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生與死的合體

但不管說什麼怎麼說，這齊、田、吳、上官四位卻無論如何也繞不過他們遇見的那一處小洞天。以及在小洞天里為他們製作了神奇葯膳的白娘娘。

也在他們又一次提起那位白娘娘時，四人中的齊氏首先靈光一閃，沖其餘三人道。

「白娘娘做美膳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的。她做菜肴的方法我雖然不全懂，但也記得一二分，我自己在家也實驗過，雖然不如他的菜肴美味，但烹飪起來也頗為獨到。哎，不如我們學著她的手藝，以凡間物做神仙菜，開個飯店試試。」

「白娘娘切菜剁糜的時候，我也看得清楚，她的手藝刀功美妙奇幻。我雖然不才，但靠著過去當兵耍刀的底子也能模仿個一二成像，到時候你若開店，我就幫你磨刀切肉。」

「我這幾年雖然熬不出頭，但卻還始終記得白娘娘送給咱們吃食的那些滋味。而且自從小洞天出來之後，我為了重溫那味道，可沒少在香料攤子里下功夫。到如今雖然做不出娘娘一般的味道，但也有一兩個增加香鮮的妙方子，也能把她神餐的調味模仿的兩三分像了。正可以給大家用。」

「既然這樣，咱們便開飯店吧。你們說的那些我都看見了，也都嘗試過。而且最近幾年我跑腳行，頗學了些管理經營和江湖之道，正好可以幫各位買賣原料，招攬客源。」

四個人隨著各自的表態，心中陰霾漸漸散去，對於未來的前路漸漸明朗。那一頓酒席后，他們最終決定拿出各自的本事，靠著白娘娘那一餐的承蒙和感悟，做起餐飲的買賣。

而時間告訴他們，他們當時的選擇是真的正確。這四人選做廚行之後，立刻便因出神入化的技藝在民間一炮而紅，沒多久便成了南國公認的第一名廚。

在後來，他們的手藝驚動了許多達官顯貴，更引得做天下的真宗皇帝文明召見。面對真宗皇帝的詔書，這四人深知飛黃騰達的機會來了。

於是在準備了幾個月後，卯足勁頭入境，為慕名嘗鮮的帝王將相們製作了鱘炸、駱駝皎子、牡丹生菜、狐炒田雞等拿手名菜。

又為了討好獻媚，更別出心裁的為那一宴創製出了山海兜、太學饅頭、護國菜、金鼎羊等祝願主上江山萬年大宋順天應人的意境菜。

這一桌飄散著另一個世界味道的大宴辦成，自然是震驚了滿朝的文武卿貴，那真宗皇帝品嘗過後更是讚賞有加。當時便賞賜了這四人寶冊四卷，銀品等貴重之物加以表彰。

又挽留四人於京師宮中，專門為皇家飲宴，調教御廚，貢獻明饈。四人得如此美差，自然求之不得。

於是搖身一變，竟又從南國白丁變成了汴梁的廚官。

在之後，他們借著皇帝的恩賜，買房置地，娶妻納妾，不知不覺過了三十幾年的風光日子。

三十多年後，四家人兒孫滿堂，其樂融融。但是在快樂之下，這四個人的心底又生長出了一棵揮之不去的煩惱毒藤。

原來，在三十餘年後，這四人不論如何歲數都理應是年過花甲甚至百歲的老人。可是他們或許是因為吃過白娘娘賜宴的原因，身體並沒有產生過分的衰老。

幾十年後，這四個人也只是額頭多了幾道皺紋，鬢角添了些許白髮而已。但是相比於他們，那些曾經光鮮亮麗的美婦愛妾，卻早已青春全無，吳家人和齊家人甚至還經歷過白髮送黑髮的喪子之痛。

身邊人的逐漸謝幕，讓這四個人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自己身上的變化又在警告，雖然他們因奇遇而獲得了長壽，但也並不是不老不死的。

凡此種種，這四個廚房的泰斗卻越發貪戀懷念在白娘娘處的經歷，也越發的留戀世界上的美好繁華。

於是在齊氏的正妻病死後，這四個人因此事和那些早有的顧慮，懷著複雜的心情又聚攏在了一起。

商討追憶起了他們在南國的那一場幻宴。推杯換盞中。一番憶苦思甜后，齊姓的最先向他們的同伴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便是既然是白娘娘一餐的便飯，就能夠讓他們獲得高壽與榮華。如果他們能吃到白娘娘獻給他父親帝王的餐飲。或者全學會那種餐飲的烹飪，恐怕他們就能獲得無盡陽壽，甚至讓逝去的親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了吧。

姓齊的在說完自己內心的想法后，引得眾人陷入了苦悶的沉默。

「我也早有此意，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咱們還能不能找到那處通往海岩小洞天的入口？卻是未知呀！」吳姓說道。

「咱們不缺錢，也不缺人手，憑著記憶，往南國找找，還是可以的。只是就算找到了，那白娘娘如果嫌我等貪得無厭，又或者與上次那般嫌棄我等肉體凡胎，或蔑視，我們也不得長生之財。」田姓說道。

「實在不行就來硬的，魚死網破，最好我獨自苟活。我已經沒了一妻一子，不想再眼看著失去更多，卻無能為力。」吳姓說道。

「別亂說，不敢對娘娘不敬啊。她是神人地仙，我等凡夫俗子怎麼敢對她有所褻瀆。」田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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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田二人的話讓空氣里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悲觀氣氛。可就在這時，那久久不曾言語的上官氏卻突然開口，口氣陰森的質問眾人，「她是神，可這神怎麼會受傷流血呢？」

「什麼？」面對著大伙兒的困惑，那上官氏繼續語出驚人，「其實在當年離開的小洞天時，我對你們隱瞞了兩件事情。今天我想我可以拿出來說了。」

上官氏在沉默了幾十年後，終於向所有人坦白了當年他在地下洞穴里所隱瞞的事情。

原來這上官氏是四個人中心眼兒最多最狠的一個。他在望見白娘娘做膳菜時，便已經想到她出手必定非同凡響，因此格外細緻的觀看過她製作菜肴的方式以及用具和食材。

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特別注意到，那仙子在作膳時，曾不小心被手中黑色的玉石刀擦破了手皮。雖然隨後她的傷口便癒合了，但是卻足夠證實她是可以被傷害甚至殺死的。

只因為她掌握的食材和泉水特殊，才偶然得了非人的體質，一如他們四個這一般。再後來他們離開小洞天的時候，那白娘娘又吩咐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要回頭。

但上官是並沒有聽，或者說沒忍住好奇，反而在走出百十步之後，自顧自回身望了一眼。

「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上官氏的嘴唇有些激動，他彷彿為了給自己壯膽，特地喝了一大口酒，才又告訴眾人。

「白娘娘其實有三隻眼睛，她額頭點紅的位置是一顆眼，而我回頭的時候，正好在她第三隻額頭的眼睛里看見了生與死的合體。」

眾人聞言愕然不已。許久后，他們又問那姓上官的什麼是生死？但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非常堅定的告訴眾人，他相信如果想要打破生死的枷鎖，便必須要重新回去，找到那位娘娘，吃到他獻給帝王的上等餐飲。

如果她不願意主動奉獻，那麼殺掉她便也是可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