者的裙子挺漂亮的，或許能值點錢，一時貪心就扒下來了。

又覺得有點對不住死者，就在她身上蓋了半張破席，好歹算是遮住了隱私部位。

張強情緒劇烈起伏，眼睛血紅，他怎麼也沒想到劉麗娟死了還要受到這樣的羞辱，他捏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揍他幾拳，被蘇小小攔住了。

「強哥，不要意氣用事，還是追查兇手要緊。」

蘇小小已經知道了他和劉麗娟的事情，是徐漠剛才告訴她的，還叮囑她看著點張強，不要讓他衝動行事。

張強情緒很不穩定，她不敢讓他一個人行動，就拉著他一起在附近尋找有沒有目擊者。

他們找到了一個在附近逗留的流浪漢，可他說那天下雨，早早就睡下了，什麼也沒有看到。

不過，他說這幾天附近還有一個小乞丐，或許看到了點什麼，因為這兩天小乞丐一直躲著不出來，似乎是很害怕的樣子。

「那你知道那個小乞丐在哪嗎？」

「你們上去看看吧，或許他還在。」他指了指景基大廈的二層。

蘇小小跟張強從簡易樓梯爬上了二層，在一個拐角處的紙殼堆里找到了小乞丐，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渾身髒兮兮的，一看到人就把頭縮到了紙殼裡。

「別害怕，我們是警察，不會傷害你的，就是有點事情問你。」

蘇小小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餅乾伸進紙殼裡，她飯量大經常沒到飯點就餓了，所以經常會在口袋裡裝點吃的。

「這個給你。」

小乞丐抬頭看到是吃的，眼中有了一點光彩，猶豫了幾下，忽然伸手搶了過去，一口塞進了嘴裡。

等他吃完，蘇小小又遞了一塊給他，這才開口問他。

「前天夜裡，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