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累又渴

吃完早飯，林墨發現林家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

就連最小的荷兒都被布帶綁在陸氏的背上，小臉蛋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似乎對即將開始的勞作充滿了好奇。

家裡的三頭牛也被牽到了院子里，它們低著頭，鼻息間發出沉穩的聲響，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林學謹則拉著車，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堅定。車輪在崎嶇的小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與周圍的蟬鳴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美妙的自然樂章。

林墨被韓氏溫柔地牽著，他好奇地四處張望，觀察這周圍的風景。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斑駁地灑在他們身上，給這段行程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林思哲則緊緊跟在杏兒身後，他的小手被杏兒的大手緊緊包裹著，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踏實。

路旁，野花隨風搖曳，散發著淡淡的芬芳，彷彿也在為這溫馨的畫面增添一抹生機。

林思恆趴在沈氏的背上，小臉蛋緊貼著沈氏溫暖的肩頭，他偶爾抬頭，眨巴著大眼睛望向遠方。

此時，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爽，也吹動了沈氏額前的幾縷髮絲。

林思楠則安靜地躺在林學博的懷裡，他的小手緊緊地抓著林學博的衣襟，彷彿那是他安全感的來源。

林學博的眼神中滿是寵溺，他輕輕地搖晃著懷中的孩子，試圖讓他在這顛簸的路途中找到一絲安寧。

林學謙、林老太太和林老爺子則走在最後，他們不時地揮動手中的鞭子，驅趕著牛兒。

特別是林老爺子，每當走到岔路口或是牛兒停下吃草時，他都會用荊條抽打牛的屁股，那「啪啪」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回蕩，讓牛兒不得不繼續前行。而牛兒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節奏，它低著頭，默默向前邁進。

陽光尚未完全掙脫夜色的束縛，天邊僅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藍紫色，空氣中還殘留著晨露的清新與微涼。眾人踏著這抹初生的光線，踏入這片苞谷地。

將牛拴在苞谷地旁邊的斜坡上后，新一天的勞作開始了。

「你們小的注意，別踩到，豆苗。」林老太太提醒道。

汗水很快在眾人的額頭上匯聚成珠，沿著臉頰滑落，滴落在乾涸的土地上，瞬間被吸收，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林墨已經飲下了三四碗水，但那乾渴的感覺彷彿如影隨形，不斷提醒著他身體的疲憊。林墨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背上，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

苞谷地里，金黃色的穗子低垂，彷彿是大自然對勤勞者的饋贈，卻也成了林家人今日挑戰的對象。

眾人彎下腰，雙手靈活地在玉米稈間穿梭，熟練地掰下一個又一個飽滿的苞米，動作雖快卻不失細緻。伴隨著輕微的「咔嚓」聲，眾人掰苞米的速度越來越快。

林墨提著裝得滿滿當當小籃子，一次又一次往返於苞谷地與拉拉車之間。每當林墨累得喘不過氣時，就停下腳步歇一歇。

但不到一會兒，耳邊便會響起：「三郎，別偷懶，快去撿地邊的苞米，四郎都比你能幹。」這聲音如同鞭子一般，讓林墨不得不繼續搬運玉米。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升高，將大地照得一片金黃。樹影婆娑，斑駁陸離地映在林墨疲憊不堪的臉上，為他平添了幾分柔和與寧靜。

林墨的身體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他沉重地靠在樹榦上，背脊緊貼著那粗糙而堅實的木質，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慰藉。

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一滴滴的落下。

林墨望向一邊正在嬉戲的林思楠和林思恆，那無憂無慮、充滿活力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羨慕：「年紀小就是好，不用怎麼幹活。」

而更讓他心生羨慕的，是遠處陸氏背上那個小小的身影——荷兒。她的小手緊緊抓著陸氏的肩膀，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咿呀，咿呀的高興亂叫，什麼都不懂，簡單而快樂。

林墨耷拉著眼睛靠在樹上，任由汗水滑落，他心中暗暗決定，無論誰來催促，他都不會去幹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家沒有一個人來催促他。

不一會兒，林思哲也帶著一身的疲憊，緩緩走近了大樹，同樣選擇在這片陰涼下休憩。

太陽愈發熾烈，林墨坐在一旁，感到前所未有的悶熱，彷彿身體里的水分都在被無情地蒸發。

林林家的牛都有休息的間隙，換著拉車，但林家的大人們卻一直在忙碌，連一口水，都沒時間去喝。

又過了一會兒，太陽更加無情地炙烤大地，林老爺子終於體恤地開口了：「大伙兒，先停下手中的活，歇會兒吧。」

眾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他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不約而同地走向一旁陰涼處。

有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有的則找了塊石頭或木頭靠著，彼此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以便都能享受到那一點點來之不易的涼爽。

儘管每個人都戴著草帽，試圖遮擋住那刺眼的陽光，但汗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額頭、臉頰滑落，有的順著鼻樑滴落，有的則直接滲入了脖頸，浸濕了衣衫。

汗水在衣背上匯聚成一道道水漬，記錄著他們辛勤勞動的痕迹。

手中，或是一把破舊的扇子，或是一片寬大的樹葉，成為了他們對抗炎熱的唯一武器。他們不停地搖動著，試圖帶走一絲的熱氣，哪怕只是片刻的涼爽，也足以讓他們感到滿足。

這鬼天氣真是一天比一天更讓人燥熱難耐，眾人一邊乘涼，一邊暗暗罵道。

歇了一會兒，林老太太和花兒揭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罐子，為給眾人打飯。

一碗碗粥被遞到每個人手中，而雜糧餅子則因太過干硬，無人問津，大家的喉嚨都幹得發疼，急需這份清涼來緩解。

林墨端著自己的小碗，一半米，一半水，這是他這幾天喝的最粘稠的粥。粥雖是冷的，但是喝起來特別潤喉，林墨不一會兒喝完了。

林墨的目光掠過不遠處那隻沉甸甸的大罐子，裡面還盛滿了粥，比自己剛剛吃的還濃稠。那半透明的液體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勾起了他心底的一絲渴望。

他輕輕咽了口唾沫，站起身，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那罐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