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賭」

「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扉間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滿臉寫著不贊成，卻不再勸了。鳴人是個固執的人，做出決定的事很難改變，再加上這件事他們也沒有有效的阻攔措施，完全沒法阻止。想到這，他又將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大哥，把忍者之神看得心虛到移開視線。

就心傳身之術的運用問題，三巨頭和鳴人開了一次閉門會，又從隊伍里選出了不少有潛力的苗子。只可惜同時學會心傳身之術和查克拉連接的人還是少數，實在做不到大範圍的覆蓋。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需要至少一個擁有海量查克拉，且學會以上兩種忍術的人做中轉站才能確保全部外出人員的交流需求。原本初代是很有希望選上的，然而……這傢伙的木遁查克拉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哪怕是簡單的連接也會讓對面體會一把被木遁吸乾的恐懼。所以，千手柱間直接出局了。

於是，整個「暉」上上下下篩過一遍后，居然只有年僅十歲的鳴人最符合要求。

漩渦一族後裔再加上九尾人柱力的身份，鳴人的查克拉量已經是初代火影以下的第一人了，但是要獲得這些的前提是，把封印打開。

這世上還沒出現過十歲的完美人柱力，誰也不知道巨量查克拉會不會對鳴人現在的身體造成負擔，再加上他們的行動是在暗中進行的，還要瞞過木葉的耳目，這意味著封印打開之後還得原樣封回去。這麼一來一回的風險……

「再考慮一下吧鳴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就算九喇嘛全程配合也有無法控制的部分啊。」柱間雙手合十，請求鳴人放棄這個念頭，可惜鳴人一向軟硬不吃。

「我是最好的人選。扉間大叔要專心研究，總是有人打擾可不行。而我平時待在相當安全的木葉，除了訓練和上學就沒有其他的事做了，上學的內容還是我學過的，完全沒必要聽得那麼認真。」鳴人有理有據地反駁道：「以前我就總會被通信困擾，只有固定時間才能來基地，木葉方面的動向沒法即時報告給你們，基地的情況也無法即時知曉，因此錯過了不少事，也造成過損失。而且成為聯絡中樞，我的白天也可以利用起來了，不必天天揪心著這邊的情況。」

「總之，這可是我難得的假期，卡卡西老師接了任務不在木葉，我們也快開學了，每天都在補假期作業不怎麼出門，我們只有幾天時間做第一次嘗試。」

泉奈在一邊安靜地聽了半晌，這會兒倒是站出來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道：「我覺得可以試試，你們倆應該有人會八卦封印吧？」

扉間看上去要爆炸了，但還是從牙縫裡蹦出個字來，「會。」

「那我去設置遮蔽查克拉的結界了。看好你哦~鳴人。」泉奈俏皮地打了個招呼，硬是扯著扉間走了，留下消沉癖發作的柱間和鳴人面面相覷。

「他可能會死。」一走出門，扉間嘶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作為最初被喚醒的穢土轉生，他與鳴人相處的最久，也最在乎那孩子的安危，只是面上不顯而已。

泉奈停了下來，一雙黑眸相當平靜地直視那雙紅色的眼睛，明明他才應該是眼睛發紅的那個，「你看到他的眼睛了扉間。千手柱間的眼光確實很好，他就是我們之中最堅定的人，死亡也阻止不了他完成理想的決心。」

扉間的眉頭依舊緊緊皺著，望向泉奈的神情變了幾分，不再是完全的憤怒。兩人對峙良久，他才艱難地開口道：「所以那個時候，你也賭了自己的命嗎？」

自泉奈歸來之後，兩人對過往之事避而不談。過去的他們裹挾在時代的旋渦中無力掙扎，直到鳴人一言點破造成忍者悲劇的罪魁禍首才幡然醒悟。既然大家都死過，還談什麼誰欠了誰呢？不如將這具殘軀化作薪柴，完成他們未盡的願望。

他們都是理性的人，懂得向前看的道理。所以扉間能問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他是個戀舊的人，從沒有洒脫地向前走去。

「扉間，如果我說…我其實被哥哥勸服了，你相信嗎？」泉奈給出了答案，一個讓扉間難以接受的答案。

血紅的瞳孔猛然瞪大，扉間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抓住泉奈，卻又生生止住。但是泉奈卻主動伸出了手，兩隻交疊的手緊緊握住，幾乎要在掌間捏出裂紋。

「不是你的錯，扉間。你每次下手都特別討厭，痛，難好，但是不致命。」說到這，泉奈還是笑著的，但隨後他的笑容散去，滿臉空白地說道：「哥哥得到我的承諾后終於肯去休息了，讓剎那在門外守著我，你知道他對我和哥哥有多忠誠。但是，那天晚上我的傷口又裂開了，怎麼也止不住血。我用儘力氣叫剎那的名字，卻看見他站在窗外看著我，只是這麼看著，直到我失血過多死去。」

扉間還是踏出了那一步，他緊緊擁住了泉奈。穢土之身無法感知溫度，但這個擁抱是溫暖的，那是兩個靈魂的溫度。

「我不知道…對不起泉奈，我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話，他才不會只將那傢伙下獄而已，拷問的十八番手藝，他一定要全數用上！

「已經過去了。再說，那傢伙不是被你收拾了嗎？」泉奈輕拍著扉間的後背，幻術就是幻術，無法連棉質的觸感模擬出來，他摸到的仍是硬邦邦的甲面，胸口都覺得硌人。

「他倒是會裝。」這句話多少有點咬牙切齒了。

泉奈已經看開了，勸道：「其實仔細想想那天的情況，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那天的月亮太暗了，我只能勉強看出剎那的輪廓和一隻寫輪眼。那傢伙性子直來直去，沒有一點城府，怎麼就偷偷摸摸的背叛了呢？還完全沒被查出痕迹來。」

「算了，那傢伙已經死了，我也沒打算把他抓出來興師問罪，隨他去吧。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布置結界。」

泉奈掙扎了兩下扉間才肯放手，但他也只鬆開了圈在腰間的胳膊，依舊握著泉奈的手。可惜，這傢伙張嘴就是破壞氣氛。

「這不是你主動請纓攬下的活嗎？」

「我的活不是你的活嗎？別想偷懶。」

扉間終於笑了，任憑泉奈拉著他走向未開發的林間。

他終於抓住了這縷跳脫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