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被載入史冊的英雄
電腦病毒計劃宣告失敗，五月梅的親弟弟閃塵與霧軌聯合起來阻止了她。五月梅不允許身邊的小馬一個個離開自己。
灰燼軍團曾經入侵過半個月球長達一百年，讓多數夜之子的生活蒙上一層灰色的陰霾。他們奴役夜騏，黑晶王強制要求當地夜之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製造鋼鐵，源源不斷地通過地下輸送管送達月球暗面。是落雪配合露娜最終領上萬夜之子們蹄持紅纓槍，最終推翻了灰燼軍團的統治，夜之子正式成為月球居民。而罪魁禍首黑晶王逃匿於暗面地堡內，從此銷聲匿跡。夜之子處以灰燼軍團副指揮官夜騏亞瑟·綠洲絞刑，緩期一天執行。夜之子高校的前身，貧民學堂於夜之子抗戰勝利后五年建立。落雪即任校長、露娜則拂去功與名，變成一頭白色的孤狼浪跡荒野之中。
如今五百五十年過去，夜之子高校一直在翻新，課程規模逐步涵蓋科學與工業方面。學校建設一直在迎合「現代化」的政策推進。今天是周末，圖書館靜悄悄的，霧軌和露娜吃過晚飯，霧軌貼心領露娜去小賣部購置一點酥脆的奶油夾心餅乾，並在電話上提前預約二樓一間自習室。
露娜不得不承認，圖書館佔地面積和馬國劇場一般大，但圖書館所收納的圖書種類基本可以滿足十七到七十七歲所有學生與老師的需求。霧軌嘴裡抹了蜜，主動向露娜推薦一些冒險類故事書。其中，竟然包括《蒲公英之旅》。
自習室內，霧軌和露娜挨在一起，面對講台大屏幕。
「我希望學校每天可以向學生們提供餐後面包和乳酪點心。麵包里要放點肉鬆，乳酪一定要做成草莓味的。」午飯真的讓露娜意猶未盡。
「嗯，可惜乳酪和麵包屬於節假日福利。」
霧軌把目光瞥向講台。露娜咽下餅乾，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投影儀旁翻閱小冊子。每翻過一頁，她就用舌頭舔舐翻過樹葉的蹄子。
「你見過她。她現在負責運營整個劇組，你這段時間最好別回家，和我一起住宿舍里。」
霧軌把新聞頭條調出來展示給露娜看：這一看不要緊，露娜立馬呆住了。市長與警察局聯合展開對於自己的搜捕行動。市長親自登台剪綵，夜騏小蝶站在市長旁邊閉眼祈禱。市長宣布：一定要抓到月球禍害露娜，還各位一個寧靜祥和的月球。
「胡扯，那家花我十幾萬馬幣買的呢！這不是玩我嗎？」
霧軌耐心安慰露娜，「早點聯繫我呀。沒事，我幫你打掩護。等風聲過去，我去找瑞雯學姐一趟，讓她向市長求求情，撤銷你的搜捕令。」
露娜推開霧軌電話。自習室的玻璃屬於單向鏡，懷裡夾一摞精裝課本的學生路過，只能看到模糊的雪花。站在演講台的女孩向露娜指了指檯面，是一盒木箱子。露娜拿藍虹劍沿邊緣撕開箱子，只見兩隻毛茸茸的布偶貓窩在好幾包酥脆薯片里合眼睡覺。
「紫羅蘭·彩虹？她不是學生物的嗎？大四學生竟然願意搭理大一新生？」
霧軌似乎也對貓咪疼愛有加。於是，銀白漸層貓咪成為她的玩物。
「我自己跑去便利店買的零食，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慣零食。一隻貓叫皮皮，另一隻叫奶茶。目前已經康復，我準備物歸原主，露娜你可以玩一玩。」
「草莓日光家的貓吧？她目前情況怎麼樣？」另一隻叫皮皮的貓醒了。它的耳朵豎立，眼睛睜得大大的，慵懶的翻滾身子，伸舌頭舔舐自己的爪子。
「她挺好的，校董會批准她回來了。我還奇怪呢，湖畔醫院居然能消除她的癌細胞。」紫羅蘭用魔法遞給露娜一沓資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單詞混合數字讓露娜心裡發顫。什麼學科的知識框架可以細膩到鋪滿一百多頁紙的程度？露娜還發現扉頁中夾著一張綠色卡紙便箋：上面記錄這樣一段文字：親愛的露娜，我了解到你對夜大有意向。今年九月中旬，夜大會面向月球陽面的所有居民舉辦一場招生考試。我於上周免費幫你申請了一個報考名額。另外，這沓資料是必考題，我想辦法幫你搞來了。別外傳，別討論，別當面讀出來！你把這些題目的解題思路與技巧全部背會，保你成功上岸。你考上當天，我會和夜騏校長再打個招呼，屆時你得用新名字註冊學籍。這樣市政廳和夜騏那邊才不會幹預你求學。加油！有些事情的結果是註定的，我不怨你。我知道你儘力了！
露娜的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夜騏小蝶還事先考察過露娜感興趣的領域，安排教徒去對應領域上崗工作，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視露娜的一舉一動。這事，露娜還得磕頭感謝她從天上給自己丟餡餅。自己恰好彌補學業上的遺憾嗎？
「我爸的生物公司都辦不到。紫羅蘭學姐，咱們先說劇本的事吧。這段時間我會經常陪露娜一起複習資料的。」
台上屏幕是亮的。遺迹森林神話六個大字作為標題，綠色的高亮粗體字顯得十分醒目。是投影技術。這是一組幻燈片！紫羅蘭調動下一章。深藍色的背景，搭配白色的黑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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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騏當選，夜大校長蠻重視的。夜騏喜歡看可憐小馬湊一鍋反抗黑暗，歷經曲折最終勝利的老套故事。夜大正好借這個機會，提高知名度。」霧軌回答道。
「無聊，她有這品位？演神話要有廢墟和森林，月球上哪有？」
「遺迹圖書館，你忘了？裡面好大地說，我很想自己去裡面考察，但研究所的同事盯得緊，總找借口跟在我屁股後面轉。」
霧軌說罷，紫羅蘭合上冊子，直接丟給露娜。台上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是屬於她的。
「霧軌，露娜。我簡單把草莓日光的話轉達給你們：夜之子必須是主角。遺迹行者必須佔整體內容百分之八十的比重。這個劇本講的就是主角與遺迹行者代表的森林行者進行互動、成為朋友。雙方配合或者分頭行動，打敗灰燼軍團。角色、工具、場地草莓教授不管，今天十點前你倆定好劇本標題，由霧軌發到我郵箱里去。
「等等，拍戲不要錢的嗎？學校不該出嗎？」
紫羅蘭聳了聳肩，「咱們不是在拍電影，劇本長度不能超過一小時。我這樣講你懂了吧？」
屋內瀰漫著一股乳酪發出來的誘馬香氣，兩隻貓咪的注意力很快被桌子上的甜點吸引過去，伸出小舌頭不斷去舔盛有乳酪點心的白色盤子。沁馬心脾的香氣中夾帶著濃烈的薄荷味。霧軌把漸層貓攬入懷裡，打開電話查閱當地圖書館收納圖書種類一覽表。露娜稍微覺得有點失望：若一個娛樂節目時長小於一小時的話，那說明視頻舉辦方不希望它往校外傳播。不過露娜考慮到在校學生課餘時間比較緊張、學生專業技術尚且不足等問題。露娜覺得草莓日光這樣安排情有可原。
紫羅蘭把幻燈片切換到下一頁，霧軌想了一下，把貓咪攬入懷中向紫羅蘭問道，「學生自費，劇本自己構思。那我問下這劇本內容不得展現對夜騏種族不利的信息吧？他們只想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灰燼軍團的前身不就是夜騏？要是咱們扮演的正派角色打他們太狠，他們不得當場叫停。」
幻燈片上用正楷字補充說明誰會負責技術方面的問題，綠油油的花菜圖案緊密羅列在屏幕最下方，一片豐饒的田野之上。紫羅蘭打了一下噴嚏，向霧軌解釋道：「學妹，劇本要拍的是絕境之中，遺迹行者傳播真善美的故事，打打殺殺的場景意思下就行。道具燈光有需求是花找我們組裡的金色豐收。下個月底，草莓日光過來驗收。再等一周，你們去階梯教室正式演出，輝月教主夜騏會親自過來觀摩。學妹們，祝你們好運！」
金色豐收，露娜對此名字有一點印象。才吃一頓飯，露娜的肚子就又餓得咕咕直叫。因為她中午只吃了半片麵包，喝了一小杯咖啡。她的飢餓感好像從來就沒有消失過，津津有味地咀嚼紫羅蘭送的小零食。睡覺前，露娜習慣來一杯水解渴，然後續上半杯熱水放置在床頭，一直晾到第二天亮。她還經常睡前吃一塊燕麥餅，有了白貓，她得多準備一份。對了，白貓咪咪，艾露尼！它怎麼樣了？
「紫羅蘭，白貓自己待在家，我不放心！」露娜向紫羅蘭大聲詢問道。
紫羅蘭將幻燈片切換到圖片資料那一頁，對露娜解釋道：「動物收容所接收了那棟樓里所有的寵物，咪咪它不會有事。我可以幫你把它從收容所里接過來。然後我最後再補充一下：演出場地不一定限制在學校里，你們可以發揮想象自行還原戰鬥場景。我提個醒哈，比如灰燼軍團根據地，你們可以去遺迹圖書館那邊找。」
「遺迹圖書館？樓上堆滿雜物，收拾出來的話，可以改造成競技場。」
露娜覺得這個主意挺贊。自己去那個地方練習魂器能調整心態。
霧軌小聲提示露娜，「實在不行，你就變鳥飛回去接她？像個變形特工一樣。」
「等我變成大雁從窗戶里溜進去，出門變貓引守衛去樓梯口，然後變老鼠順樓梯接摸回來，偷偷開門溜進去。」
自習室外經過的學生逐漸開始多了起來，一個個面容僵硬，滿臉透露著嚴肅的神情。紫羅蘭接了個電話，似乎煞有介事的樣子，在露娜與霧軌的目光護送下走出自習室。露娜透過自習室內的窗戶往外面的綠地瞭望。天氣突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強勁的冷風已經整整呼嘯了兩個小時。還不時地透過窗戶上的縫隙繼續往卧室里灌。露娜不禁把身上的黑袍裹得更緊一點。「也許我應該變成白狼，毛皮可以起到禦寒作用。」
霧軌起身講道：「露娜，現在是下午三點半，距離我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你就待在二樓自習室搜集相關神話資料，我去一樓電腦里找。這所學校確實有收納這方面知識的歷史書。」
兩隻貓咪不滿足於待在原地，活潑好動得很，白色漸層那隻還像沒睡醒一樣，搖搖晃晃地跳到演講台上，用毛茸茸的爪子扒拉滑鼠。霧軌用魔法拿起一隻，向露娜走來講道：「你一隻我一隻，寵物陪你學習可以大幅度緩解焦慮情緒，我親測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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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保持著中立態度抱起一隻灰色的貓咪，使它趴在自己的背上。露娜推開自習室的門，兩三摞排列整齊的古典書架呈現在眼前。歷史、政治、哲學等分類標籤別在書架醒目的位置。這個地方相對比較安靜，別的學生也都是拿一本參考書，去自己常坐的位置安靜地閱讀和學習。露娜記得，新學年露娜的夢境學成績在她那個小班裡名列前茅，但靠口頭表述來完成的考試露娜總會出意外而拿低分。比如，她的朗讀發音經常出現錯誤。
霧軌一邊挑逗貓咪，一邊順著樓梯下樓去了。露娜深呼一口氣，從頭開始逐一查詢。露娜以前可是很享受搜尋圖書的過程，她不需要一名專業的圖書引導員去幫她一下子定位。「開國前傳、夜騏夏本紀。我的一個行為也能改變月球，正可謂是蝴蝶效應。這一排的圖書所記載歷史應該截至佛羅倫薩去世前。怪了，小蝶她不喜歡我們演夜騏自己的故事嗎？口味真是叼。」
漸層貓安靜得很，伏在露娜肩頭一聲不吭，偶爾慵懶地張開大嘴，表示它還窩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愜意地睡覺。露娜來到下一個書架，閉上雙眼隨機挑選一本圖書。「《深淵巨獸提雷克》？作者匿名，講述的是那隻從傳送門過來的提瑞克脫離了囚禁它的地牢，於黑暗時期找到灰燼軍團統帥求得合作。灰燼軍團佔領了傳送門，幫助提雷克從小馬國請來更多天賦異稟的怪獸多次入侵夜之子的家門。在這個危難時候，遺迹行者率領三隻月球魔駒悄悄地走出翡翠森林，帶著傳說中擁有無限復活能力的坩堝去和提瑞克和他統領的怪物宣戰。歷經一個月零三天，遺迹行者協同一百名夜之子勇士把提瑞克和一個編隊的灰燼軍團打得節節敗退。遺迹行者更是與月球魔駒一起，讓提瑞克單獨在困在三面臨天險的峽谷出不來。故事的最後，提雷克的身軀墜落峽谷，但除了遺迹行者，沒有夜之子知道提雷克的屍體去了哪。」
書本的裝飾風格十分簡單且單一。古樸的淡藍色，金光色的內頁。書籍得每一頁都被細膩的線或線圈穿過，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書脊。插圖基本沒有，露娜耐心閱讀十五分鐘，發現書中用了一些出格的詞強調月獸的巨大體形時刻能碾碎渺小的夜之子，並且把遺迹行者概括為貪吃、善於調戲雄性夜之子的浪蕩女神：
據書中記錄，遺迹行者總喜歡趁夜色潛入夜之子村莊，化作一隻白狼鑽入養牲畜的大棚里去偷牲畜。白狼用牙咬斷羊啊，豬啊的脖子。隔天夜之子驚聞牲畜遭襲擊，再來查看的時候只能發現場地中留下一條凝固的血液之徑。再翻幾頁，書中著重描寫一個個夜之子勇士怎麼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尤其是與夜之子用冷兵器圍殺提瑞克的場景。
話說回來，自打黑晶王領灰燼軍團踏平月球陽面，露娜才意識到地下礦是強化武裝力量的唯一途徑。那個時代，夜之子開始對兵器萌生興趣。露娜還碰巧在書中插圖中，見證那個時代廣為使用的紫皮長矛。因為長矛尖刺採用地底最堅固的紫晶石打造，並且遺迹行者在將領的槍上附魔，可以使其觸碰到敵軍身體上時，發出絢麗的紫色熒光，用於迷惑對手。長矛還可以從中進行拆卸，分解為左右蹄短柄刀，用於與敵軍進行近身格鬥。
「不行，角色沒亮點，故事太平淡了。」
露娜有些累，便扶著腰慢盤腿坐在地上。貓咪也待在她懷裡，用小爪子去扒露娜的臉。
「給，草莓味牛奶，以前你演過戲嗎？」
露娜抬起頭來，紫羅蘭穿一身赤黃色花紋長裙，坐在小凳子上給露娜遞喝的。
「沒有，我只會演我自己。」
「遺迹行者就是你自己。藉此機會，你可以告訴夜之子，真正的遺迹行者是無欲無求者。」
露娜鼻子一酸，用魔法合上那本書，再從第二層書櫃中再取出來一本《林中隱士集》，「誰都做不到無欲無求，即使做到能怎麼著？我連身邊的親眷都保護不了。」
「這不是你的錯。咱們終歸是遵紀守法好市民，逾越雷池的事。一旦誰做了就跑不了。」
露娜小口吮吸草莓牛奶。漸層貓伸舌頭湊到瓶口去舔，被露娜揮蹄阻攔。這本書和上一本一樣，封皮和扉頁樸實無華，用螞蟻般大小的字體記載一些驍勇善戰之馬在森林之中的見聞。其實露娜自己懶得再去飾演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大英雄獲得的名譽這等身外之物露娜才不在乎。大英雄肯定受民眾愛戴，但這樣的戲，夜之子看不下去。
露娜一口氣喝完剩下的牛奶，打開杯蓋，放貓咪自己喝剩下的。露娜繼續翻閱圖書：書中記載主角生於黑暗時代，有點本領，體能說得過去。聽聞遺迹行者活躍於翡翠森林處，便和幾個嚮往和平的朋友結伴去那裡練習武藝。等他們學有所成，一回家就把在森林的所見所聞，利用晚膳的間隙和村民們講。當然，那時候夜之子普遍都不信。誰都沒親自去月球魔駒奧特利所在的森林裡去玩。書中還記載，月球魔駒以及當地中小型動物可以聽懂小馬的語言，還會心甘情願的聽擅武者的話。
「紫羅蘭，紐崔她回家了嗎？她覺得我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英雄？我那麼努力去幫她，心裡還是比較舒服的。」
「紐崔啊，她挺好的。新來的夜騏校長從草莓教授這邊了解到紐崔的情況，幫她免費申請一間宿舍，她讀研的學費也免除了。」
「那挺好，我沒準能見到她。演戲，我感覺演員都湊不齊。誰願意過來當配角演軍團成員呢？而且這些故事都太平淡，劇本若沒跌宕起伏的轉折點，夜騏不會愛看的。」
露娜待在長凳，桌子，還有書架之中。她有些寂寞，因為她所喜歡的事情總得不到朋友的關注。講實話，露娜蠻喜歡遺迹行者聯合夜之子打仗的故事，但要拍出來就成了歌頌自己的無腦宣傳片。當時夜之子的武器全部由自己幫忙精鍊升級的。他們立下的赫赫戰功，完全是托露娜這個遺迹行者的福氣。第二點，自己幫夜之子贏得戰鬥的勝利，生活並未發生改變。她還是那個彎著腰，躲在群眾裡頭為打贏仗的夜之子鼓掌的馬。在當時那種情況，遺迹行者不能以小馬形態貿然出現在夜之子視線中。因此，她就不可能被當作英雄歌頌，讓大多數夜之子銘記和她有關的事迹。
「沒事的，我和我的朋友也參與本次活動。那個時代，夜之子不想那麼多。只要有本事，能保衛家園，他就是英雄。我倒覺得這次演劇本，對你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露娜瞪大雙眼，「照這麼說，我當了無數次英雄，下場反而和惡魔無差別。」
圖書館還沒有開燈，露娜借著下午照進房間的陽光讀書。她幫窮苦小馬鳴不平，姐姐視而不見；她幫年幼的落雪驅散心中陰霾，長達十年。在這十年之間，露娜支持她鍥而不捨地雕刻雪花。然而，沒有誰關心過自己，都去關注年幼的落雪；來到月球以後，她努力幫午夜家的夜騏把持王位，不管自己的名譽如何。因為她早已知道答案了。現在的她，希望外面的風能嚎叫得再狂暴一些，最好讓屋內昏暗的光線徹底變成一片漆黑。有學生吵起來，讓圖書館徹徹底底變得喧囂起來。因為她一輩子都得不到一名英雄配有的關注了！
「露娜！你沒事吧？你頭上怎麼冒這麼多汗？」
紫羅蘭及時把露娜的意識拉了回來。或者說，是貓叫聲把露娜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我沒事。咱就是說，觀眾還有那麼喜歡看英雄打贏仗嗎？」
紫羅蘭想了一下，從書柜上挑出一本書，遞給露娜后說道：
「不一定，你可以把當時發生的真實情況演出來，你覺得遺迹行者是正義守護者，那就勇敢去演出來。現在夜之子誤解了你，你告訴他們，自己是善良的，鐮刀用來扞衛國土的」
「可絕大多數小馬願意相信新聞，我那樣辯解都沒用。哎，真煩！」
「英雄自己有一套正義法則，總有一部分傢伙不理解。對，把劇本重點聚焦於一個英雄的成長經歷上，這情節發展瞬間變得有意思得多。咱再加幾個配角當旁觀者。」
露娜接著她的話說下去：「故事配角最好選擇幾個愛慕對象，和他的情敵。我可以安排這些角色去互動，大英雄面對不同對象交談，表達內容的角度可以截然不同。對，這樣演戲有意思多了。稍微再改一下。這個愛慕對象就是遺迹行者，她先助英雄修鍊成功，再偶爾現身幫他擊退敵軍。理解英雄保衛國家不易，來個以身殉情。」
「遺迹行者不傳教嗎？英雄也是有信仰的。」
露娜堅決地搖了搖頭，「我看實在沒啥必要。而且真實情況是，月神艾露尼就因為缺乏敬畏自然的信徒，而消失在眾馬視野中的。第二點，我替她傳教，只能靠嘴。」
「怪不得難度大，沒夜之子願意入教了。」
紫羅蘭眨動雙眼，「和你一塊來的那個女孩，她是你朋友？」
「對，我想讓她飾演故事主角。」
「但相關神話故事裡沒有女英雄。我可以請格萊斯幫忙演男主。」
「等一下，我讀一下這本書。」
露娜指的是紫羅蘭剛剛遞給她那一本。奪牛記，好一個與眾不同的標題。露娜忽然覺得在一小時內讀完一本五百多頁的書並做到完整概括書中內容頗有難度。她想了真視之眼，可以看透事物本質的馬國寶物。紫羅蘭恰好從露娜身旁走開，去書架側面小聲接聽一個電話。
露娜就趁這一會工夫，把純白無瑕的真視之眼拿出，並對準書本正文第一眼，閉上眼等待某種奇迹發生。一道絢麗光芒由寶石原點向外散發而出：一縷縷潔白之光像天使拋灑凡間的聖光，向正上方天花板上，一處正在旋轉的電風扇匯去。露娜忽然發現，書頁的字全部消失了。她繼續往後面翻閱，看到了這樣一段話：
「傳奇英雄梅特·奧拉（MeteorAura）出生在阿爾斯特這個不起眼的窮鄉僻壤。他從小便展現出過馬的體能，且十分喜歡找鄰居家的小孩搏鬥。某一天，英雄十歲的時候單獨殺死了守衛養的凶狗。為了賠罪，傳奇英雄改用守衛的姓，索羅（Soul）索羅·奧拉承諾會做守衛的徒弟，用十年時間換他的安全。」
露娜立刻懂了：真視之眼反而能讓讀者一眼看出文章主要內容。這不就相當於一個輔助工具，可以拿來概括文章的主要結構，以及中心思想嗎？況且，這個主角經歷不一般。露娜再翻幾頁。真視之眼告訴她，傳奇英雄十五歲入當地守衛軍，十六歲喜歡上守衛軍頭領的公主、雙方私下相處融洽，無奈被女孩的父親拒絕。
露娜仰起頭來，傳奇英雄索羅·奧拉（SoulAura）的命運和自己十分相似。但是她也發現，圖書館不知何時消失了。她正站在濕潤的草地上發獃。那電風扇慢慢停下來，湛藍色的野花夾帶野草迅速裹住了電風扇。然後便是苔蘚死死纏繞住四片扇葉。書架消失了，學生們也都消失不見。露娜能聞到潮濕的泥土和花草的清香。她坐在一塊冰冷的岩石上凍得直發抖。原來書架的位置替換成一簇堆在一起，長短不一的木柴。熊熊大火持續不斷地燃燒著。露娜不知何時多披上一件厚厚的黑色絲絨袍子，金色鋼珠由一根鐵絲線鑲嵌成一串，依附在黑袍邊緣處。林中寂靜無比，由矮樹叢覆蓋的山嶺高坡之上，傳來吟誦詩歌的聲音。
只剩下那本書。攤開的書頁上浮現出這樣一串字：
月神艾露尼曾愛過我們偉大的傳奇英雄，也品嘗過求愛失敗的滋味。
露娜聽到沉重地蹄步聲，她從岩石上緩慢站起來。環顧四周，剛才窩在懷裡的漸層貓也不見蹤影。她瞥見南邊有一條蜿蜒山路可以走出茂密的森林，通向一個較為開闊的平地。因為，暗影之境正平鋪在小路中間，指引露娜往盡頭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