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為色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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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發表,謝絕轉載~
晴空如洗,高大繁盛的樹木擋下了從天空傾斜下來的耀眼光澤,只在白沙鋪就的軟路上泄露了絲絲縷縷的光影,不遠處一棵不知名的花木開得正盛,花團錦簇,蜂纏蝶繞,好不熱鬧。
蘇曼畫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地上的落花,路並不寬,只容得下一人經過,她時不時回頭去看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絲毫不掩飾內心的愉悅,笑得眉似新月,「權鐸,你怎麼走那麼慢?快跟上來呀!」
其實他跟得很緊,兩人之間也不過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見她回頭嫣然一笑,那嘚瑟的樣子,這段時間似乎沒有見她這樣開心地笑了,權鐸心情也莫名大好,他加快了腳步向前,誰知道前面的人以為他要捉她,竟然小跑了起來,弄得他哭笑不得,「小心點,別摔著了!」
兩人此刻身處三叔公家的後山,山並不是很高,在某個地方凸起一大塊,像極了沙漠里駱駝的駝峰,這便是山的最高點了,蘇曼畫興高采烈地跑了上去,看著還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男人,扶著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來,體力這種東西,也是很有講究的啊!昨晚耗盡了吧?追不上她了吧?蘇曼畫得意洋洋地想朝著天空大喊,恍然沒有察覺身後有一個陰影籠罩了過來,知道腰間環上一雙有力的大手,她整個人被摟進一個熱硬的懷抱,男人輕笑著在她最敏感的地方撓著癢兒,逗得她呼吸瞬間失去了節奏,只得軟了聲音求饒,「我錯了……我……哈哈……錯了……」
這溫聲軟語聽在耳中,權鐸覺得無比受用,他手上加大了力度,更是放肆地在她柔軟的腰上摩挲著,蘇曼畫從小就怕癢,被他這麼嫻熟地一挑弄,頓時方寸大亂,轉過身踮起腳尖緊緊纏住他脖子,雙腳一躍而上用力環住他精瘦的腰,她攀附著男人的身體,努力而艱難地一寸一寸往上挪動,惟一的念頭便是躲開他的攻勢……
權鐸見狀,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順勢托住她的屁股,輕輕地在上面拍了幾下,蘇曼畫知道自己被「屈辱」地打了那個地方,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抱著他的脖子也啃了一口。
權鐸「嘶」了一聲,兩人繼續糾纏著,在她幅度越來越大的動作中,他們不知不覺來到了山丘的邊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只顧得去穩住她的身體,卻沒想到……
「砰」的一聲,兩人身體失去了平衡,竟然上下交疊著從上面滑了下去,突然的變故讓蘇曼畫驚叫了出來,她手腳並用纏在男人身上,還好剛下過雨的山間草地軟綿綿的,一路滾到底也沒受什麼傷。
「哈哈……」蘇曼畫高興地揮舞著手,看著被自己騎在身下的男人一身狼藉,白色的襯衫被染了一層土黃色,黑髮微微凌亂,甚至還沾了幾片黃葉子,渾身早已沒有了往日清貴出塵的氣質。
從她那幾乎衝破雲霄的笑聲里,權鐸大概也能想象此刻自己的樣子有多麼好笑,氣質雖然沒了,修養總要保持的吧?幽深的眸子動了動,他氣定神閑地出聲問,「真的很好笑?」
蘇曼畫重重地點頭,抱著笑疼的肚子,「嗯,好笑,很好笑!」她終於把這個神一般的男人拉下人間了嗎?心裡的鬱悶一鬨而散,寂靜的空林里,銀鈴般的笑聲悠悠流轉。
雙手突然被他拉住,蘇曼畫戒備地脫口而出,「你想幹嘛?」
「讓我也看看自己有多好笑。」
水光山色,映著一張嫣然的小臉,權鐸薄唇微勾,捧著她的臉湊了過去,天地間還有什麼東西比她那熠熠生輝的雙眸還要純凈,彷彿一面明鏡,纖塵不染?
從山坡上滾下來,草地又是濕的,但並沒有想象中的狼狽,權鐸笑了笑,寵溺地伸手颳了刮小女人的鼻尖,「小花貓,也敢取笑我?」
蘇曼畫伸手碰了碰臉,揩下來一些又軟又黃的東西,原來在下來的時候她也難以避免地被濕泥弄花了臉,頓時懊惱不已。
權鐸笑得比她剛剛還肆意,感覺面頰一涼,有什麼東西抹了上來,小女人眼睛亮亮的,「嘿嘿,我給你抹些面膜,天然無刺激哦!」
逃脫了世間的煩憂,兩人竟像那幼稚的孩童般在草地上嬉鬧起來,歡悅的笑聲在午後的空氣里傳出好遠……
在這靜謐的山間偷得浮生半日閑,莫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不遠處有一個清潭,水聲汩汩,兩人在潭邊各自清洗身上的狼狽,時不時抬頭看向彼此,又是陣陣停不下來的笑意。
潭水很清涼,蘇曼畫試著把腿伸進去,舒服地嘆了一聲,只是雨後石頭上不可避免地長出了嫩綠的青苔,她一個不穩,身體往前一傾,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啊」了一聲……
下一刻落入一個溫熱的懷中,蘇曼畫心有餘悸地揪著男人胸口的衣服,「嚇死我了!」嬉皮笑臉地在他不算得雪白的襯衫上磨了磨,加深了那土色,「還好你及時過來啊!」
權鐸把懷裡的人穩住,頗無奈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抬手用袖口把她臉上的水珠擦乾淨,「每次都這麼不小心……」
「好啦好啦!」蘇曼畫笑著打斷了男人的說教,理了理凌亂的衣服,戳了戳他胸口,「我這不是相信權先生一定會飛奔過來英雄救美嗎?」
正是因為我全心全意地相信著,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最強大的依靠,所以,我無所畏懼。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蘇曼畫對那清澈的潭水嚮往不已,賴著不肯走,權鐸無可奈何,只能脫了自己的鞋襪,在一塊青石上坐下來,順手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蘇曼畫的腳生得纖巧細緻,相比她的,男人的腳盤要大上很多,但大概是不經常以這種方式示人的緣故,他的腳在水中顯得異常白皙,她慢慢地把自己的腳放在他的腳背上,感受著那一抹清涼,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好舒服啊!」
權鐸也由著她,腳背上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生恍惚,有一種飄忽的真實感,直到脖子上傳來陣陣倏然的涼意,他才回過了神。
原來是蘇曼畫一時生出好玩之心,順手拉了旁邊的樹枝,那沾在葉子上的雨露剛好滴落在權鐸身上,他故作慍怒地埋入她溫香的頸間,輕輕地嗜咬著那柔嫩的肌膚,聲音又低又啞,「你算計我?」
吮咬的力度大了幾分,男人熱熱的呼吸似乎帶了一絲莫名的感覺,「該罰!」
條件反射的,蘇曼畫一聽那個「罰」字便自然而然地往少兒不宜的方向想,又羞又氣地伸出粉拳砸在他胸口上,聲音染了軟糯的味道,「不要……」
權鐸雖然在床上花樣很多,每每把她折騰得求饒連連,但他骨子裡也是保守的,對這種「野戰」也有些接受不能,所以只是抱著身上的人狠狠在她唇上碾壓一番,便停了下來。
蘇曼畫微微喘息著,又一次在心中鄙視自己的自不量力,無論鬥智還是斗勇,她都根本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下山的時候,蘇曼畫遠遠看見那棟精緻的北苑,便不想動了,山雖然不高,但如果要原路返回的話,也是要消耗不少力氣的啊?有沒有一種很好的方法,能讓她不費力氣就能成功回去呢?
「咳,」蘇曼畫對著周圍的山色輕聲咳了出來,神色再嚴肅不過,「權鐸,昨晚的事情你別想那麼輕易矇混過關,我那個時候是……為色所迷,呸,不是,我是心神恍惚,沒有經過深思就原諒了你。」
她目光飄散,映著日光,眸底浮現了五色光澤,「現在我們就把事情說清楚,你再解釋一遍,我要在清醒的狀態下理智思考,權衡利弊,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其實,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想換一個他背她下山的代價罷了。蘇曼畫就是這麼一個單純的人,既然決定相信一個人,那麼久全心全意地相信下去,不懷疑不猜忌。
原來是要算舊賬啊?在這種事情上,權鐸也不希望她再有所誤會,沒有人清楚昨夜知道她消失后心裡的恐慌,這種再一次「失去」她的感覺清晰地浮現,幾乎痛徹心扉,他又細細地把那件事情解釋了一遍,「我和那個女人不過是因為某種需要,逢場作戲罷了,從始至終,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發誓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即使無可奈何地會發生,也會滴水不漏地瞞著,再不會讓她知道了。
在這種事情上,男人總是抱有一種心態,以為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為這個女人好,卻不知道真正的好,其實是由女人說了算的。即使是滴水不漏的疼愛和保護,如果只是單方面的,最後也難免落得事與願違的結局。
權鐸自問自己已經絲毫都沒有隱瞞了,但眼前的人依然一臉的無動於衷,他的心開始微微地慌了,「你想要我怎樣做?」只要你不再介懷,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很簡單呀!」蘇曼畫露出清淺的笑容,從後面跳上他的背,「背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