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滴血認親
滴血認親!
所有人都詫異,這勤王怎麼還不死心!
「方丈都證明了,還滴什麼血?認什麼親?」有人嘀咕。
褚銘赫一臉的陰鷙和篤定,「本宮懷疑慈恩寺的方丈與蘇揚是一丘之貉,想謀奪褚家的江山。」
「可是,先皇都不在了,皇叔和王妃也已經駕鶴西去,這如何驗證?」有人發出疑惑。
「本宮是先皇嫡子。」褚銘赫看著眾人,指著褚詢。
「他若是與本宮有血親關係,血就能融合在一起。反之,融合不到一起,那就不是皇族血脈。」
滴血認親,這是古人留下來的認親方法。
眾人都已經看出,這是褚銘赫唯一翻盤的機會,他咬定了不鬆口,這個滴血認親勢在必行。
褚銘赫大喊:「你要是不敢,就是心虛,證明你不是褚家的血脈,今日不管你驗不驗,本宮都要驗明日的真身。」
「還不快給本宮拿水來!」他呵斥。
褚詢沉思了片刻,對一個宮人道:「去拿水。」
雲兮望著褚詢,有些擔憂。
褚與時也同樣的擔憂。
水很快被宮人拿來,條案里放著一個瓷碗,瓷碗里一碗清水。
褚銘赫還挾持著褚與時,他拿著匕首,劃開指腹,滴了一滴血進碗里。
隨即,宮人把條案端到褚詢面前,褚詢劃開中指,擠出一滴鮮紅的血落進碗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碗中,只見那碗里的血各自成團,久久不能相融。
隨著時間的推移,褚銘赫臉上的笑意逐漸擴開。
雲兮的秀眉聚攏。
所有人都好像得出了一個答案,驚懼的看著兩人。
原先被抓住李中丞和李侍郎也狂笑,他們只是以為大皇子血脈不純,沒想到連皇上也是冒名頂替的。
褚銘赫抑制不住的大笑,「瞧見了否?他與本宮沒有血親關係,他不是皇家血脈,他是蘇揚,一個冒充褚詢的人。」
褚詢的姑母臉一白,差點歪倒,幸虧後面的人接住。
她口中喃喃,「怎麼回事啊?為何血液不能融合?」
褚銘赫對著所有兵士道:「你們還看著做甚?還不把這個冒充皇室的冒牌貨拿住!」
所有兵士都面面相覷,他們聽命於凌將軍和裴將軍,這個什麼勤王憑什麼指使他們!
沒有一個人行動,只有勤王的一些死士準備出手,勤王褚銘赫有些氣惱,「你們是都聽命於一個外人嗎?」
皇宮外,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這才明白,如今軍權在皇上皇後手里,哪怕驗出血脈不融合,又能怎樣?
褚詢從容不迫,對著皇親國戚道:「這滴血認親並不准確,不信,你們也過來驗證一下。」
「怎麼會?滴血認親是古人一直流傳下來的方法。」有人嘀咕。
褚詢索性點著那嘀咕之人,他是另外一個皇叔的兒子,人稱文世子,與褚詢,褚銘赫的親疏一樣。
「你來,滴一點進來,看能不能融合!」
文世子猶猶豫豫,心裡後悔多嘴了一句,他們誰當皇帝,他世子的位置都一樣,為何嘴賤。
可是話已經說出,褚詢又點著他要驗親,他只好上前,齜牙咧齒,拿著匕首劃了一個小口,滴了一滴鮮血進碗里。
眾人心想,這位文世子可是看著長大的,沒有住寺廟的經歷,肯定是皇室血脈。
他和褚銘赫的血肯定能融合在一起。
褚銘赫冷嗤一聲,「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一會看你有何好說的,褚文與本宮是堂兄弟,定是能融合在一起的。」
可是,時間一點點推移,三團血,各自成團,互不相干。
「這是怎麼回事?」文世子撓著腦袋,想不明白。
褚銘赫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為何會這般?
其他皇親國戚也不一頭霧水,「難道文世子爺非七皇叔的親兒?」
文世子急了,「你們膽敢懷疑本世子?你們也來滴一下,指不定也融合不到一起。」
其他人都不敢去驗證,萬一融不到一起,豈不是會被懷疑身份!
褚詢可不給他們機會,又點了幾人,「都過來,驗證一下。」
被點名的血親都一臉苦色,心裡也明白過來,這滴血認親根本就不靈驗。
一滴滴血被滴進去,情況發生了重大的改變,有人的血滴進去瞬間就融合。
有人的血滴進去,與先前一般,不與任何血融合。
還有奇怪的,兩個血緣關係很遠的人,他們的血卻融合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亂七八糟的?」
「是啊!我的血怎麼和文世子的血融合在一起了,他與我是遠親啊!」
「這滴血認親不準確。」
「可是為何有人卻能融合?」
褚詢這才解釋道:「原因很簡單,融合不了,是因為我們的母親,我們體內的血隨了母親。」
褚詢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對啊!
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是隨了母族的血液,一代代傳下來,血就有各種樣子,肯定就不能融合。
「對對,皇上所言甚是,一定是這樣的。」文世子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世子之位,要是被其他兄弟在父親面前攛掇,父親疑心重,別把位置旁落了。
其他人也附和,「就是說這滴血驗親,還要看母親,如果兩者都不和,那就有疑問了。」
褚銘赫臉色蒼白,「那就驗你母妃的血。」
眾人都愣住,褚詢的母妃已死去多年,如何驗血?
褚詢輕笑,沉聲呵斥,「給你臉了,膽敢打主意打到朕母妃的身上。」
「方丈已經驗明了朕的身份,你要驗血,朕也如你所願,你帶來謀權篡位的軍隊,都被朕鎮壓。」
「如今朕已經打下婺國,成為這天下的霸主。」
「你且說說,你還有何資格與朕對抗?」
「還不放下朕的大皇子,束手就擒!」
褚銘赫臉色發白,喉嚨發緊,是的,他從帶兵攻打皇宮的那刻起,就只能勝利。
他豁出去一切,就沒想過失敗。
可是,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敗在這個身份不明的褚詢手裡,他不甘心,他豈能甘心。
他已經發狂。
雲兮緊張的看著時兒,尋找著機會,企圖趁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可是,褚銘赫的手臂一直死死地勒著時兒的脖子,褚銘赫會武,只要他稍微用力,雲兮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褚詢感覺到雲兮的懼怕,與她對視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對著褚銘赫道:「褚銘赫,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放開大皇子,饒你不死。」
褚銘赫面色瘋狂,對於一個從小就被當成帝王來培養的皇子,被放棄已經讓他活得沒有了尊嚴。
不死,他根本不稀罕這樣的鬼話。
學了那麼多年的帝王之術,哪一個皇帝會留下曾經奪取皇位,並且已經殺到皇宮的皇族。
褚詢只不過想他放過褚與時,他狂笑,「是嗎?好啊!」
嘴裡說著好啊!手臂瞬間用力,折斷著褚與時的脖子。
他死,也會讓他們難受!
可是,下一刻,他感覺到有東西刺進腦袋,太陽穴,還有身體。
每一處都是致命傷。
死就死吧!
他手臂的力量已經出去,褚與時也活不了!
臨死之前,帶走一個,也算賺了。
他慘笑著倒下。
在最後閉眼的那刻,他看到應該被他扭斷脖子的褚與時,捋著袖子,那袖子里分明隱藏著一個精巧的弓弩。
他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後一口氣。
裴言初見狀,立馬派兵士,與褚銘赫的死士對抗。
天上的雲霧散去,露出久違的陽光。
「時兒!」凌雲兮哪怕見過大風大浪,可是親眼看見自己的兒子被挾持,她的心就一刻都未放鬆過。
褚與時淡淡笑著,「父王,母后。」
凌雲兮檢查著褚與時的脖頸,「有沒有傷到?」
如今的褚與時比褚詢還高上些許,雲兮要踮著腳才能查看。
褚與時笑著搖頭,「沒事,兒臣早就防備,知道褚銘赫想折斷兒臣的脖子,兒臣抵著呢。」
「況且,兒臣還有父王給的弓弩防身,在他動手的前一刻,兒臣已經動手了。」
雲兮這才看向褚銘赫的屍體,他的心口有一處致命傷,應該是時兒把左手放在右邊的腋下,發出的一箭。
「兒子,你真行!」
褚與時笑道:「還要感謝父王和裴將軍的一箭。」
褚銘赫眉心的一箭是褚詢發射的,太陽穴處是裴言初發出的。
雲兮看著褚銘赫脖頸處的一箭,目光瞥向一道瘦削的身影。
剩下的那些死士,很快就被殲滅。
皇宮的危機解除。
裴言初帶著軍隊,打掃了戰場,而後,去了軍營待命。
*
過了幾日,褚詢向天下宣布,天下一統,至此分裂了一百多年的土地,再次成為一家。
所有的軍隊,留下必須的軍事儲備,其餘的軍隊都解散。
天下一片沸騰。
雖然還有小範圍的反對聲音,可是大夏軍一到,那些烏合之眾就四處逃竄,不足為懼。
此後,褚詢早朝時,都是帶上褚以詢,讓他聽取各種聲音。
心思不言而喻,所有官員都把他當成儲君對待。
褚與時雖然依舊用心,認真聽取意見,合理的解決問題。
他對朝政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實在是一個治理國家的好儲君。
大臣們對他十分的信服。
可褚詢總能發覺,褚與時有時的恍神,一向堅定的眼神,有了迷茫。
不光褚詢發覺,凌雲兮也發覺了。
*
鴛鸞殿內,雲兮趴在褚詢的胸前。
褚詢撫摸著她的秀髮,「時兒,似乎有心事。」
褚詢主動說,雲兮就嘆了口氣,「估計是疑惑自己的身世,畢竟悠悠眾口,不是我們想堵,就一定能堵住的。」
「時兒打小就心思敏銳,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褚詢手指繞著雲兮的秀髮,「我想立他為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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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兮手指一頓,遲疑了片刻,「你說什麼?」
褚詢聲音輕柔,「我又不是做給你看的,讓你覺得我對時兒好,而是,他適合,我一直就把他當儲君在培養。」
「等他十八歲,我就傳位給他。我做太上皇,你做皇太后,我和你專門帶孩子。」
雲兮覺得褚詢就是在逗她開心,她是說過,喜歡過簡單平淡的日子。可是,如今江山在肩上,哪裡能夠平淡。
而且,褚詢是皇上,還會發生很多其他的事。
雲兮心裡清楚,許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褚詢開口,「蔚衡,他一直住在後宮,我覺得不妥,你去給他在宮外安排一處住所,最好給他安排一兩個女子伺候。」
他實在是不放心蔚衡在雲兮的眼皮子底下。
雲兮點頭,「我會看著辦的。」
褚詢見雲兮乖巧,心裡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水,眼神落在她的紅唇之上,覆蓋上去。
*
褚詢交給雲兮的事,雲兮過了兩日就安排好。
她來到後宮的一處宮殿,婺國亡后,蔚衡就跟著他們回到了大夏的皇宮。
褚詢知不知道他的蕭九安,雲兮還不知道。
他知道與否,好像現在都不那麼重要。
雲兮帶著幾個宮女,進到宮殿內。
蔚衡卻從她們的後面進來。
雲兮問:「你去哪了?」
蔚衡神色悠閑,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我去看了孩子們。」
雲兮橫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寬,在這住得不亦樂乎。」
蔚衡招呼著,「走,進去喝點烤茶。我讓宮人準備了牛奶,兌在裡面,孩子們很喜歡喝。」
雲兮被他身上的歡愉所感染,隨著他的腳步進了大殿。
宮人們備好烤茶的工具,蔚衡讓他們退下,自己烤制。
不大一會,混合著茶香和奶香的味道就充斥在鼻端。
「這也太香了,怪不得孩子們喜愛。」雲兮感嘆。
蔚衡給她調一杯,加上糖,遞到她的手裡。
雲兮吹了一下,抿了一口,唇齒都是香甜的。
"好喝嗎?"
雲兮抬眼,對上一雙殷切的眼神,不,應該是求表揚的眼神。
「很不錯!」雲兮由衷的表揚。
蔚衡的眼裡好像落進繁花一樣,璀璨奪目。
「就這麼高興?」雲兮好奇的問。
「這些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蔚衡說著,眼神純粹而真誠。
雲兮目光微微眯起,「在婺國的幾年,你難道不開心,一路做到太宰,連皇太后的青梅竹馬都被你趕走。」
雲兮說的是明澈。
「婺國的小皇帝喊你衡父,他們母子對你的心,天下人皆知,如何就不快樂了?」
蔚衡看著雲兮,眼中露出幾分的笑意,「你都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雲兮道。
蔚衡眼中有幾分失望,嘆息道:「你就不能欺騙我一下,讓我開心一下。」
雲兮笑而不語,「說說吧!你在婺國當他人的父親,就是送給時兒的禮物?」
原來她還記得,記得他說過的話。
蔚衡心底很開心,面上更是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