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永恆時間法則
忽然,一陣怪風掠過,篝火沿順時針依次被點燃,燃燒的竟是藍色火焰。不老泉中央平台轟隆轟隆響起來,成片黑霧迅速填充泉底圖案,露娜趕快跳回地面,看黑霧蔓延至整個泉水。藍白色的微光像是一道道極具誘惑力的極光,由黑霧地下的空間向外射出。高露潔捂住鼻孔,因為黑霧背後,有一種誰消化不良產生的難聞酸氣從裂隙中飄向四周。
「真視之眼屬於心靈淳樸的孩子。」黑霧中閃現一雙紅色的瞳孔,骸骨的表皮似乎受到月光滋潤,變得無比湛藍,芬芳花草快速從中孕育而生。一些骸骨鋪成一條月影之徑,盡頭指向永恆之泉之中瀰漫開來的黑霧。露娜懂了,艾露尼指認這次任務必須由高露潔親自下去。恐怕只有她內心純潔無瑕,湛藍眼睛中容不得一點沙子。高露潔雙腿盤開,在石階邊緣處打坐祈禱,或許真的是為無數在此消耗半輩子生命的挑戰者送去遲到的祝福。露娜從高露潔包里掏出一根結實的麻繩。沒錯,月舞提前仔細研究過這個傳說,早有預料到她倆遲早會面對這個場景,所以麻繩是月舞事先準備好的。露娜找到一米外一棵看上去還算堅固的老樹根,驅趕在樹樁上仰天鳴叫的藍皮烏鴉,以牙齒為蹄子,把麻繩一段結結實實圍木樁打好結。走到高露潔身旁,拍了拍她稚嫩的肩膀。
「高露潔,內心純潔無瑕的教徒才有資格下到黑霧那邊,取來真視之眼。為你的安全著想,我會把繩子末端系在你腰部。我不夠格,每當我審判一個雙蹄沾滿罪孽的兇犯、違背自我價值觀的企業家,我仍然會優先考慮用暴力或者殺戮解決問題,不騙你。所以月神艾露尼對我很失望,曾經的我不應該是這樣的。」
露娜把頭深深地埋進懷裡,高露潔目視前方,緩緩睜開雙眼,雙腿併攏后關節蜷曲,她張開雙臂環繞雙腿,太陽已經落幕,晚霞便是朝陽向世間所行的最後告別禮。白狼露娜也學著高露潔的樣子守護在她身旁,默默地環繞高露潔的腰部綁好繩子,像個乖巧的小孩子收攏尾巴。
「你說,來取真視之眼的勇士們,對自己的生活得有多失望?他的家屬和朋友得有多少事情瞞著他?」高露潔說著撿起一根早已腐朽的肋骨,用魔法往黑霧裡丟去。許久,誰也沒有聽到肋骨一路下墜后重重落地,從地底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倒是挺符合我目前的情況。罷了,你不願意,我不強求你。做一條白狼可以永遠自由地在森林中奔跑,我沒什麼怨言的。」
「我幫你。」高露潔站起身,表情祥和地對露娜講道。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溫和而親切的微笑,她的臉部肌肉放鬆而平靜,沒有任何緊張或焦慮的痕迹。露娜長舒一口氣,不知怎的,她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她最後一次與高露潔見面。她想求一個吻,這個念頭反覆在微妙愛情的油鍋之中受著煎熬,露娜舉棋不定。千年過去,高露潔的額頭沒有皺紋,她的內心永遠處於一種平和與寧靜的狀態。算了,不能讓機會悄然從爪縫間悄悄溜走。
高露潔的右臉頰濕潤了,露娜果斷地把頭伸過去,親吻她的右臉頰。
「謝謝,如果你感覺情況不對,我一定奮不顧身地拉你上來。」
「嗯,露娜會遇到更合適的異性伴侶,我相信你。月舞說,暗影魔花是馬國歷史的見證者,他們可以撥動時光的年輪。進入泉水底部的勇士,會看到馬國幾千年的編年史捲軸徐徐在眼前展開,我下去了。」
露娜再次看到黑影閃現到面前。黑袍獨角獸高舉鐮刀,對準露娜脖頸許久未砍下去。低吼聲從露娜的喉嚨里傳出來。她下意識緊閉雙眼,等待命運下達判決。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黑影消失了,高露潔不見蹤影。
周圍光禿禿的,一旦入夜以後,永恆森林便成為不可被侵犯的存在。刺骨的寒風從各個方向的樹梢上俯衝下來,其凜冽程度幾乎能把露娜臉上的皮膚播下去。風不斷撩動她身上的絨毛,而她卻不怎麼受影響。始終翻來覆去默念一句話,為高露潔求得平安。背包里還有一點點麵包。不是半片,而是一整片,上面還塗著一層薄薄的美味黃油。不知過去多久,泉水裡的黑霧逐漸向重心縮去,半徑不斷減小,並開始向內吞噬淡藍色的微光。說來也快,黑霧漸漸消失了,獨角獸的瞳孔吸收掉所有的黑霧,不老泉再次恢復成乾涸的狀態。露娜四處張望,尋找高露潔的聲音。
「給,真視之眼。」是高露潔的聲音。
露娜轉身,高露潔看上去有些憔悴,真視之眼是一個由黑曜石製成的球體,直徑約為蹄子大小。它的表面光滑而閃亮,散發著一種神秘的黑色光芒。這黑色光芒彷彿是來自深淵的力量,當露娜凝視它的時候,露娜彷彿看到了一個微縮的宇宙。無數的星辰和星系在其中閃爍,形成了一個絢麗而神秘的景象。這些星辰散發出的光芒穿透黑曜石的表面,直達露娜的心田。
「露娜,你變回去了!」
是啊!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對蹄子,翅膀又回來了!獨角又回來了!露娜所做第一件事,便是念誦魔法咒語呼喚藍虹劍,召喚一道魔法劍陣向枯樹發動多輪箭矢攻擊。確認魔法效果正確無誤,露娜欣慰地笑了,
「咱們還有時間飛回城堡,對吧?」
「對,時間。我有很多時間,無盡的時間。一開始只有瘋狂,但這或許是好事。我看到了時間的生命,然後是啟示。正當我見證時間中最悲慘的那一面的時候,我陷入了沉思。我有活過嗎?我只是其他小馬故事裡的物件嗎?我僅此而已嘛?這點能改變嗎?我有很多時間,卻沒有答案。沒有意義的時間就像是監獄。我看到了永恆的思想,或許是神的思想。但我只找到了寂靜。露娜,暗影魔花是時光的守護者,沒有戰鬥。不久之後的將來,坎特洛特最終會充當各種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它的光輝將永久埋葬在戰爭的廢墟下,一個嶄新的世界會在城堡原有的基礎上建起。一個又一個的輪迴。」
露娜接過真視之眼,晶瑩剔透的玻璃工藝品貼近露娜的雙眼。眼前的事物像是沿中心點剝離出一模一樣的鏡像,彼此重疊在一起。露娜將真視之眼對準高露潔。
「我向你學習,連寶物都無法驗證你內心的模樣。」露娜並未發現寶物映射出高露潔不一樣的地方。他看到的只是七八對眨動的湛藍色雙眼。
「擁有不朽的生命可不是一件好事。黑霧後面的確隱藏了一個時空樞紐,類似於一個從星球作為原點分出無數線條向外延伸的神經元網路結構。暗影魔花要求我接受考驗:它變出一摞足夠我揮霍數百年的金幣,讓我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再次活過數百年。小馬國經歷過多次戰爭,我竭盡全力去各地遊說,幫助因戰爭失去家園的小馬們恢復對生活的信心。王權糾紛是可以被挺值的。膨脹地慾望總有一天會感到無聊的。我逐漸發現,我的個馬力量始終有限,坎特洛特的王位上換了一個又一個統治者。當然,那個世界沒有暮光閃閃,她的朋友從來沒因彩虹引爆找到自己所喜歡做的事從而聚集到一起。總是有馬貪圖經濟。」
露娜走到枯樹旁邊,把真視之眼端平對準它。只見原本乾淨的枝頭重新在寶物的視覺下變得枝繁葉茂,熟透的蘋果如參加博覽會的展品一般刻上一層金黃色的油彩。而露娜驚奇地發現泉水底魅影之馬的印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攤渾濁的綠色溪水,水線也就才抵達泉水中間。另一個世界。莫非指的是另一個宇宙。這個宇宙所容納的馬與主宇宙互為同位體關係。露娜這樣想著,盤腿坐在破碎的木架殘骸旁邊,用幽冥烈火點燃他們充當夜晚中帶來光明與希望的篝火。高露潔就這樣依偎在她旁邊,蹄子遊走在露娜挺拔的胸脯上,感受她心臟富有節奏地跳動。「也就是說,黑霧后的世界中的時間流速與本地相差數倍,我在外面等十幾分鐘,你那邊過去十幾年。高露潔,馬沒有理想的活著成了命運之神操控的提線木偶,漫長的時間只是神賦予我們別樣形式的折磨。馬要是抑鬱中不得志,尤其是你發現怎麼抗爭都改變不了現狀,漫長的時間還是囚籠,那我就陷入海底漩渦,墜入深海異變成一頭兇猛的海洋怪獸。」
「格洛爾,深海魔王。很久以前獅鷲島沉在海底,深海魔王的軍隊一直統治那裡。直到海島浮於水面,吸引初代獅鷲族群在那安營紮寨,費了不少力氣抵禦格洛爾和它的軍團。經歷不少流血犧牲,消耗獅鷲三代的力量去和格洛爾堅持不懈地抗爭,最終艱難贏下這場戰鬥。深海魔王蟄浮於海底一座哨塔里休養生息。這個故事也收錄在永恆森林的神話集中。」
高露潔的鬃毛全部垂下來,露娜用魔法親自幫她耐心梳理,去除附著在上面的灰塵與不潔之物。高露潔的眼皮像百葉窗一樣要耷拉下來,露娜就讓高露潔躺在自己盤起的腿上休息。「所以,你把坎特洛特的貴族們咋著了?暗影魔花很討厭這些抓著利益不放的傢伙吧?」
高露潔指向不老泉底部,言語間透露著遺憾:「我尋求大自然的幫助。一場洪水淹沒了整個坎特洛特。不得不說,你崇尚自然,它肯定不會讓你失去信仰。露娜,月神要你作溝通媒介去維護月球的安寧。你回去之後,可別再感情用事了。」
「嗯,我這壞脾氣。我算是逮住個機會好好反思。」
真視之眼,能看透任何事物的真實一面。露娜輸了選舉,就因為自己輕易把弱點暴露在小蝶與虹廠經理面前,讓他們把自己的內在性格看的是一覽無餘。哎,五月梅不希望自己把懲罰罪惡這種行為當借口去釋放惡念,以暴制暴。之前露娜所遭受的各種不公平的對待扭從一定程度上曲了露娜對世界的看法,復仇的種子被失敗的雨水澆灌著,逐漸長成參天大樹。好在,總有善良的夥伴願意理解自己,感化自己。等露娜回到月球之後,她要先向五月梅闡述那場暴行發生的原因:自己是被陷害的,露娜要拚命保護五月梅不受傷害,對得起她母親許下的願望,對這個暗淡世界贈與的祝福。
月球城堡的廣場外,一個姑娘騎著基因蜥蜴抵達夢魘雕像旁邊。臨近下午,廣場上馬煙稀少,這位十八歲的少女只看到一對飛馬夫妻小販守在噴泉附近兜售自己的水果。他們看上去年逾古稀,穿棉馬甲。把蹄子揣進肥碩的袖口裡取暖,臉被凍得紫青。少女從蜥蜴背上下來,打開行動電話低頭查閱來自露娜的小溪。不出意外:沒有任何回復。
五月梅落選,月球城堡區域的天氣系統被她設置回寒冬。加上露娜失蹤,她又把自己封閉在小屋裡消解憂愁。
「月球城堡,廣場前面就是了。堂堂月球大總管府怎麼連個出門迎接的侍衛都沒有。父親說落雪的女兒居住在這裡,也不能真就獨守閨房,看窗外漫天飛雪慨嘆生活不易,貓貓嘆氣吧。」這少女不是別的遊客,正是來城堡搜尋露娜蹤跡的霧軌。
露娜一直不回消息,霧軌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去問住宅區的智能管家,得到的答覆卻是露娜把電話落在房間里,且建議霧軌去月球城堡找找看。霧軌穿了一件纖維保暖的襯衫,蜥蜴用角推開城堡的大門。霧軌壯著膽沿空曠的走廊一直往裡走。窗戶上的彩繪圖案無不暗示著夜之子的發展史。兩側牆壁上安置的篝火已經熄滅,霧軌得用電話照明,才能看清蹄子地下的路:
夜之子們揮動紅纓長矛,驅趕夜騏遠離他們所在的平野。天空布滿褐色的烏雲,看樣子是用濃墨水潑上去的。當霧軌抵達王座大廳。道路兩側的篝火不能提供任何光亮。霧軌所照到的牆壁角落,破碎的陶瓷印有一顆顆長著一口獠牙的紅色桃心,沿牆壁一層散落一地。她無意間照到一扇窗戶,一隻白色的什麼哺乳動物弓起身子從石柱後面醋熘跑過去。
「夢魘之月執掌王位時的地方。我聽說,每逢夢魘節日,夜之子不論老少都得在這扎堆,跪上個一天一夜念誦賀詞。露娜?你能聽到我講話嗎?你電話三十多條振動消息沒去查看嗎?」霧軌有些害怕,忽然一陣怪風從拂過霧軌的鬃毛,靠近王座的篝火忽然被點亮,地毯上突然出現硃紅色的狼爪印記。霧軌慌忙把燈光向王座處,空無一物。但是她身旁的蜥蜴的聲帶一直在顫動,一口火紅的濃痰化作火焰之球從它喉嚨里噴發而出,霧軌眼瞅著王座頓時被轟成渣子,磚石殘骸碎落一地。而王座背後的一排老式櫥櫃投射的陰影下,露娜揮動蹄子,示意霧軌自己的存在。她的挎包沉甸甸,蜥蜴準備發動第二輪火焰吐息摧毀面前的天角獸,霧軌吹一聲口哨使它停下。
露娜呼喚出惡魂鐮刀,閉上雙眼念誦一串咒語,場內的篝火接二連三地亮起,炸毀的王座碎片緩慢漂浮起來,依靠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下在陰影中重組。室內再次亮堂起來,露娜趕去霧軌身邊。看到這隻熟悉的蜥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抱歉,我出了點事,回去了一趟。霧軌你找我什麼事?」
「你幹嗎不回我消息?你電話呢?」霧軌煞有介事般地問道。
露娜去撫摸蜥蜴的頭顱,它身上覆蓋著橙黃色的鱗甲,摸起來怪扎蹄的。
「我。走得急落在住宅區里。霧軌我有段時間沒看著你,你應該參加選舉幫我扳倒夜騏小蝶的。她是綠洲家族的直系後裔,完全繼承綠洲綻放的殘暴與毒辣。哎,他不會讓你幫忙的。」霧軌穿一身綠色的連衣裙,套一件羽絨棉衣。雪花留下的印記很濕潤,彷彿滋潤了棉衣上的梅花圖案。
「夜騏小蝶贏了我知道。哎也沒辦法。我也沒意識到父親安排我和閃塵去寺廟修行,是為了支開我。沒關係的露娜,小蝶當選,我沿途看到好幾隻夜騏拿刀站在街邊守護居民的安全,這樣也蠻好的。」霧軌說吧從電話中調出一張宣傳單截圖,呈現給露娜看:
「你想回夜之子高校讀書對吧?有小馬能幫你,不過她向你提出一個條件:你得和我一起參演話劇。先甭管月城城堡這裡怎麼樣了。跟我回學校詳細說。」霧軌說著把截圖放大:
這是一張宣傳海報,標題簡潔大氣,為報紙中常見的印刷字體。綠色背景中唯一算得上插圖的,便是一汪咕咕冒泡的山泉。「草莓日光面向夜之子高校全體師生招募演員,話劇主題全權由導演安排。灰燼軍團掃蕩過半個月球,給夜之子帶來了數不盡的苦難與悲痛經歷。一些勇敢的夜之子向神秘的遺迹行者祈禱,求得一份內心的安寧。草莓日光?她什麼時候對話劇感興趣了?誰是遺迹行者?」
霧軌收起電話,坐到蜥蜴上去,「你演不演?草莓日光可以幫你搞到入學名額,我也能像幫閃塵一樣給你弄往年複習資料。剛才那隻出溜過去的狼是你變的吧?」
自己擔負著丟掉生命的風險幫草莓日光脫離困境,她應該傾向於選擇相信自己,而非夜騏小蝶。露娜告別高露潔與月舞,他們把日誌歸還,並囑咐露娜一定要讓純潔的心靈不受污染,用善心度化犯過錯的小馬。一味對施暴者施加更殘酷的暴行只會讓自己心裡愈加陰暗。高露潔向自己特彆強調,往後露娜再聽輝月教的誰跟自己眼前傳教,露娜務必把傳教涉及的內容記錄在日誌上,交給高露潔甄別內容是否符合真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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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你學校,現在開飯沒?我有點餓了。對,叫閃塵一起,咱們三個晚上暢快地喝一杯!我給你們變個魔術!」
霧軌撲哧一笑,正巧看到露娜臉上的金色彩繪,「閃塵回去工作了,看情況吧。」
走廊處並未設置可見光源,露娜反覆向走廊盡頭張望,唯有牆壁彩繪上鑲嵌的藍寶石閃閃發光,似乎像一隻惡魔從深淵中默默凝視自己。霧軌感到不對勁,似乎想到了今天出的新聞,問道:「我知道了,她好像通緝了你,因此你身價暴漲,一條命值三萬魔晶幣。我包里有張綠色面紗你糊臉上湊活下,騎我的蜥蜴走,裝作是我公司里的上級。」
露娜微微皺起眉頭,
「好傢夥,我懶得變社交名馬去捧誰的臭蹄子。從各種意義上的。不用,我有個驚喜要展現給你看。」
露娜深呼一口氣,她脫下身上所穿的黑色裙擺,並放下發束,慢慢走回王座背後去。只稍一丈金光從王座背後乍現,嚎叫聲伴隨數縷璀璨光亮衝破天際,白狼露娜出現在霧軌面前。她叼起自己脫下的衣服,甩給霧軌。霧軌則給露娜丟出一塊巧克力餅乾。露娜很配合地躍起身子,轉了一個圈接住餅乾,用鋒利的狼牙幾秒嚼碎餅乾。
「好把戲。你還保留著白狼的生物習性不?你的靈魂離開軀體,幻化出來的白狼嗎?你這樣算變成肉食動物了吧?我父親公司倉庫里堆放的肉片怕過期都爛掉了。哎,我是第一個見證動物魔術表演的觀眾嗎?」
霧軌騎上蜥蜴。這隻蜥蜴張開充滿倒刺的舌頭,夾帶著口水去舔露娜的皮毛。
「霧軌,管一下你家蜥蜴,我又不是真白狼。」露娜苦不堪言道。蜥蜴彷彿聽得懂露娜說話,滿眼嫌棄地避開,並朝露娜爪子底下吐一口火球,燒焦硃紅色地毯的邊緣處。
「它是公家的,不要妄圖控制基因生物的思維。他們的思維成長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快。相信我和閃塵,我倆見過不少,比它還聰慧的動物。體形還不及這位蜥蜴先生一隻腳大,」霧軌開始向原路返回,露娜立刻以相同速度跟上:
「霧軌,就是你父親坑的我。我永遠不會選擇再相信他。你就別瞅我笑話了,咱這頭狼得去響應月神的召喚,解決百姓疾苦,給他們帶來新的希望。」
霧軌又向地上丟一塊餅乾。露娜嘗了一口,發現是薄荷糖味的。喉嚨里不自覺發出一聲滿意的叫聲。霧軌則充滿愛意的蹲下身去捏露娜毛茸茸的耳朵。「還挺真,果然遺迹行者的傳說是真實存在的。露娜,你覺得我和我父親是一邊的嗎?」
「啊?咋了你想把我帶去肉製品加工廠,給我喂毒藥,然後明碼標價把我賣到肉類市場里狠狠地賺一筆?也不是不行,至少你能肯定我是有價值的。哎,你別開玩笑了霧軌!五月梅這擱樓上睡覺,你別鬧太大動靜把她吵醒了!」
霧軌咯咯直笑,「我喜歡你,咋可能害你?我第一次見到狼是什麼樣,讓我玩玩咋了。」
「你在哪買的餅乾,整這老多口味?我以前就吃原味和奶油味。」
「夜大小賣部。閃塵推薦給我的。哦對了,我們倆現在正式成為男女朋友。算是官宣了。」
他們路過一處岔路口。往東北去的走廊門口設有一座拱門。內壁與側壁表面每相隔幾厘米。被城堡管理者往內挖出矩形小坑,用於填充種植土壤。薰衣草長勢旺盛,緊密擠在拱門內外的土壤里。而堅固的黑色鐵絲網縱橫交錯,把花香與美景全部囚禁在裡面。薰衣草,露娜的最愛。也就是在這,露娜透過附近的玻璃窗聽到外頭有警笛鳴叫聲,一個上年紀警察厲聲呵斥著誰。不知道,可能他在和搭檔吵架。
「霧軌。咱們出了門,若有警察問你話,你便邀請他坐在我身上,護送你去學校。正好我也要過去借書。」
「狼族已經在月球上滅絕,你換個常見動物吧。」霧軌建議道。
「你再喂我幾塊餅乾唄,味道還怪美味的嘞。」
霧軌丟出餅乾空盒,雙蹄一攤,「空了姐姐。想吃的話霧軌妹妹晚上幫你再買。不過你得多支付我百分之十五的費用,算帶貨的錢。直播你知道什麼意思不啦?」
「嗯?」
霧軌的速度逐漸加快。露娜蹄步輕盈,動作比以往更加靈敏。她刻意在霧軌面前來迴繞過多根大理石支撐柱,轉到走廊拐角處,踏上階梯登於高台之頂。然後縱身躍下,金黃色的光芒縈繞於她毛髮之間。
時間臨近下午兩點。城堡外的世界變得靜謐而寧靜。忙碌的小馬蹲守在工作崗位上寸步不離,彷彿特別珍惜自己當下擁有的時間。白茫茫的雪花在空中飄動,宛如夢幻的精靈,為月球兩面忙碌的居民送上一場精緻的表演。一片寂靜籠罩著整個景象,只有微弱的風聲和雪花落地的輕微聲響,打破了寧靜。暴風雪停了,天空重新恢復了它的蔚藍色。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地面上,照亮了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城堡外廣場。夢魘之月雕像的兩隻張開的翅膀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隻獨角獸,兩隻蜥蜴一同推開推城堡大門,走了出來。兩隻蜥蜴噴射烈焰火柱融化前方的道路積雪,霧軌騎上一隻蜥蜴。路過廣場噴泉的時候。用魔法掰斷一根凝固的冰柱,由蜥蜴在外側噴火進行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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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栩栩如生的六角雪花,作為冰雕浮現在霧軌眼前。雪花中心則嵌有一個圓形圖案。其中刻有一間小房子,以簡易平面圖形式出現。霧軌露出會心的微笑,把它放進裙子上半身的口袋裡。
「可以。閃塵一定會喜歡的。」
廣場東側,不知何時停一輛巡航艇,一名年輕警官從車裡走出,嘴裡叼一根煙靠近霧軌。笑臉盈盈向霧軌主動伸蹄道:「年輕的霧軌小姐,我看到露娜公主出現在走廊里,你在裡面看到她沒?」
火焰蜥蜴見他就叫,霧軌則不給他面子,甭管對方多細聲細氣地講話。
「沒有,你有事嗎?」
「真的沒有嗎?霧軌小姐,月亮公主犯下謀殺罪,市政廳到處在找她。你可別包庇她啊!」
「警官,我還有課,覺得我撒謊你就去告我。我父親是虹廠經理。」
火焰蜥蜴向他衣領吐一口火,對方顧不得紳士風度,連忙揮舞警棍拍打肩部,熄滅火焰。霧軌笑了笑,趁他這會口吐芬芳,和變成火焰蜥蜴的露娜快步驅「蜥蜴」離開廣場。徒蹄前往紅磚公寓。她承認自己有著菩薩心腸,露娜需要一身新的行頭來改變妝容,以此安全行走在街道上。霧軌覺得,夜騏小蝶派遣的夜騏警衛和市政廳管轄的月球警察不會天天挨家挨戶搜查嫌疑犯露娜。
雙方於夢魘之月雕像處稍作停歇。露娜恢復原型。霧軌稱讚它剛才的動作真的很炫酷,刷車技的飆車演員都沒她動作這麼嫻熟。
露娜不知道,五月梅剛剛打開了天窗,她的頭髮完全跟狗啃過一樣凌亂。她神情凝重的注視著露娜與霧軌一起離開城堡。她穿一身淺黃色的帶褶睡衣,披著洗臉的毛巾走出房門,踩著堅硬的地板往隔壁的書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