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療傷

第35章 療傷

斟酌了一下,她彎腰看著衛韶道:「衛大人,需要去醫館為你請郎中過來嗎?「

衛韶舔了下乾涸的唇邊,搖頭:「不用。麻煩江老闆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吧。」

今晚的事,情況不明,最好先不讓別人知道。

「好。我試試。」

衛韶的回答,驗證了江春曉心中的猜測。

他這一身傷,來的蹊蹺,恐怕其中原因,不足為外人道。

「嗯。」衛韶看著那道轉身離開的倩影,心中很是安穩。

他很詫異,為何自己會如此信她。

可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上一陣倦怠之感襲來,他緩緩閉上眼,休養生息。

取來房中備著的醫藥箱,江春曉又搬了一個朱漆紅木的小圓凳,坐在床邊,準備給衛韶療傷。

可是,一切準備就緒了,她卻無從下手。

小時候,她也只見過開中醫館的外婆給患者包紮傷口,可是從未實踐過。

「江老闆儘管放手去做,我可以告訴你該如何。」

許是躺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

衛韶感受到身旁人的無措,睜開眼,偏過頭看向江春曉出言鼓勵她。

江春曉點頭:「好,我可以的。」

想要看到傷口,處理傷口,就得先給他把身上染了血跡的衣服脫掉。

明顯,現在以他的情況,根本自己做不到這件事。

江春曉深吸了一口氣,俯身過去,素手摸上衛韶腰間的寬皮帶。

她的指尖才一碰到那皮帶前的卡扣,就感受到衛韶身上的暖意,她不自覺的心跳就亂了幾分。

江春曉!

你還是不是人了!

他都重傷要死了,你還在這胡思亂想。

摒棄心中雜念,她手指靈動的將那黑皮銀扣的皮帶解開,而後又動作迅速的把衛韶的衣領和前襟內側的扣子都解開。

「唰……「

就在江春曉將他的外袍掀開的瞬間,她隱忍許久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衛韶身上白色的裡衣此刻早已被鮮血染紅,如同秋日的楓葉,紅的刺目。

「別怕,沒事。只是出血多了些,傷的並不深。」

衛韶躺在那,將她的神情和眼淚看的清楚。

他以為江春曉是被他這身上的血,給嚇到哭了。

其實,他卻不知,她是心疼的。

至於,她到底為何會如此心疼他,江春曉自己都說不清。

「我不怕!你個受傷要死的人,都不怕,我怕什麼!」

江春曉說這話,頗有幾分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指尖不那麼顫抖,可心裡卻如同在雲端翻滾。

他不是國舅嗎!

這大雁朝堂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權臣!

怎麼能三天兩頭的就受傷!?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還是他做起事來,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衛韶被她這麼一擠兌,倒也不氣,只是苦笑了下,便不再做聲。

他,看出了,她說的並不是真心話。

就是他這一抹苦笑,更令江春曉更是心臟揪著不適。

江春曉只覺得此刻,她自己的腦子裡亂作一團。

這人,還真是的!

血都要流幹了,還不忘用那笑來迷惑人!

可好在,她手上的動作還算是沉穩。

她將衛韶身上的衣衫都解開之後,赫然見到他結實的肩膀一側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

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傷的並不深。

傷口細長,卻是深可見骨。

江春曉看著這傷,要是換做她身上,估計她早就暈倒了。

新傷鮮血淋漓,舊傷蜿蜒盤旋,光是看著就十分的令人心疼。

這一次,比起那一晚,她第一次見到衛韶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之時。

江春曉的心,明顯要痛的多了。

那一晚,他對她而言,只是個春風一度的陌生人。

可此時,衛韶在江春曉眼裡,明顯已經算是會在意的人了。

江春曉從小到大訓練的時候最常受的傷就是抻筋崴腳,那些都是不見血的跌打傷。

她還從未處理過這樣嚴重的外傷呢。

不過,沒吃過豬肉,她總見過豬跑。

想著從小在外婆醫館中看著的那幅人體解剖圖,再結合衛韶的反應。

江春曉大體可以判定,他的傷,應該是沒有傷及肺臟。

她心道,還好,只是皮肉傷,雖是深可見骨的程度,但只要將血徹底止住,他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當然,前提是後續他恢復的要很好,傷口不會出現發炎的情況。

在這炎夏,防止傷口感染怕是比給傷口清創、上藥難上數倍。

哎!

江春曉微不可察的輕嘆氣,這人,到底是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啊。

先用乾淨的溫水幫衛韶擦拭了身上和傷口周圍的血跡,江春曉才打開木匣子的蓋。

她取出之前自己配置的消毒藥酒,用乾淨的軟帕子沾了藥酒在衛韶的傷口周圍輕輕擦拭。

之後,她又拿出止血的藥粉和金瘡藥膏,向後塗抹到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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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藥粉還是好用的,止血效果很不錯。

許是她的手法溫柔,讓衛韶感受不到太痛的滋味。

又或許是衛韶真的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沒什麼精神頭和她搭話。

在江春曉給他處理傷口的過程中,他全程都很安靜,只是躺在那靜靜地看著她,眸中光影流動。

江春曉一心在他的傷口上,倒也沒注意衛韶的神情。

她更沒注意到,衛韶躺在衣袖中的大手,緊握成拳的樣子。

衛韶對生母之事記得不多,可他一直沒有忘記的就是在他還沒有回到寧國公府之前。

他們母子倆住在永都城泗水巷子里的時候,有一次他追著一隻小兔子摔倒了,額頭磕在一旁的石頭上,流了好多血。

當時,那雙溫柔的手,也是這樣為他擦拭傷口,為他塗藥的。

而且,就連母親斥責他的語氣,都和江春曉方才一模一樣。

明明是氣他太不小心,傷了自己,卻又故意說那些話,假意根本就不關心他受不受傷。

衛韶如今甚至早已記不清生母的樣子了,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那雙手,為他療傷時的溫度。

那是屬於母親的溫度。

後來,她病逝,他被寧國公帶回府中,掛在了衛筠的母親,寧國公夫人的名下,成了寧國公府的嫡子。

他不再是泗水巷子里沒爹的野孩子。

成了寧國公府身份高貴的小公爺。

可,他後來無論受了多嚴重的傷,都再也沒有那雙溫暖的手為他療傷了。

更沒有人,用那樣的語氣同他說話了。

衛筠這個長姐倒是對他很好,可總歸男女有別。

國公府里家規森嚴,她對他好,也是要注意分寸的。

如今,衛韶看著眼前這個為他著急,為他忙碌的女子,心裡那層凍了多年的冰,就在這一瞬間,全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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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難逃,權臣國舅太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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