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和我一起去旅遊吧，我免費做你的導遊。
不得不說，這是個相當誘人的條件。
等第二天林明月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上公交車，在去碼頭的路上了。
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就同意了對方的提議，脫口而出一句「好啊」。
事實上，出於理性考慮，她現在最該和沈照溪保持距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糾纏不清。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國慶期間廈門遊客爆滿，就連公交車裡也擠滿了人。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空氣沉悶而渾濁，林明月光是坐在座位上，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不適感。
她右手邊是全副武裝的沈照溪，清新的小白裙，米白色棒球帽，黑口罩，手邊放了個很不和諧的黑色背包。
女生上車后就兩眼一閉，直接靠著椅背睡過去了。
林明月瞥見她眼底的淡淡青灰，有點好奇對方是不是連夜匆忙趕了個攻略，過度興奮直到凌晨才合眼。
反正她昨晚睡的是不太好，躺在床上怎麼想都覺得不該答應，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
對了，她是怎麼回的沈照溪來著——好啊，那我們明天先去鼓浪嶼吧。
她這樣說了，沈照溪就真的帶她去。
今早草草上網搜了搜，才後知後覺這種級別的景區在假期火爆的程度。網友們紛紛吐槽觀的不是景，而是人山人海。
現在是八點零八分，導航顯示她們還有將近半小時到碼頭，她們定的是九點半的船票。
林明月學著沈照溪的動作，靠在椅背上。她偏頭看向窗外的秀麗風景，聽著車內遊客的隻言片語，心裡生出幾分期待。
隨後，目光靜悄悄地落在女生的面龐上，打量對方好看的眉眼。
在心裡攤開一張畫布，已經有了構思，就等落筆作畫。可她沒有繼續接下來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溫柔的注視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打擾。
被旁邊站著的人擠到，林明月往裡坐了些，低頭聞見了沈照溪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
誰知道下一秒，前方一個大轉彎，車身一晃，沈照溪的半邊身子由於慣性倒向她。
唇意外擦過女生白凈的面龐，留下一觸即逝的溫熱。
她立馬扶住沈照溪，耳根不自在地發燙。
「到哪了？」沈照溪被晃醒，掀開眼帘，語氣慵懶地問。
她的手還扶著沈照溪，就著這個姿勢，沈照溪乾脆靠在她的身上，微微抬頭看她，唇邊帶了點壞笑，「還有，我怎麼在你懷裡？」
「還早，還有二十分鐘左右，你可以繼續睡。」
林明月答話，自動忽略第二個問題。她鬆開沈照溪，輕推了下沈照溪的手臂，示意沈照溪坐好。
沈照溪會意，答了聲好，枕著她的肩膀繼續睡。
她和沈照溪果然毫無默契可言……
體溫挨著體溫，女生細軟的髮絲散落到頸邊，撩得人心裡發癢。林明月整個人僵住，一動不動，心情複雜。
她攏了攏手指，緩緩呼出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沒什麼。
大概是怕她累，沈照溪只靠著她眯了一會兒。
趁著這個空隙，林明月打開手機查找旅遊攻略，翻到合適的就存在筆記里，她可不準備萬事都指望身邊這位不靠譜的免費導遊解決。
沈照溪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從包里拿出台拍立得對著她拍照。
摁下快門，咔嚓一聲，林明月下意識抬頭，看見沈照溪靠在座椅上，舉著台黑色相機對她笑，一張照片緩緩地從機身吐出，印著她低頭看手機的樣子。
沈照溪取下照片交給她，一雙黑眸清亮，很期是待她的反應。
林明月看了眼這張懟臉的側拍，神色淡淡，直言道：「不好看。」
「看來我還得提升一下拍照技術。」沈照溪抿著唇笑，將她手裡的照片抽了回去，放進背包夾層里，「我先替你保存著，等回去后再給你。」
林明月想說不用，她不喜歡拍照，更沒有存照片的習慣。
她和朋友出去玩也很少給自己拍照，雖然拍照技術還行，但一般都是給別人拍，或者是拍拍風景。
等下車后，沈照溪叫住她，又拿起相機給她和公交車站牌拍了一張。
她不明所以，出於禮貌，還是選擇配合。
對方拍完，神神秘秘地收好照片，連看都不讓她看一眼。
之後每走到一個地方，沈照溪都會讓她停下來，舉起相機給她拍照。
林明月只覺得莫名其妙，壓低帽檐，拿手擋住鏡頭。
「沈照溪，別拍了，我們先進去。」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四十多了，登船前半個小時會開放檢票。
她們來的不算早，估計候船區里早就擠滿了人，檢票口前也已經排起了長龍。
果然不出她所料，郵輪中心裡人山人海，光是排隊過安檢都花了十幾分鐘。林明月和沈照溪擠進隊伍的末尾，沒過多久廣播響起，檢票開始，隊伍像蛇一般緩緩向前蠕動。
沈照溪脫下帽子，拿出紙巾擦汗，不停地給自己扇風。
林明月看她熱的厲害，遞了瓶礦泉水過去。
「謝謝。」
她接過水，擰了半天瓶蓋都沒擰開。林明月不動聲色地揚起眉眼，唇角憋著笑意。
沈照溪嬌嗔了她一眼。
等過了檢票，到碼頭邊排隊候船，沈照溪終於咬牙擰開了那個倔強的瓶蓋。
沒過多久，海面傳來一聲呼嘯，鈴聲響起，輪船靠岸了，龐大的人群開始移動。
沈照溪不做猶豫，拉起林明月的手，帶著她在人流里穿行。等她們上到輪船二樓，沈照溪確定她沒有跟丟，才把手放開。
手上殘留著餘溫，林明月一向不習慣肢體接觸。她摩挲著指尖，抬起手讓風把熱量帶走。
二樓沒了座位，兩人倚在甲板的護欄邊，愜意地吹著海風。
放眼望去，陽光照耀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海浪起起伏伏，輪船平穩地向前駛動。離岸邊越來越遠，空氣帶上潮濕苦鹹的味道，海面變得寬廣無垠。
遠處的碼頭還有貨輪在運轉著，再望的遠些，已經看不到盡頭了。
一片霧氣模糊了天際，陸地的輪廓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涼爽的海風把身上炎熱的暑氣吹得一乾二淨，吹久了甚至覺得手腳發涼。
沈照溪側過頭來看林明月，長發被吹得凌亂，被壓著的白色裙角微微揚起。
她又拿出了相機，眼眸彎彎的，目光溫柔澄澈。
「林明月，看著我。」
林明月回頭，看見她的動作下意識壓低帽檐，抬手去擋。
咔嚓一聲，照片已經洗了出來。沈照溪舉起看了看，眼眸微亮，滿意的不行。
「Perfect。」看來拍照技術又回升了。
林明月有些無奈地笑，取過相機，鏡頭對準了面前的漂亮女生。
她說，「沈照溪，我也給你拍一張吧。」
沈照溪點頭，微笑著比了個剪刀手。眉眼如畫，靈動秀美，光影切割出完美畫面，一襲白裙與海面渾然成景。
在大海與耀日之間，是一抹人間絕色。
林明月摁下快門，把這一幕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