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筆小財

葉向天騎著自行車，一臉高興地跟在父親身後。

回家后，父子二人誰也沒有提及鍾奶奶的事，葉向天也只是說進城要點學雜費，並沒有多說什麼？

吃過晚飯後，葉向天照例外出走走，當然，他也只是想去看看鐘奶奶，畢竟鍾奶奶還沒有醒來。

葉向天到醫院時，已經快到八點。醫院裡靜悄悄的，護士站里並未見到姚冬雪，換了一個大眼睛的護士。

鍾奶奶是單人病房，除了各種儀器發出的聲音，別無生機。四個輸液袋掛在架子上，鍾奶奶安詳地躺在床上，如同熟睡了一樣，臉色也變得紅潤許多，只是有些蒼白。

葉向天努力地回想三十前鍾奶奶的樣子。

記得鍾奶奶為人剛強，樓上樓下住著，卻很少與大家交往，也不麻煩大家。

印象中身體很好，不曾有什麼大病大災。

這時，哈巴狗從門口進來，直接圍在葉向天腳下，不住地搖著尾巴。

葉向天剛想蹲下身，發現門口進來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看著葉向天，當時就愣了，指著葉向天，說不出話來。

「你也是來看奶奶的？」

葉向天似乎見過這個女孩，但是卻想不起來，先入為主地以為女孩是來看望鍾奶奶的。

「你說什麼，你是誰，你怎麼認識奶奶的。」

葉向天馬上明白過來，女孩一定是照顧鍾奶奶的人，如果猜得不錯，她應該是鍾奶奶的親人。

「你猜猜看？」

葉向天聲音壓得很低，一副逗著小丫頭的樣子。

「你就是小姑說得那個撞傷奶奶的人，農村的窮學生。」

樂小惠指著葉向天的鼻子質問道。

葉向天知道眼下這個女孩子一定是聽了她小姑的話，誤會自己了。一本正經，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解釋一遍。

樂小惠將信將疑地看著葉向天，基本上相信葉向天所說所講，也認為事情基本屬實，至少從時間上來說，還是符合上午的時間節點。

樂小惠又看看圍在葉向天腳下的小狗樂樂，急忙朝著樂樂招手。

樂樂屁顛屁顛地跑到樂小惠腳下，搖頭晃腦討著小主人歡喜。

葉向天留下10個雞蛋后，轉身離開了病房。

出了醫院，葉向天沿著家屬樓里的小路，朝著夜市的方向走去。穿過夜市，很快就能到家，算是一條近路。

新開街夜市與六街口市場連成一片，晚上燒烤檔、賣鹽水花生的小車、特色熟食、小冷盤應有盡有。

不同的吆喝聲音此起彼伏，大家習慣性地吃完飯出來逛街，順便買點便宜的生活用品，家常小吃。

葉向天對於這裡的一切太熟悉了，他差不多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他習慣性地看著公園旁邊那家老牌冷麵店。

正宗的朝鮮冷麵店，聽說一家人都是朝鮮人，一直生活在第二故鄉，最關鍵是，他的兄弟們都在蘇聯，也就是後來的毛子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兄弟們今年會把他們的子女送到鋼城，找個安穩的地方。

葉向天看著忙碌的店員，二塊五一碗的冷麵，旁邊的，來把烤串，再來一瓶啤酒，店員暢快地安排著客人們的飲食。

「老李，我可聽說，近來北邊可是不怎麼好呀，我幾個做生意的朋友可都回來了，聽說那邊亂得很，你小子可注意點，別把我們的錢都打了水。」

「放心吧，他們都到黑省了，正在等情況，現在也沒有辦法，再說了，馬上就冬天，毛子愛貓冬，應該不會折騰了。」

兩人一人一口啤酒，吃得口嘴流油。

鋼城是最早與毛子合作的企業，很多行業都有毛子的身影，只是六十年代后與毛子交惡后，大家聯繫也就斷了。

近些年，又有很多人通過蒙古達子又搭上了毛子。

葉向天聽著剛剛的話，似乎感覺到毛子那邊應該過不了今年冬天了，理論上冬天誰都不願意瞎折騰，可是這次毛子來真格的，把旗放倒了。

從現在到冬天，還有五個月的時間，葉向天有些急了，可是現在手裡沒錢，怎麼辦呢？

這時，一群學生模樣的孩子，每人手裡捧著一個火腿腸的箱子，在套賣雙匯火腿腸。

「一塊五一根！」

雙匯打開市場的方式很特別，就是這種批發加零售的新模式。

不管什麼人，只要批發一箱，就是批發價，一塊二一根，不管是誰，一根火腿腸掙三毛錢，對於學生來說，是不小的收入了。

一開始是學生，後來下班的工人，再後來就是各個小超市、看車老頭，都擺個箱子統一售賣雙匯火腿腸，一下子打出雙匯火腿腸的名聲。

葉向天看著銷售火熱的場面，心裡樂開了花，他深知，他的機會也來了。

因為火腿腸的火爆銷售，市裡的傳統企業肉聯廠變得舉步維艱，這就是葉向天發現的商機。

回到家時，在門前碰到剛剛回來了老爸。

老爸四十剛出頭，機械地吐出幾個字，問下鍾奶奶的情況，得知鍾奶奶還未蘇醒，臉色變得更加深沉，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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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向天知道老爸的心思，老爸現在每月發一台自行車，剩下的一百多塊錢才發的生活費，生活太難了。

儘管老爸未說，葉向天早在廠子門口打聽得一清二楚。

父子二人在門口站了一會，誰也沒有說話，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墜入無盡的深思。

葉向天享受著老爸在身邊的幸福，想到自己南下打工，少了對老爸的照顧，心中不盡愧疚不已……。

第二天，葉向天一早就去了醫院，因為下午他就要坐車返回農村，時間緊張，不管鍾奶奶醒了沒有，他都要去看看。

接下來他還要到周姐家，聯繫挂面的事情，最後還要去商場。

看著很簡單的幾件事，真要跑起來，還是比較用時間。

到了醫院，病房裡未見樂小惠，應該是回單位上班去了，換成他最不想到的鐘家小女兒，葉向天看著依舊躺在病床上的鐘奶奶，同樣有些擔心。

儘管醫生都說鍾奶奶沒有大問題，只要等鍾奶奶醒了就會一切如常。

護士站里，姚冬雪看著走過來的葉向天，隨著葉向天走到門口，神神秘秘地講了一個狗血的故事。

原來鍾奶奶一生四子四女，昨天開始，鍾奶奶的兒子一個都未出現，僅僅是出現兩個女兒，一個孫女。

葉向天沒有聽出姚冬雪說的重點，只是傻傻地點點頭。

「你還傻笑，這說明什麼問題，老人家沒有人管，到時不得賴到你頭上，你小心點吧。」

「怎麼可能，八個子女，還能沒有人管老人？」

「久病床前無孝子，看著吧，現在都沒人管老太太了，更別說以後了。」

葉向天不怎麼相信姚冬雪的話，但是他還是不自覺地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他告別了姚冬雪，離開醫院，轉身去找周姐。

周姐的超市沒什麼人，周姐指著給葉向天準備的一堆貨。

報了數量及價格，挂面二百斤，每斤八毛，麵粉四袋二百斤，每袋七十元，至於五斤餅乾，周姐說是白送給葉向天。

葉向天當然不能要了，折了三元一斤，算了十五元錢，一共三百四十五元。

周姐看了眼葉向天放在門口的新自行車，笑道：「怎麼，你爸廠子也發自行車了。」

「周姐，你猜對了，每月發一輛，估計過幾個月，我家都可以改車行了。」

葉向天笑呵呵地迎著太陽，金色的陽光灑在臉上，金燦燦的。

下午很快到了，老媽嘮嘮叨叨地吵著要送葉向天去車站，還是被葉向天阻止了。

葉向天趕著時間去了聯營商場，買了一隻英雄牌鋼筆。

原定下午兩點的車子，一點多陸陸續續地上了客人，葉向天乘巧地喊了聲四叔，便上了車，給了他十元車錢。

四家子的孟四叔，個子瘦高，養車跑客運線有些年頭。因為跑運輸，家境自不用說，但是為人低調，很好言語，有錢沒錢的，都讓上車。

當周姐送貨過來時，葉向天馬上拉著四叔去接貨。

四叔簡單地問下是什麼東西，聽說是挂面及麵粉，二話不說，便拉著進站裝車。

「你爸給你的新車。」

「是的，四叔，我爸在自行車廠上班，如果你需要，出廠價給你也整一輛，不會多收你錢。」

「小子，就你小子聰明。」

葉向天見四叔為人老道，知道是沒讓他聽到心動的價格，走到他身邊。

低聲說道：「四叔，我爸每周都坐你的車，你可以問下我爸，現在出廠價一百八十，不會多收你一分錢，這車在城裡最少賣二百三十一輛，我剛去了聯營，二百六一輛呢？」

四叔想著葉向天放在車箱的車子，心裡有了主意，笑道：「我給你二百，就你騎的那輛如何？」

葉向天有些為難，看了眼孟四叔，爽快地答應了，可是孟四叔並沒有急著給錢，又聊起了挂面的事情。

孟四叔的話，立即讓葉向天明白了。

他一定在打挂面的主意，於是裝起傻來了，一句不知道挂面多少錢，讓四叔開個價格。

四叔為人自是精明，只開了一塊一斤的價格，等著葉向天還價。

葉向天知道這是八兩裝挂面的價格，他還是笑著答應了，並沒有還價。

孟老四知道這次賺了，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是一會給錢，還是到家再給錢。

葉向天自然選擇到家給錢。

客車發車的時候，葉向天已經小睡了一會。

醒來時，車子已經走了一半，認識的人低聲聊著什麼，不認識的人或是閉目養神，或是看著窗外的風景。

葉向天醒來后，才發現身邊居然坐著一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