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獄界碑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宮殿內充斥劍拔弩張的氣氛，好似已經拉緊到極致的弦，只需輕微的觸動，便會斷裂一發不可收拾。
眾人的目光齊聚紅袍女子的身上，臉上流露出緊張與警惕之色，呼吸都為之沉重。
紅袍女子率先動了，卻只是揮揮衣袖撣去身上塵土，漫不經心的說道：「諸位不想得到【天獄界碑】嗎？方法已經告訴你們了。」
「據我所知，當初將界碑消息帶出外界的聖君並未留下任何古籍，而且離開天獄山脈不久便聖隕，你又是從何得來的消息？」面具男試探道。
「你也說了那是你所知道的……諸位若是還不相信，我可以打個樣，不過要想召喚界碑真身，還需八根圓柱一同點亮。」
紅袍女子話音落下，抬手一掌拍出，頓時，其中一根圓柱光芒四射。
需要八人齊心協力，怪不得對方會這麼爽快告知一切。眾人的疑慮打消了不少，猶豫片刻后陸陸續續如法炮製。
果然，當所有圓柱被點亮之際，整座宮殿頓時瀰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只見四周牆壁上的符文交相輝映，如同波瀾壯闊的河流從始至終、周而復始。
「接下來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紅袍女子如同講師繼續解惑，然此時眾人已無心聽她講解，在圓柱撒出的光輝籠罩下，眾人彷彿真的置身河流淺灘。
原本近在咫尺的人影雕像，此刻感覺像是隔著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而在雕像的手中，有一點類似石碑的光芒閃耀。
「【天獄界碑】的真身！」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眾人的呼吸都隨之急促起來，爭先恐後的趟水狂奔，即使是趙無妄的心境，此刻都迫不及待召喚血色羽翼欲爭得先機。
「啊——」
突然一聲慘叫，引得其餘的人不由自主的回眸望去，只見最後一人一腳踩空，被河水浪濤掀翻到底，掙扎間反而吞了好幾口河水，隨後莫名四肢僵硬。
眼睜睜看著自己徹底被河水淹沒，沒多久，那人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從河底漂浮而出。
慌了！
眾人見狀不禁緩慢自己的動作，每一步都逐漸小心翼翼，更有甚者，試圖從河水中轉身向後撤離。
「怎麼回事！」
面具男厲聲質問，環顧四周試圖尋找紅袍女子的蹤跡，但此時哪還有對方的身影。
不僅如此，眾人發現即使自己在不斷後退，可河水反而不知不覺間沒過了胸膛，哪怕催動源氣護身，依然無法阻止河水浸染身軀。
之前的淺灘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要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死——」
有幾人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哭腔咆哮，伴隨著絕望的情緒騰騰升起，胡亂卻無能的在河流中掙扎。
撲通
又一人不小心栽入河流之內，如同上一人一樣化作白骨漂浮在河面……
「只要不喝河水就沒事，大不了我游過去。」
趙無妄自我安慰道，努力剋制不去回憶那些恐怖的畫面，展開的羽翼雖不能讓他飛行，此時卻讓他當做了船槳。
瘋子狸等人也察覺到這點，不再將求生的希望寄託紅袍女子身上，默不作聲的朝著雕像的方向游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伴隨著驚雷滾滾，河面上狂風突襲，一時間驚濤駭浪接踵而來。
當即又有一人被嚇得驚慌失措，一不留神便灌進了好幾口河水后化作一具白骨。此時，只剩下趙無妄在內的三男一女，卻也只是強憋著一口氣，在洶湧的河水內沉浮。
就在四人黔驢技窮之際，趙無妄氣源內的那根白絲再度綻放光芒，像是化作一棵參天古樹破體而出。
古樹錯綜複雜的根系盤踞數百丈，牢牢扎進河床以下，它不計其數的樹枝穿破虛空，不知道蔓延至何處。
頃刻間，烏雲、驚雷、狂風、河水……無不被古樹吞噬，灌溉進趙無妄的氣源之內煙消雲散。
而劫後餘生的四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已然暈死在地。
噠噠噠……
與此同時，紅袍女子款款而來，她的雙眸緊緊盯著趙無妄神色複雜。多少年了……她盡自己所能，帶領無數天之驕子前來，唯有這次，是距離成功最近的。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玉指來回撫摸著趙無妄的臉蛋，殷切地喃喃自語道：「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待得趙無妄緩緩睜開眼睛之際，赫然發現自身已經回到宮殿之內，而且正躺在雕像之下。
放眼望去，宮殿之內八根圓柱密布裂縫，彷彿隨時斷裂坍塌，其他三人也已消失不見，反而紅袍女子安靜的盤坐在他的身旁。
「你到底是誰？」趙無妄慌忙翻身而起，一臉警惕盯著對方。
「我也想知道你是誰？我試過無數次，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渡過這獄河……甚至，你的身上讓我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是我先問的。」
「呵……你沒有拒絕回答我問題的實力。」
「是嗎？」
話音剛落，趙無妄一躍而起，拳頭在源氣包裹下勢如破竹，張開的血色羽翼更是為這一拳增幅恐怖的速度。
但下一秒，趙無妄傻眼了……分明是一個活生生在眼前的人，他的攻擊竟然徑直穿過對方的身體。
「這不是你的本體，是源氣所化？」
紅袍女子笑而不語，抬手緩緩下壓，簡單且乾脆的動作，無形之中卻將源氣融於天地。
轟
趙無妄好似被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所壓垮，整個人重重趴在地上，震碎了地磚且動彈不得。
紅袍女子見狀散去自己的力量，深怕真的將對方震死，話鋒一轉正色道：「算了，你是誰也不重要……既然你為界碑而來，那便按照我所指示的做吧。」
只見她指尖輕點虛空描繪，與此同時，四周牆壁上符號如同一隻只蝴蝶飛舞融入其中，轉眼間憑空衍生一幅神秘的圖案，而【天獄界碑】在圖案的中央旋轉騰起。
「敞開心神，我助你將它融入你的神魂。」
紅袍女子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可趙無妄卻無動於衷。
「我說的話沒聽見嗎！」
「聽見了，可我不要……」
趙無妄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不甘示弱直視對方的眼睛，沉聲道：「我不是你的傀儡，為何要任你擺布？」
「界碑不想要了？」
「我想要的我終將會得到，但不會是因為任何人的賞賜！」
「可笑的驕傲……」
趙無妄沉默不語，暗自催動【玄凰真經】，將自己的戰力恢復到巔峰。他之所以拒絕，不單單是對方輕蔑的言語舉止，更多的是不相信素不相識的人會這麼好心。
要知道，那可是讓聖君都為之瘋狂的【天獄界碑】，誰人會拱手相讓！
「可笑嗎？」
趙無妄忽然怒喝一聲，周身源氣如山洪暴發聲勢駭人，隨著後背的血色羽翼撲騰張開，他一步踏出，卻是直接步入通玄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