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的，女朋友
第二天早上九點，林明月被鬧鈴叫醒。
迷迷糊糊的轉醒，關了鬧鐘，身旁的位置早已沒人，連餘溫都冷了下來。
林明月目光微恍，這一覺睡的人腰酸背痛，走起路來腿都發軟。
她身上還是沈照溪那件寬大的白襯衫。
走到客廳，衣角被明亮的陽光熨燙了下。凌亂的髮絲垂落在肩頭，遮住脖頸上的痕迹。
眯起眼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沈照溪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抬頭看向林明月，露出溫柔笑意。
黑髮柔順，一身普通的居家服，面容溫婉可人。
「醒了，我在洗漱台放了全新的洗漱用品。」沈照溪告訴她，站起來說：「我去熱早餐。買了豆漿，喝嗎？」
她看著一臉困意的林明月，視線在那雙白腿晃了下，目光微暗。
一時間，腦海里閃過昨晚的幾幀曖昧畫面，面龐有些發熱。
林明月無知無覺，嗯了一聲走進衛生間。
刷牙的時候，偶然看見脖子上的紅痕，已經見怪不怪。不知道沈照溪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喜歡咬人的壞習慣。
等她出來，沈照溪已然熱好了早餐，坐在餐桌前，臉上掛著笑容等她過來。
好像她們之間隔閡間隙，在一晚之後，全都煙消雲散。
林明月不太習慣對方的熱情，現在的這種相處模式，甚至比之前一起旅遊的時候還要親近。
她邊啃包子，邊回答沈照溪的問題，耳廓發燙。
誰知道對面的人會用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正正經經的語氣，問出些讓人臉紅耳燥的問題。
耐子性子回答了幾句，到最後只希望對方閉嘴。
林明月快把喝豆漿的吸管咬爛了。
沈照溪見好就收，不再逗她。
「今天是周日，可以多在我家待會兒的。」
林明月除了下午要去給許茜家教，這一天確實沒什麼事。只是沈照溪這種大忙人，留下來，她怕打擾到對方處理事情。
沈照溪忙的說了幾句不要緊，牽著人的手，把人帶到書房坐下。
「我就是個普通大學生而已，哪有你想的那麼忙。
「只是想多和你待會，也不可以嗎？」
說話的語氣里，帶著點撒嬌的感覺。
對方剛答應留下，沈照溪就俯身，手搭上肩膀把人摁在書桌前的座位里，輕柔的吻上林明月的紅唇。
細細密密的，吻的人心裡一陣酥麻。
承受著纏綿的親吻，林明月微仰著頭，眼尾薄紅，黑眸里泛起一層霧氣。
她眼裡還殘餘著半分清明，抬手推了推沈照溪。
沈照溪會意，意味未盡的放開她，吻了吻她泛紅的眼尾，注意到她白皙脖頸上的紅痕，眼裡閃過一絲歉意。
林明月搖頭，攏了攏散發，把痕迹擋住。
神色淡淡的，很快恢復到往日的平靜。
絕不多在這份柔情里沉溺片刻。
「我們這算什麼關係呢？」沈照溪貼在她耳邊問，語氣低落。對上林明月冷淡的目光，熱烈的心被潑上盆涼水。
「你覺得呢？」林明月不在意的反問道。
「我……」沈照溪蠕動著唇，目光一暗，說不出話來。
同學？朋友？戀愛對象？
總之不再是陌生人。
可林明月是怎麼想的呢？
她用如此卑劣的辦法，利用林明月內心的柔軟，將人留住，絲毫未曾考慮過對方的感受。
就算是現在，林明月也能抽身離開。
畢竟，她們只不過是又同床共枕了一夜。
看見她眼裡的受傷，林明月心軟，退讓一步。
「你覺得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好的，女朋友。」
沈照溪眼眸彎彎，柔著聲說，聲音里壓著難以克制的高興。又在林明月臉上親了一口，隨後站好，鬆開了搭在肩上的手。
「我稍稍用會電腦，你在這裡待著，或者在家裡其他地方轉轉也行。」
林明月答了聲好，走出書房。
她從客廳走到房間，關上門，抬頭望著床頭掛著的畫，目光慢慢黯淡，眼裡被迷茫所佔據。
心裡泛起異樣的情緒，壓的人喘不過氣。
這樣是對是錯呢？
無法跟沈照溪保持距離，於是順了沈照溪的意。
可除此之外，林明月毫無辦法。
當初那晚沈照溪問她要不要試試的時候，她就在對方的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了某種強烈的，渴望自我墮落的傾向。
——渴望從重壓中釋放，從懸崖邊一躍而下，摔的粉身碎骨也無妨。
沈照溪彷彿走在懸崖邊的鋼索上，處在搖搖欲墜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在墮落的快感中成癮。
這很危險，她總不能，放任沈照溪如此……
本該是站在光芒里讓人仰望的存在，如今卻折了自己的翼，染上一身泥垢。
林明月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想，她必須拉沈照溪一把。
已經分不清是喜歡更多一點，還是憐憫更多一點。
就這樣吧，她對自己說，不過是談個戀愛。
放下顧慮，沉淪一場又何妨。
******
書房裡，坐在電腦前的沈照溪眼裡神采奕奕，鍵盤敲得飛快，時不時對著電腦屏幕傻笑幾下。
就連回別人語音消息，都是高興到尾音上揚的，哪還有平時那副可靠穩重的樣子。
忙完事情，她在房間里找到林明月，對方正對著她柜子上放的合照發愣，一臉沉思。
沈照溪走過去，擋住林明月的視線，反手輕輕將相框平鋪在上面。
「好久之前拍的全家福了。」她說。
「你那時候確實挺小的。」
林明月回想了下，照片里的沈照溪，扎著兩個小羊角辮，穿著條精緻漂亮的小裙子，還沒有到她腰高。
左右兩邊分別站著一男一女，應該是爸爸媽媽。
只是照片里的幾人，看著都不太開心，臉上神情嚴肅，氛圍更是說不出的壓抑。
察覺到對方不想再聊這個話題，林明月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將視線轉向別處。
沈照溪忽的想起什麼，拉開下層的抽屜，取出一本相冊，拿到手裡揚了揚，然後鄭重的交到林明月的手上。
林明月認出，手裡的相冊正是之前被她退回去的那本，莫名有幾分心虛。
「現在你總該收下了。」
話里的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事到如今，林明月也沒有理由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