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跟個賊似的偷偷摸摸的
南疆。
「不好了,王爺,楚軍又發起突襲了!」
這天夜裡,殷王剛準備睡覺,遠處的一片火光衝天映入眼底,打破了夜裡的寧靜。
這才幾天?
兩天吧。
兩日前,秦少將軍一舉拿下了兩個據點,又按捺不住的發起突襲。
他懶懶的打了個呵欠,道:
「讓他偷吧。」
跟個賊似的偷偷摸摸的。
「啊?」
傳報的士兵差點閃了舌頭,「讓,讓他偷襲?」
「南疆一共有八個據點,他這才只拿下四分之一,南疆這麼大,他只佔著南疆的一點邊邊角角罷了,急什麼?」
真正重要的據點還握在他手裡。
幹勁這麼大,他可比不得那些年輕人,精神好。
到點了。
該休息了。
殷王坐在榻上,見那士兵還跪在地上,眉目一厲:「蠢東西!還杵在這裡幹什麼?難道真如本王所言,把南疆拱手相讓?還不快去把楚軍的糧倉燒了!」
「是,是!」
士兵嚇得渾身一怵,手忙腳亂的捂著盔帽拿著劍跑出去。
營帳內,一聲竊笑:
噗嗤!
床榻旁,還支著一張小床,矮矮的四個桌腳撐起了它,長形的小床板正的很,拓跋墨正盤腿坐在上頭。
「父王,你帶出來的兵好蠢啊。」
一道凌厲似箭的目光射來。
拓跋墨脊背一僵,立馬斂起嘴皮子,捂住嘴,撤回呲開的兩排小白牙:
「他們不蠢,是父王太精了!」
殷王冷著他兩眼,「兔崽子。」
拓跋墨撇嘴。
「早點睡覺,不準出聲。」
「噢!」
拓跋墨拉著自己的小被子,躺下,蓋好。
殷王睡大床榻,拓跋墨睡床尾處的小矮榻。
篝火刺啦刺啦的跳躍著。
安靜了許久,拓跋墨不禁問道:「父王,為什麼我不能跟你一起睡?」
榻上,男人的聲音平靜傳來:「你不小了,該自己睡。」
可他今年才四歲半而已。
「可是小時候,我也沒有跟你一起睡。」
「當時你太小,我翻個身就會把你壓死,你該自己睡。」
噫!
好有道理的樣子。
「那我什麼時候能跟父王一起睡?」
「以後都不能。」
「為什麼?」
殷王翻了個身,那冷淡又不耐的樣子,像是失了耐性,可過了幾秒鐘后,還是回答了他:
「因為男男授受不親。」
「啊?我不是父王的親生孩子嗎?」
當然不是了。
你是本王從副將那裡撿來的遺孤。
話真多。
「因為本王有潔癖,被人碰到一下,要洗很久很久的手。」
「那……」
「拓跋墨,你話很多,再多嘴我把你掛鉤子上睡。」
「……」
-
這一夜,秦牧羽帶兵突襲,雖然又搶回了一個據點,可是糧倉被燒了。
雖然搶救及時,但也燒去了大半的糧草,眼下時局,物資得不到及時有效的補充,大軍不得不暫做休整。
長桌上。
秦牧羽手臂一甩,便鋪開了一張完整的南疆地形圖。
「現下,我們已經奪回了三個位置,殷王佔領著這裡、這裡……此處……」
他與李副將、張副將還有軍師商議著接下來的計劃。
營帳外。
秦牧雪咬著手裡的蘋果,大喇喇的走來,迎面的士兵見了她,皆喊上一聲:
「大小姐。」
「大小姐!」
秦牧雪揚手:「防止南蠻反撲,都守好了……辛苦大家……張四,你手上的傷可好些了……李五,你怎麼樣?」
「多謝大小姐挂念!」
「大小姐心細如髮,體恤我等,是我等的榮幸!」
士兵們感動又愛慕的望著大小姐,打心底里的喜歡這個直爽大方、毫不做作的女子。
秦牧雪性子也爽朗,三言兩語間,便跟一群士兵說到一塊去了。
哈哈大笑。
不遠處,陸雲初看見這一幕,心頭一澀,有點酸酸的。
這個光芒萬丈的小太陽!
什麼時候能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嚶嚶!
「我的手好痛!」
秦牧雪回頭,「陸師兄,你怎麼了?」
「難道是傷口撕裂了嗎?還是發炎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沒關係,一點小傷不致命,我捱一捱就好了!」
秦牧雪丟下這群士兵,趕緊去看陸雲初。
一群士兵:「……」
滿臉鄙夷。
大家一起上戰場,更嚴重的傷都受過,也沒有像陸公子一樣哇哇叫。
大家同為男人,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心思。
詭計多端的陸公子。
「報!」
遠處,信兵策馬而來,飛快奔入營帳:「少將軍,殷王來信!」
秦牧羽停下嘴邊的話,接過一看。
又是談判?
「不談。」
「少將軍,南蠻的信兵送信時,還說了一句,如果我方拒絕談判的話,殷王就燒咱們的糧草。」
「燒上癮了他!」
秦牧羽拍桌,「增派三倍人手,看好糧草,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張副將猶疑:
「可是……南疆地勢平坦,幾乎都是平地,咱們的糧倉無處可藏,只要殷王探聽到我方糧倉的位置,再配上一個百里穿楊的弓箭手,還是能燒。」
雖然百里穿楊的箭術需要萬里挑一。
可保不準殷王麾下就有這樣的高手呢?
秦牧羽神色陰沉。
上次談判,並無結果。
殷王故意戲弄他。
又想耍什麼花招!
這一次,挑在平原的盡頭,一處狹長的斷崖旁,一人一馬已經在那候著。
夕陽西下,男人一襲張揚的深紅色錦袍,身影被餘暉拖得很長很長,旁邊的馬兒低頭吃草,林間的昏鴉展翅而過,悠長的叫聲彰顯的黃昏又平靜,又有幾分凄涼。
踏踏——
不疾不徐的馬蹄聲響起。
殷王回頭,看向那意氣風發的馬上少年,揚唇一笑:
「還以為你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