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介懷
「好了!我可真聰明!」
江春曉滿意的看著衛韶肩頭徹底不再流血的傷口,王婆賣瓜的咧嘴笑道。
她的長發垂在身後,細汗早已染盡了她的脖頸和額間,在她嬌美的面頰上平添了幾分緋色。
江春曉不經意的抬起手,用袖肘處擦了擦臉頰和額角的熱汗,而後手扶腰站直了身子。
嗯,剩下就是包紮傷口了。
衛韶感覺到傷口處金瘡葯塗抹后的清涼舒爽,痛感也消失了一些,虛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謝謝江老闆,江老闆療傷的手藝和廚藝,不相上下。」
這馬屁拍的倒是真受用。
江春曉立刻喜笑顏開。
可下一秒忽又變了臉。
「哼!我就是手藝再好,也得是你衛國舅大人命大!」
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刀槍不入的神仙啊!
衛韶抿唇一笑:「……「竟不反駁。
「好了,現在要給你包紮傷口。」
「嗯。」
江春曉再度彎腰下去,動手開始給衛韶包紮傷口。
要包紮傷口,首先得把他身上這些染了血的衣裳全都脫了。
療傷之時,前襟倒是解開了。
可要把衣裳都脫了,這就有點難。
衛韶如今的傷,要坐起身抬手臂脫衣裳,勢必會牽動傷口,定會很痛,搞不好傷口還會再出血。
江春曉想了下,沖著衛韶神秘一笑。
「衛大人,你這衣衫都已經髒了,不能再穿了。
不如,就不要了吧?「
雖是在問詢他的意思,可江春曉擺明了只是走個形式。
還不等衛韶表態,她就已經拿起一旁的大剪刀,沿著他腰下的位置『咔嚓』一聲,開始剪開他的長袍了。
衛韶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江老闆,你可知我這身袍子,是金吾衛的官衣,按大雁律法,私自毀損官員衣帽者,可是要挨板子的。」
「啊……」
握著剪刀的手登時停住,江春曉被他這話嚇到,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是吧!
還有這規定呢!
她此刻真是進退兩難。
衣服已經剪開了,接下來是繼續,還是停止呢!
「呵……繼續吧,我是逗你呢!」
「你!」
江春曉低著頭,朝著衛韶瞪過去。
他的眸光正與她相融在一處。
暖如春日,明若皎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止住了,他的臉色倒是有了幾分紅潤,不似先前那般蒼白無光澤了。
江春曉看到他面色轉好,心中對他戲弄她的氣,倒是瞬間就泄掉了。
「衛大人,你還真是很無聊!」
這種時候,還有力氣逗弄她。
衛韶抬唇:「嗯,江老闆,生氣了?」
「才沒有!誰會跟一個要死不活的人計較啊!」
「哦……」
江春曉懶得再與他貧嘴,手速超級快的把衛韶身上的長袍剪開,放下剪刀之後,她開始動手給他脫衣服。
溫暖光滑的指腹碰觸到衛韶的肌膚上,江春曉只覺得指尖燙如烈火。
衛韶不由自主的收緊瞳孔,剛剛放鬆的手掌,再度握緊成拳,整個身體都躺的愈發筆直僵硬。
給他脫掉長袍,對他們而言還不是最具折磨和考驗的一環。
江春曉拿起布條給衛韶包紮傷口的時候,才是。
不敢讓他起身,怕扯動傷口。
唯有她彎腰湊近他的肩頭,動作輕柔的將那布條小心翼翼的放到他的後背下面,在輕輕將布頭抽出來,再繞回去。
這一刻,倆人鼻息相繞,氛圍變得有些奇怪。
衛韶鼻息間全是江春曉髮絲中散發出來的玉蘭花香氣,那味道熟悉又讓人心安。
布條每纏過一次他的肩頭,江春曉就要感受一次衛韶身上獨有的暖熱與淡竹香。
他小麥色的肌膚上生出的細汗,泛著盈光,如同甘露在招手,邀請她去品嘗佳釀的滋味。
江春曉直覺得她的心臟都要跳爆炸了,舌尖和嗓子里乾澀難耐,猶如墜入一望無際的沙漠中,無法自拔。
衛韶又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的。
每一次在她低頭下去,將布條繞過來的時候,他都會深吸一口氣。
他結實而線條完美的肌肉,便會隨之起伏而動。
江春曉只得咬緊下唇,用了畢生最強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沒有對他伸出狼爪。
因為怕牽動他的傷口,這個包紮的過程真是又慢又折磨人。
江春曉要不是看在他是個傷患的份上,真想對著他大吼一聲——要不然,你先別喘氣了!
他這樣子,真是!太、太勾人了!
把全部注意力都強制放在給衛韶包紮傷口上的江春曉,自是沒看到,國舅大人那雙點漆如墨的深眸里,從頭到尾也是火焰攀升,眼底赤紅的。
而發現她的不對勁兒后,他薄唇一側還一直都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就在江春曉剛剛給衛韶處理好傷口,又給他蓋好了薄被,還沒來得及收拾木匣子的時候。
院子外面竟然傳來敲門聲和說話聲。
「掌柜的,您睡了嗎?」
是玲瓏。
江春曉心裡咯噔一下。
平日里,大家都知道她喜靜,若無她通知,任何人都從不會在夜裡來打擾她。
怎麼偏在此時,她會來這?
難不成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江春曉懷著忐忑的心情,沖著衛韶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身朝著房門走過去。
不等她走出去兩步,衛韶清冷虛弱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江老闆,還是,披件衣服吧。」
江春曉:「……?」
她頓住腳步,低頭看向自己。
腦袋嗡的一下。
靠!
老天爺啊!
她是不是瘋了!
原來,這麼長時間,她竟然都忘了穿衣服了。
肚兜加絲綢短褲,好新潮的打扮啊。
江春曉一想到自己剛穿著這身在衛韶身前晃來晃去,給他療傷包紮,差點沒一口氣沒上來。
臉頰騰的一下就紅透了。
她頭也不回的,朝著一旁的衣架大步而去。
素手扯下先前脫下的紗裙,直接往身上一圍,心跳呼吸亂的一塌糊塗。
衛韶該死的,又在此刻給她補刀。
「江老闆不必介懷。
韶明白,你也是看我受傷,救人心切,才會忘了此事。
還有,那日,我闖入你房中,也是見過你——的樣子的。
所以……不要緊。「
啊!!!
江春曉發誓,她現在特別想在衛韶的傷口上再補兩刀。
另外,再把他那張好會說的嘴給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