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愛到花開深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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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重呀,」蘇曼畫輕笑著去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嘟了嘟嘴巴,「快起來啦!」
權鐸壞笑著反其道而行,抓住了她的小手,湊到唇邊輕輕咬了一下,名正言順地耍流氓,「你親我一口我就放。」
蘇曼畫氣呼呼地鼓起臉頰瞪了男人一眼,又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任他握在掌心把玩,撇了撇嘴角,隨後慢慢合上雙眼。
本來就累了,被他這麼一折騰更是覺得全身快散架了,蘇曼畫的意識漸漸渙散,可是這時有另一種異樣的感覺漸漸清晰,那極盡憐惜地落在她眼皮處的濕熱的吻,她本來想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但那輕顫的眼睫毛出賣了她。
權鐸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突然滑出的淚水,嘗到一股新鮮的苦澀,他的聲音溫柔得一塌糊塗,又隱藏了那麼一絲的懊悔,「怎麼哭了?」
蘇曼畫心裡向來藏不住事,被他這麼一問,心裡的委屈像是洪水般傾瀉而出,這樣一來哭得更凶了,眼淚滴滴地往外流,幾乎泣不成聲……
見她這個樣子,權鐸心裡也不好受,他把懷裡的人兒抱得更緊,柔聲詢問出口,「發生什麼事了?」
「對不起。」
蘇曼畫恍惚間聽到男人的聲音,她愣愣地止住了哭,直直地看著他,眸底水光淋漓,「這就是你的解釋?」
那個暴風雨的晚上,你沒有回家,第二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和另一個女人雙雙出席一個晚宴,所以我全部的信任付諸於你后,我能得到的解釋只有這三個字——對不起?
權鐸向來謹慎,晚宴那種虛假的消息已經被他封鎖,至少不會傳到她耳中,但百密也有一疏……,他根本不知道蘇曼畫已經知道了,之所以道歉是因為這段時間實在太忙對她有所疏忽,聽了她的話,頓感雲里霧裡的,「什麼解釋?」
蘇曼畫雖然心性單純,但也知道三更半夜這個男人冒著黑暗前來意味著什麼,自己在他心裡還是很重要的,何況……她想起不久前三叔公問自己的話,「你一直說不知道權鐸為什麼娶你,那你又是因為什麼嫁給他呢?」
臨睡前她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會這樣奮不顧身地和一個相識不過三個月的男人結婚嗎?如果不是因為愛,她會願意把自己的人生託付給這樣一個人嗎?
如果他不是他,而是換成別的男人,她會願意嗎?蘇曼畫心底有一個聲音輕輕告訴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她心甘情願做的這一切,原來都是出自於「愛」這個初衷,所以想明白后,蘇曼畫的心結也解開了,本來想著明天去和他好好談一談的,沒想到他竟然連夜趕了過來,這一舉動,無疑地帶給她太多的感動。
哪怕他給她的愛情是毒藥,她也甘之如飴。
但這個人那麼壞,不過是三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竟然還瞞著她,還害她掉了那麼多的眼淚,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原諒?蘇曼畫悄然起了一個壞心,她藏起唇邊那一抹釋然的笑意,故作語氣涼涼地道,「原來在你心裡,我連得到一個解釋的資格都沒有。」
權鐸更是疑惑了,但他何等聰明,一下子就從層層異常的迷霧中找到了線索,「你是說,晚宴的事?」
「嗯哼。」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老婆,你聽我解釋……」
「晚了,」蘇曼畫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唇邊微微彎起,「我現在不想聽了。」
「不行,你一定要聽我解釋!」男人語氣霸道,突然扶住她的腰坐了起來,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那埋在她身體里疲軟幾分的欲`望也有往外滑的趨勢,蘇曼畫腦中閃過一張濕噠噠的床單,她一個激靈也跟著坐了起來……
然後……兩人就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床上,蘇曼畫主動坐在男人的腿上,感覺到異動,她低頭一看,那黑色叢林間重新蘇醒抬頭的茁壯小獸正慢慢地……雖然早已嫁做人婦許久,但這種巨大的視覺衝擊,她捂臉驚叫一聲,身子向前壓在男人胸口上,主動抱住了他的脖子……
「嗞」一聲,某物順利滑入的聲音清晰入耳,周圍化作一片死寂,蘇曼畫臉紅得滴血,幾乎不敢抬頭,語氣弱弱,企圖分離男人的注意力,「你……你解釋吧。」
權鐸上前一挺腰,又往裡面頂進了幾分,熱熱的呼吸呵在她頸間,聲音染了情`欲的色彩,「老婆,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聽我解釋?」
「我……嗯……啊……」
在最後一次又深又重的撞擊中,兩人同時到了高`潮,又一次享受了那極致的歡樂后,皆有些意猶未盡,蘇曼畫感覺他要出來了,連忙環住他的腰,低低地說,「別啊……」
她還是惦記著那張床單,兩人一旦分離,身下的床單怕是會慘不忍睹啊!
權鐸看了那即使小心翼翼還是難免被染濕的床單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果然也不動了,「好,都聽你的。」
夜深如水,小兩口窩在榻上,壓低聲音聊著天,權鐸簡單解釋了一下那則新聞,但終究不忍心讓她過多知道那些只能藏在黑暗中腐爛的東西,隱瞞了一部分事實。
她是那麼一抹純粹潔凈的白色,他那個不為人知的世界,根本不希望她涉足,她只需要知道他最美好的那一面,幸福快樂地活著,便足夠了。
陣陣困意襲來,蘇曼畫心不在焉地聽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解釋,知道那是個誤會,她全然地釋懷了,小手漫不經心地碰了碰男人胸前凸起的小紅豆,軟軟的,便好奇地又捏了捏。
平時他撫摸自己相同地方的時候,那裡總是會變硬,蘇曼畫紅著臉想,為什麼她捏了這麼久,他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
權鐸瞭然她的意圖,憋著笑建議道,「不如你親一親它?」
蘇曼畫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回憶以前的畫面,似乎比起他的撫摸,他的輕咬更能讓她產生反應,果真湊前去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沒有反應,再舔一下,還是沒有?她果斷地含進嘴裡,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男人似痛苦又似愉悅地輕吟出聲,蘇曼畫不免得意,可是再看時,那染水的小紅豆還是沒有如想象中般硬起來,她不禁鬱悶了!
在她身上,權鐸根本就沒有什麼自制力,被這麼一挑逗,一下子全身又熱了起來,摟住自己一臉純真疑惑的妻子,他聲音彷彿帶了熱氣,「其實,男人身上最容易硬的是另一個地方。」
這下子,不用他解釋,蘇曼畫已經全然明白,那個地方是哪裡了!
…………
這一夜,他們抱著彼此,瘋狂做`愛,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直到窗外天色微明,蘇曼畫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相反的,吃飽饜足的男人則是心情極好地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地放明……
蘇曼畫的生物鐘一直很準時,哪怕身體有多疲累,她還是在早上七點多的時候醒了,翻了個身,雙腿間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趕緊收攏夾緊,可還是……
前功盡棄了!
權鐸不用猜都知道背對著自己的人必然是一臉懊惱,他捏了捏她微皺的臉頰,聲音帶著情`欲消后的低沉喑啞,「早。」
「早你個頭啦!」蘇曼畫隨手拿過旁邊的枕頭砸了過去,氣鼓鼓地揮了揮粉拳,「這爛攤子,你收拾去!」
權鐸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不堪入目的床單,一臉平靜地尋思著,這還不好辦嗎?捲成一團扔了不就得了?那老頭子只是叮囑自己不許弄塌他家的床,可沒有說不許弄髒他家的床單啊。
三叔公的作息習慣也很好,一大早出來練了一套太極劍,早餐的時間就差不多到了,他回房間換了衣服,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小倆口肩並肩走了出來,一個雖然蔫蔫的看起來似乎經歷了什麼非人「折磨」,但也眉眼彎彎,溫婉動人,而另一個倒是重新恢復了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神清氣爽的,他心底大概瞭然,這兩人已經和好了。
三叔公口味異人,負責準備早餐的阿姨為了顧全大局,簡單熬了白粥,配了酸菜、醬黃瓜和一屜小籠包,那牛奶和吐司麵包大概是為蘇曼畫準備的,不過她更鐘情於白粥小黃瓜,吃得津津有味。
「昨晚睡得如何?」三叔公貌似不經意地問起,他多精明的一個人啊,怎麼會看不出上次來的時候這丫頭已經對這裡產生了垂涎之心?對於眼光和自己一樣好的年輕人,他自然不會太多苛責,上次也有心留他們下來住一晚,可偏偏事與願違。
「咳咳……」蘇曼畫被含在嘴裡軟糯的白粥嗆了一下,背過身去輕咳起來,旁邊的人輕輕幫她順著氣,語氣寵溺又無奈,「怎麼喝個粥都這麼不小心?」
聽了三叔公的話后,蘇曼畫下意識想到房間里那皺巴巴的床單,立刻心虛不已,這才不小心嗆到了,好不容易順了一口氣,她回過頭來,以為這個話題可以過去了,不料男人竟然輕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說,「不太好,床太硬了……」
蘇曼畫反應迅速地把一個小籠包塞到他唇邊,嘿嘿乾笑了兩聲,「這個味道還不錯,你嘗嘗。」又看向對面的人,「三叔公,您千萬不要信他的話,昨晚我們睡得好極了……」
似乎,這句話還可以不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理解?
在晨間的萬籟俱寂里,蘇曼畫覺得自己掉進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陷阱,她嘴角的笑僵硬了,彷彿冬天裡被冰雪凍住的粉色花朵,打著尷尬而脆弱的旋兒。
權鐸也沒想到自家老婆會這樣語出驚人,他忍了一會兒終於輕聲笑了出來,三叔公千帆過盡,什麼沒有見過?此刻那皺紋藏匿的臉上也閃過一絲不自然,他輕咳了一聲,「睡得好就好。」
不愧是老謀深算的人,哪能被年輕後生這樣繞過去,大家長的架子擺出來了,他開始變得語重心長,「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有誤會解釋清楚不就得了,哪有什麼坎兒過不去的?」
蘇曼畫在三叔公的諄諄教導中羞愧地低下了頭,昨晚他們確實「打架」了,而且還打得特別厲害,戰況一直持續到天明,戰果是那條真絲床單光榮犧牲了……
哎,這老的少的,一唱一和,她怎麼覺得昨晚留下來是個特別不明智的選擇呢?
「快吃吧,」權鐸夾了一塊黃瓜放進她碗里,「吃完了我帶你出去玩。」
「真的嗎?」蘇曼畫高興地接過他的話,雙眸亮晶晶的,「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嗯,不去了。」這陣日子冷落了她,權鐸心存愧疚,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我今天所有的時間都是屬於你的,嗯?」
蘇曼畫眨了眨眼睛,那輕顫的長睫毛的清影輕輕蓋在白皙的肌膚上,她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聲音彷彿春風般溫暖清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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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心盈輕輕敲了幾下門,裡面的人沒有回應,她疑惑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姑姑,」莫心盈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原來您在啊?」
莫玲葉聽到聲音望了過來,神色有些莫名慌亂,莫心盈這時才注意到在她對面坐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形臃腫,臉上密布疤痕,胡茬凌亂,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看見她進來了,他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當那個男人經過時,莫心盈注意到他走路有些不穩,可能是腿腳不太方便的緣故?她疑惑地回頭再看了一眼,隱隱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思,便被人打斷。
「心盈,」莫玲葉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下,「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莫心盈壓下心底的疑惑,美艷的唇邊浮現一個淡淡的笑,「姑姑,您說得對,男人都是喜歡新鮮感的,我總算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成功地接近了權鐸,而他……」她在心裡斟酌著用詞,「近日來對蘇曼畫有所冷淡,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莫玲葉面露欣喜,「那是自然,那則新聞我也看到了,心盈,你做得很棒,姑姑深感欣慰。」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權鐸再冷情又如何,還不是難敵一個「色」字當頭?
笑意漸漸隱去,莫心盈試探地出聲,「那麼姑姑,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莫玲葉看著不遠處因輕風而搖曳的燈光,自信滿滿,「一切我都準備好了,接下來你只需……」
末了,莫玲葉緊緊握住侄女的手,「心盈啊,只要你成功成為了權太太,那麼權氏集團便是我們莫家的天下了!你身上責任重大,一朝榮辱,千秋萬世,莫氏一族的歷史會記住你的!」
莫心盈點頭,眸底浮現暗淡的光澤,「嗯。」
作為一顆棋子,她根本不稀罕所謂的榮耀,她唯一的奢望,從來只有那個人,她願意用萬劫不復,換他一世的銘記。
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她還是義無返顧了,猶如那隻渴望光和熱的飛蛾,只是不知道她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否後悔過?
回到自己的房間,莫心盈剛在床邊坐下,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又如約般襲來,她雙手抱頭,摸索著去拿床頭的藥瓶,微弱的燈光映著她那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的臉,桌上的什麼東西被碰到「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冷汗也一滴一滴地從她額頭上冒出來……
水杯倒了濕了一地,莫心盈乾咽了瓶里剩下的最後十幾片藥片,忍不住陣陣地趴在床邊乾嘔起來,好一會兒后,總算不再那麼疼了,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沾濕了她蒼白的臉,使她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真切。
最近……似乎頭痛的頻率越來越接近,莫心盈微微喘著氣,虛弱地想,看來應該再找個時間去一下醫院了,她絕對不能容許自己在這種關鍵的情形下倒下,她一定要……
從醫院出來,天空應景地飄起了微雨,莫心盈慢慢地沿著一條小路走著,腦海中一直穿梭著醫生的聲音,「莫小姐,您的病情……」
這個時候她又聽到了自己驚慌的聲音,猶如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歇斯底里地朝著醫生吼,「告訴我,還有多少時間?!」
「我們建議您最好留院接受化療,這是一個長期性的過程,但畢竟治標不治本,另外,如果您願意的話,也可以選擇接受手術,但客觀上來說,成功的幾率只有三成……」
三成?
「哈哈哈哈……」莫心盈突然抬頭大笑了出來,直到眼角笑出了眼淚,「上天,你為何如此殘忍?」
為什麼連我最後一絲的奢望都不肯成全,為什麼?
聽說死亡會讓人無所畏懼,莫心盈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不,她不要,她拒絕接受這樣的命運!
莫心盈咬著冰冷的牙齒,從牙縫裡擠出了一絲聲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看來她要找個時間去和那個女人,好好談一談了!
有人說,一輩子太長,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有哪個女人的愛不自私?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最後讓她自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