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光尚早夜未眠

悠悠從床上坐起，沈照溪空著的手理了下凌亂的髮絲。

她目光微凜，緊抓住林明月的手，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不讓人離開。

輕啟紅唇，微微勾起唇角道，「抱歉，我是騙你的，我沒喝醉。」

聽她這麼一說，林明月拳頭微微收緊，目光瞬間轉為冰冷，冷淡到拒人千里之外。

冷眉冷眼，染上幾分不平靜。

這還是沈照溪第一次，在林明月臉上看到類似生氣的情緒。

「你生氣了嗎？」沈照溪明知故問。

「沒有。」林明月別開頭，黑髮半遮著面龐，聲音冷下來，「放手，我已經把你送到了。」

「你知道的，不用這種辦法，你根本不肯見我。」沈照溪偏了偏頭，低眉垂眼，有些委屈的解釋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

還是抓住林明月的手，不肯放開。

肌膚相觸，滾燙的溫度，灼得人有些發疼。

林明月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可她覺得沈照溪在不可理喻的發瘋，像沉默里燃起的一把烈火，快要把她也點燃了。

「沈照溪，放手。」

林明月又重複了一遍，沉著聲音，情緒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好啊。」沈照溪如言，放開她。

「你想做什麼？」她問對方。

「我想做什麼呢？」在徹亮的燈光下，林明月看著沈照溪低頭，眼睫微垂，輕聲呢喃了這樣一句話。

不像是在回答，更像是在自問。

見過陳思意后，沈照溪恍然明白，如果她什麼都不做，以林明月的性子，只會遠遠躲開她，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遺忘。

沈照溪想，她不後悔唱那曲無眠，她只後悔沒在當時把那些話說出口。

她的確如陳思意所言，是個自私又卑劣的人，

接近林明月目的不純，所謂的喜歡也不純粹。

現在呢，就算不擇手段、費盡心機，也要把人留下，綁在身邊。

生物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人自私自利也無可厚非，所以自己自私一回，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只是想見你而已。」女生眼裡多了悲傷，目光晦暗，苦澀的彎唇一笑。

話里的惆悵，比江南水鄉的雨還要難言。

沈照溪問林明月：「你要走了嗎？」

林明月冷淡的回復一句，準備離開，走到門邊擰開房間的門鎖。

突然間，沈照溪站起，幾步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抓著林明月的手又重新把門鎖上。

咔噠一聲，門的縫隙徹底消失。

「可是我不想你走，今晚留下吧？」

又是撒嬌服軟的語氣。

總是這樣，舉止任性，毫不講理。

林明月被沈照溪抵在門邊，任憑對方的氣息侵佔過來，眉眼平靜，情緒淡淡。

直到沈照溪湊到她耳邊，說了句「我們再做一次吧。」

她臉上完美的面具終於出現一絲裂縫。

「如果我拒絕，你是要繼續去酒吧買醉，還是要找別人做這種事情？」

沈照溪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語氣儘是迷茫，「我不知道。」

林明月被這一句話氣笑了，「好，我答應你。」

說完，便用盡餘下的力氣，一下子推開了沈照溪。

沈照溪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目光反而黯淡了下來。

說不出這種感覺，像在心裡扎了顆刺。

看著林明月走開，她問：「林明月，你去哪？」

林明月只不過是走到床邊坐下。

沈照溪跟過來，總覺得對方冷著張臉在生悶氣。

還怪可愛的。

「我不會去找別人。」沈照溪補充一句。

說完，她感覺林明月的氣消了點，但也只是一點。

感受著對方身上的低沉氣壓，沈照溪絞著手指，內心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哄人。

她今晚確實做的過分了。

林明月起身，冷淡的對她說：「我去洗澡，趁這個時間，你把指甲剪了。」

沈照溪臉色通紅，應了一聲。對方認真的語氣，不像隨便說說的。

找了乾淨的衣服，給人送了過去，然後修了指甲，慌亂地找了攻略學習。

這種事情，她簡直毫無經驗。

剛洗完澡，林明月白皙的皮膚被熱氣蒸的粉紅，連帶著耳廓紅欲滴血。冷淡的眉眼柔軟了幾分，別有一番韻味。

穿著沈照溪的襯衫，略顯寬鬆。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扣，露出精緻鎖骨，漂亮的黑髮搭落在身前。

兩條勻稱的白腿盤著，十分惹眼。

沈照溪從另一間房的浴室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她關了燈，吻住林明月，帶著對方倒在床上。

「你來吧，我累了。」林明月平靜的說了句。

沈照溪答了聲好。

吻熱烈的落在林明月的脖頸，指腹在腰身上細細摩挲，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沁了過來。

林明月額間沁出細汗，聽見沈照溪不同以往的性感聲線。身上的人自顧自的說了一堆，發泄般的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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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我碰見陳思意，和她聊了幾句。

林明月，你知不知道，上次喝醉的時候，你喊了好久她的名字，你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遍又一遍，說的我好心疼啊。

可你根本沒什麼對不起她的。

你能不能記住我，忘了她？」

林明月沉默不語。

沈照溪討厭她的沉默，摁住她，一路吻上來，最後吻落在她泛紅的眼尾。

「喜歡嗎？」微喘著氣，沈照溪唇貼在耳邊問林明月。

曖昧滾燙的呼吸落在耳邊，林明月偏頭，眼裡水光瀲灧，眼尾的緋紅更深。

她微蜷著指節，全身都在發顫。

「不喜歡。」

這人總是嘴硬心軟。

沈照溪指尖點在她腰間的敏感處，感受到身下人的輕顫，輕輕笑了。

「可我覺得，你喜歡的很。」

隱忍的嗯了聲，林明月輕嗔了沈照溪一眼，剋制矜持到骨子裡。

沈照溪被這一眼看的心動不已，安撫般的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又問：「那你喜歡我嗎，林明月？」

黑亮的眼眸望著她，期待一個回答。

林明月動了動唇瓣，「不喜歡。」

「一點點喜歡也沒有嗎？」雖然知道對方是在生氣，沈照溪的聲音還是有些難過。

林明月不為所動，她偏頭，錯開對方的視線，「沒有。」

一副萬年不變的冷淡口吻。

話裡帶刺，偏偏要刺得人心鮮血淋漓。

沈照溪眼眸微眯，不滿她的回答，握著她的手，在她指節上輕輕咬下一口。

……

恍惚迷離之間，林明月看到了床頭掛著的那幅油畫。

澄澈的藍、無瑕的白、熱烈的紅——三色混雜在一起，調染出世間至景。

那是，她的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