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滿足我的願望嗎
在日復一日的忙碌中，時間如流水般飛速流逝。
林明月早上起來，望著空空蕩蕩的宿舍，恍惚了幾秒，猛然意識到已經放假的事實。
宋琦和另一位室友是本省人，早早地就坐上了高鐵回家。至於馮曉曉，她約了朋友一起去西藏旅遊，今早六點就拖著行李箱安靜地出發了。
只剩她一個人在宿舍，睡到天昏地暗，獨享這長達八天的假期時光。
林明月其實是想回家一趟的，要是錯過這次，就只能等放寒假了。但來回車票超過一千塊，單是往返就要花兩天的時間，她嫌麻煩，又總覺得不值。
爸媽也說回來麻煩，讓她趁著放假好好在廈門玩一玩。說是這麼說的，但誰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想省下那幾塊錢。
她答應得爽快。早在她打給爸媽的那通電話之前，回家的票就已經售空了。不管有沒有父母口中的那句理解，她也早就做好了假期不回家的決定。
這是疫情結束的第一年，她不用在被受限在學校的圍牆之內，終於有機會去好好看看這座城市。
頭一天就是中秋節，晚上她特意打了個電話回家，和家人一起慶祝節日快樂。
接電話的是她老爸，一位嚴厲且自信的中年男人，並且相當的自以為是。
和他相處時，他總在想方設法地挑出你的毛病，時而犀利質問，時而陰陽怪氣。他總是跟你大談經驗主義，還會為佔到小便宜而沾沾自喜。
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理想有志氣的男人。
父女倆之間較大的觀念差距，導致林明月面對他時，總會下意識地選擇沉默來避免爭吵。
時間一久，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好在母親的性格溫和，比起父親要寬容大度得多，思想也緊跟時代潮流。
不過在父親眼中，母親終究是有著女人的優柔寡斷，做事猶猶豫豫，成不了大事。
而她生在中秋，取名明月，寓意圓滿。
在她沉默地聽完自家老爸一成不變的說辭后，老媽接過了電話。
「今天是你生日，我和你爸都發了紅包，給自己買點好吃的……」
林明月低頭，艱澀地呼出一口氣，微笑著回：「知道了，媽，你和老爸要注意身體。還有我弟，他明年就要高考了，讓他好好學習。」
「好好好，你在廈門也要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這麼遠我們也管不到你。」
……
電話掛斷了。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上，林明月倚著欄杆，仰頭望向黑夜中的一輪皎潔明月，繁星爍爍，星光燦爛，心裡止不住地泛起漣漪。
她眨了下眼，說不出這種感受。
這是團圓佳節，而她是月夜下的思鄉人。她的家鄉在幾百里之外，一座有山有水的小縣城，比起眼前這座繁華的城市，實在是太微不足道。
她低頭看手機，陌生號碼給她發了簡訊，祝她二十歲生日快樂。
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誰。
去年的這一天，陳思意甚至忙的忘了她的生日，她等到凌晨都沒等到對方的消息。
事後她收到對方補送來的禮物，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覺得過於貴重。
她關了手機，轉身走進宿舍，就當沒看到這條消息。
沒過幾分鐘，宿舍的門被人敲響。
林明月戴著電腦耳機，半天才反應過來。
身子微微後仰，將耳機摘下，打量著那扇再普通不過的門，她忽地有些緊張，呼吸都慢了幾分。
會是誰呢？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打開了門，看清來人的面龐后，猛地鬆了口氣。
「有事嗎？」她問沈照溪。
沈照溪晃了晃手中精緻的禮品袋，眉眼帶笑，「我來給你送福利。我們班主任給的月餅，不要白不要。」
說完，馬上把沉甸甸的一袋東西塞到林月明的手裡。
「可我不是你們班的。」林明月有點懵，要把東西還回去。
沈照溪沒答林明月的話，眉眼低垂，柔著聲音道：「林明月，我都親自上門來給你送月餅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林明月疑惑，宋琦之前有提過，沈照溪是廈門島內本地人。怎麼，過節不用回家的？
「宋琦和我說了，你們宿舍沒人。」
女生低語，微微傾身靠近。她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漂亮的五官染上請求的意味，楚楚動人。
身後的深沉夜色，漫天流光，在一瞬間淪為朦朧又曖昧的背景板。
目光在對方白皙的鎖骨上晃了下，好似被灼傷了般快速移開。
窺見那雙黑眸里的脆弱情緒，林明月內心動搖，將人放了進來，拆了個沒用過的馬克杯給沈照溪倒了杯水。
這杯子還是她新買的，上面印著一個她很喜歡可愛的卡通人物。
沈照溪坐在貼好灰白色牆紙的樓梯上，雙手捧著杯子，仰頭和她說話。
「這麼好看的杯子，我喝完能帶走嗎？反正以你的性格也不會用了。」
她只是開了個玩笑來緩和氣氛，沒想到林明月當真了，認真思考幾秒后告訴她可以。
沈照溪忍不住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留著吧，我以後還來。」
林明月:「……」
林明月倒是寧願沈照溪把杯子帶走，別再像今天這樣奇奇怪怪地闖進來。
「你還有事嗎？」林明月又問。
沈照溪神色認真地點頭，目光溫柔虔誠，「林明月，中秋節快樂。」
她微微歪頭，在整個人沐浴在柔和的燈光下，濃密的睫毛扇動，一小片陰影在眼瞼處落下。
「你也一樣，中秋節快樂。」林明月唇角勾起，眉眼染上笑意。
沈照溪眸色微沉，藏了小心思，繼續說，「其實裡面的月餅只有一個是我們班主任的，剩下的都是我買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拆拆看吧，嗯？」她用言語引誘對方的動作。
林明月跟著她的話，打開袋子，最上面是一個蛋黃月餅，壓在一個透明盒子上。
拿出盒子，林明月才知道裡面裝的是一個小蛋糕。
沈照溪不知道從哪裡變出打火機和一把蠟燭，說要給林明月過生日。
她放下馬克杯，靠近了林明月，一根一根在蛋糕上插上蠟燭。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林明月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她。
她邊點蠟燭邊思考，撒了個謊，「你的名字告訴我的，林明月，我說對了嗎？」
其實沈照溪無意中從宋琦口中得知的。
今天逛街路過一家蛋糕店，身體不受控制的走了進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拎著一小盒蛋糕走出來了。
買都買了，總不能不送吧。
「嗯，你說對了。」
林明月真的很高興，習慣了壓抑情緒，在此刻也忍不住翹起唇角，黑眸亮晶晶的，閃爍著沈照溪從沒見過的光芒。
和那個女生相處的時候，你也會笑的這麼開心嗎？沈照溪忍不住想。
即便如此，面前這個人依然是克制矜持的，彷彿把冷靜二字刻進了骨子裡。
她關了燈，林明月許願,「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怎麼會有人把許的願望念出來呢,沈照溪不理解。
她催促林明月吹滅蠟燭，林明月卻轉過頭去看她，讓她也許一個願。
神色認真，不像是隨便說說的。
沈照溪自認為沒什麼願望好許的，她隨便許了個願，吹滅蠟燭，然後傾身靠近坐在椅子上的人。
她突然很想親林明月。
想到骨子裡都在發癢。
「沈照溪……」
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林明月的手抵住她的腰，阻止了她進一步的動作，聲音緊張，帶著點抗拒。
「不喜歡嗎？可我記得你和我接吻的時候，分明挺享受的。」沈照溪開始回味起那晚的情形。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真的很想和對方接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想。
她一點點都靠近身下人，聲音染上慾念，引誘道：「你不是要我許願嗎？如果我許的願望就是這個，你可以滿足我嗎？」
搭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滑落，林明月眉眼間的無奈被夜色隱去。
溫熱的呼吸落在林明月的頸側，她們的髮絲纏在一起。沈照溪的唇停在她的耳畔，壓低了聲音。
「你可以推開我。」說完，她吻了上去。
林明月眼眸里閃過掙扎，縱容了她的逾矩，手指插進她的髮絲里纏繞，難抑又克制。
她們吻了又吻，就連林明月吃蛋糕的時候，沈照溪也要纏上來吻住她的唇，嘗嘗唇齒間奶油甜膩的味道。
最後，沈照溪分外黏人地靠在她身上，用著十分愉悅的語氣問她：「林明月，這幾天和我在廈門逛逛吧，我免費做你的嚮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