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暖冬
「你們的速度真快呀,已經不在水之國了嗎?」落地的瞬間,鳴人就判斷出了這裡一定已經遠離了水霧,空氣中的濕度恢復了常態,還有森林的氣息。
「鳴人君,你今天來的真早啊。」止水還在準備茶點。今天是每月一次的複診,也是兩方交流情報的時間,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幾次,止水也能習慣鳴人的突然到來了。
鳴人探頭瞅了瞅止水手中逐漸成型的丸子,心知這又是他要帶回去的伴手禮,道:「今天佐助沒出門,我也沒其他的事做。」
止水沉默了一會兒,道:「今天是鼬的生日,小佐助一定在家裡等著給他哥哥慶生吧。」
「這樣啊,難怪之前還問我送禮物的話選什麼好。」鳴人沒覺得為家人丟下小夥伴有什麼問題,更何況佐助也提前告訴他今天不用去河邊了,「扉間大叔呢?他好像都不在附近哎。」
「扉間大人去你說的那個地方探查了,他晚上會回來。」止水的語氣略帶幽怨,「畢竟飛雷神真的很方便。」
鳴人摸著後腦勺打著哈哈,把話題帶到了佐助和鼬的身上。有兩位會飛雷神的同伴卻還是學不會飛雷神也實屬無奈。畢竟學會的前提是,必須是感知型忍者,且查克拉基數龐大,止水那是兩個都不佔。
再說到佐助。自那天一方誤打誤撞,一方有意為之的相遇后,兩小隻就經常約在一起訓練。小佐助沒什麼戒心,敞開心扉后就經常向鳴人訴苦,比如抱怨哥哥總是放鴿子,嘴一下爸爸對他總是那麼嚴厲,吐槽族裡的氛圍有些奇怪之類的。所以,哪怕鳴人暫且不打算靠近宇智波族地,他也很輕鬆地得到了一些基礎情報。鼬最近離村任務接的很頻繁,而宇智波族內卻少有人出門,很顯然他們和村子的局勢又一次緊張起來,壓得十二歲的鼬喘不過氣來,只好總是往外跑。鳴人一次也沒見過鼬,卻能從佐助的狀態判斷出鼬現在的情況,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安撫佐助的情緒,並沒事麻煩他帶個甜點回家。止水送個零嘴要倆小孩轉交,但他就是樂此不疲。虧得鳴人和佐助都不是甜黨,不然還要頭禿帶的分量夠不夠吃。
鼬的伴手禮裝好了,扉間也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塊暗金色的石頭。二代目火影不愧是寫了半本封印之書的男人,這才大半年的時間他就在變身術的基礎上琢磨出了一套適配穢土轉生的幻術,從氣質上來看,這位白髮紅瞳的俊美男子和四戰戰場上的千手扉間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而且他看上去與活人無異,裂紋啊,漆黑的眼白啊都不見了。
「你提供的情報沒問題,只是確定不了那座礦有多大。」扉間左右擺弄著那塊石頭,難得掛著笑容。他畢竟是走過建村路的領導者,缺錢的苦日子過了太久。發現一座金礦意味著什麼?光想想就開心。
「決定好駐紮了嗎?不繼續逛一逛?」鳴人故意問道。
「不了,沒什麼大變化。」
一提起這個扉間就興緻缺缺。一國一村的制度開創了57年,戰爭卻一點也沒減少,而且還因為忍村整合了家族反而波及範圍更大了。貴族依舊醉生夢死,平民依舊艱難求生,忍者依舊打生打死,這不是什麼也沒改變嗎?而且他從止水那聽了不少鳴人都不知道的事,被那四個逆徒氣得半死。別跟他說千手衰落只是一兩個人的問題,那分明是上層利益的重新分配。他以為有綱手在,千手一族起碼能平穩落地,結果呢?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曾被捧在手心裡寵的孩子失去了鬥志,整日借酒消愁。這大半年裡,他遠遠看過一眼現在的綱手姬,那種油然而生的失望更加強烈了。他並不是失望自己的後輩無能,而是他打心底明白木葉已經變了,他的學生們終究被權利腐蝕,沒能守住本心。
如今,能讓他提起興緻的也只有召喚他來的那個人。手裡的地圖是鳴人給的,他看懂了那明晃晃的暗示,所以更加好奇鳴人真正的目的。他已經看過了這個世界,哪怕還有像止水這樣乾淨明亮的火苗燃燒,那火也差點熄滅在了無光的夜晚。他在考慮改變的同時也在猜想鳴人想要怎麼做呢?金礦能保證前期資金,但位置在川之國,大規模開採肯定會引來各方注視。他們的身份註定無法正大光明的行走,所以指引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呢?
「川之國是個好地方,環境很不錯,住人挺合適的。我想,如何提煉黃金應該難不倒您。」鳴人愉快地點了點頭,又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這幾個地方也許有驚喜,沒事可以去逛逛。還有那些白色的東西,勞煩多抓點。」
止水當然知道白絕,扉間做實驗從來不避人,再加上每天到處跑,條件太簡陋了,他有幸看到了那晚唯一活下來的白絕被折騰死的全過程。當然,即便對方死了,扉間也沒有停下對屍體的研究,可以說是十分滲人了。原來那玩意其實還有嗎?
不同於止水的雲里霧裡,扉間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可是知道鳴人要白絕的唯一目的是什麼,不太爽利地說道:「你還想召喚誰?沒猜錯的話,我大哥也在那天回來了吧。有忍界之神在手,還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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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向鳴人。
「怎麼,您想他了?」鳴人分毫不懼那種審視,他已經被這麼打量了大半年了,「我也很想讓你們兄弟倆重聚,不過您能保證初代大人面對現在的木葉不會動手嗎?」
「……我不確定。」扉間回答的很誠實。
千手沒了,這件事在戰場上不容易體現,更何況有接二連三的強敵,火影們根本無暇關注其他的事。可在這個時間段召喚初代,他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觀察木葉的現狀,千手和宇智波的情況是不可能瞞過他的。或許在聽聞宇智波因備受打壓有政變傾向時,二代目不會有特別的情緒,但初代大概率會去找木葉高層興師問罪吧。
扉間甚至有一點隱晦的私心。都是聯盟初期的家族,憑什麼只有千手倒大霉,宇智波還能苟延殘喘。那個吃人的家族,就該好好吃一場大虧!
止水倒是有讓初代大人來主持大局的想法,但是一想到被逼得成天往外跑的鼬,還有那些排斥他的眼神,明明他為了族裡鞠躬盡瘁,累得半死,卻被那群人拿看仇人的眼神掃射。傲慢與偏見已經刻進了宇智波的骨髓,只有重大挫折才會讓他們醒悟吧。
儘管出發點不一樣,三人卻微妙地達成了共識。只是除了鳴人以外,誰也不知道木葉竟然狠到直接下了死手。
扉間和止水在川之國開闢荒山,鳴人則繼續回木葉陪小朋友。
以前鳴人從小就沒人教,進學校時的老師也不待見他,基礎打的很差,費了老鼻子勁才追了上來。這一次他除了不適應小身板以外就沒有其他毛病了,很快和佐助「打」成一片。
扔手裡劍?好說,讓小佐助隨便教一下,再隨手投兩下,然後就是正中紅心。
體術切磋?更好說了。小佐助也是隨便抓瞎的打法,多放放水就好了,但一定要贏!
忍術?現在佐助就會一個豪火球,還找不到竅訣,而他也該從結印學起。
唉,監視暗部什麼時候能撤啊,他演的好累。差點忘了,就算暗部撤了,三代爺爺也會沒事偷窺一下,還得繼續演。還好三代沒有看他洗澡上廁所的習慣……
安逸的生活實在過得太快了,晃一晃眼,樹林里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榦。雪落下來的那天,佐助揣著一個小包裹來了,他半張臉都裹在紅圍巾里,眼睛怎麼都不往前看,手卻向前舉起包裹。
「這是媽媽給你的…」佐助的聲音越來越小,嘟囔道:「她說『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家孩子。』」
「啊?佐助你剛剛說什麼?」其實已經聽到的鳴人故意逗著幼年摯友。
佐助氣鼓鼓地抬起頭,把包裹直接拍在他懷裡,「我說,送你的!給我接著!」
「哈哈哈~」
鳴人往前一撲,兩小隻滾進了雪地,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雪球大作戰。
最後,包裹是兩人一起打開的,裡面有一條和佐助一模一樣的紅圍巾。鳴人故意把圍巾亂七八糟地圍上去,頓時被佐助一陣嫌棄,但是小糰子認認真真地給他系好了圍巾,還特別細心地把每個漏風口裹得嚴嚴實實。
原來在這個時候,佐助就是這樣溫柔的人了。
與佐助重逢以後的每一次相遇,鳴人的目光就沒再移開過。他近乎貪婪地緊盯著他從沒見過的佐助,就好像這樣能填滿他心中的空洞一樣。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現在的自己,哪怕不改初心,他達成目的的手段也十分駭人。他就像被迫裂成了兩個人,外表冷酷無情,內里卻在嘶吼哭泣。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這樣會驕傲,會生氣,會撒嬌,會直白表現自己的佐助了。
雪天不好回去的太晚,兩個小孩依依不捨地分別。鳴人晃晃悠悠地往家裡走,臉上在笑著,可心情卻並不美好。他覺得再這麼下去,他遲早把初代提前放出來。
「妖怪!妖怪!」「好醜的眼睛!」「她哭了,哈哈哈!」
孩童尖銳的嗓音鑽進耳朵,鳴人側目一瞧,是三個小屁孩正圍著個小姑娘,併發出了刺耳的笑聲。鳴人皺了皺眉頭,他立刻明白被圍住的是誰了。
雛田……為他生兒育女,捨棄了事業,心甘情願被困在家庭中的妻子,是他愧對之人。
只有直面生死才能看清自我。鳴人生生死死了太多次,直到最後一刻他才發現,他或許沒自己以為的那麼愛她。他照亮了太多人,太陽會平等地撒下光輝,每個人其實只能得到照亮自己的一縷。
但月亮可以攔下太陽的光輝。
「喂,你們叫誰妖怪呢?」鳴人仰起頭,極力模仿著紈絝子弟,「那不是我的專屬頭銜嗎?」
「啊!是那個怪物!」
「老大,我們快走吧…」
「走個屁!打的就是怪物!」
三個小孩非要不信邪地碰一碰,揮著拳頭上來,被鳴人輕輕一絆便滾在了一起。
「…站起來,你可以打敗他們。」鳴人沒有走近也沒有走遠。他已決定將一生獻給這個世界,無法回應一份註定辜負的情感。
那就不要讓它誕生了。
小小的雛田流著淚抬起頭,光線模糊了鳴人的身影。
「拳頭比眼淚更有用。」
鳴人無視了掙扎爬起來的三個小屁孩,頭也不回地走了。
「怎麼,後悔沒英雄救美了?」九喇嘛注意到鳴人回家后的狀態不對,立刻出言調侃。平日里那小傢伙一回來就要寫寫畫畫一些看不懂的東西,製作一個又一個捲軸,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睡眠,他幾乎不會停下來。現在,他卻坐在窗邊發獃到了半夜。
背靠封印大門的鳴人只給了九喇嘛一個背影,理都沒理他。
「以你們人類的審美,那小姑娘長大以後應該還不錯。對哦,你未來應該有後代了吧?那小女孩該不會是你相好吧?」
「九喇嘛。」
九喇嘛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咧嘴道:「怎麼生氣了?被老夫說中了?」
鳴人長嘆一聲,道:「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啊?」
「我還是鳴人嗎?」成年人屈膝蜷縮起來,「我還是我嗎?」
九喇嘛的嘴角沉了下來,他意識到其實鳴人不像表現的那樣深謀遠慮,雲淡風輕。他只是一個人,人總會有迷茫和痛苦。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九喇嘛傲然回復,「身為老夫的人柱力都不相信你自己嗎?那還談什麼拯救世界。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創造一個新的未來嗎?」
鳴人揚起頭,「拯救世界…需要犧牲。」
「這不是廢話嗎。」九喇嘛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總不會比你的未來犧牲的更多吧。」
「……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接受有人為我而死。我更無法忍受,我伸手就能拯救的生命逝去。」鳴人的話語前言不搭后語,有些混亂,「但我…竟然決定要對一場死亡視而不見,只為了……更好的未來。」
什麼死亡?又有誰要死了?
九喇嘛聽的雲里霧裡,但一年的接觸和時不時從鳴人口中泄露的未來足夠讓他了解他的人柱力。這麼在乎同伴的一個人,自己死的時候,一定哭得很傷心吧。
籠中的妖狐伸出爪子,一把勾住小人往裡一扯,將他好好安置在肩膀附近,「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我相信你,鳴人。」
關於未知的死亡,九喇嘛什麼也沒問,就好像那晚互相依偎的安眠並不存在。第二天的鳴人恢復了常態,他依舊往返於圖書館、小樹林和公寓,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幾歲的孩子個子長得飛快,再加上鳴人每天都在壓榨式地訓練自己,他進步神速,常態的查克拉量翻了一倍有餘,力量也大的驚人。當然,這力量並不完全來自於肉體,而是來自於他對自然力量的巧用。是的,這傢伙以區區小屁孩的身體掌握了仙術,這還得多虧了漩渦一族遺傳的龐大查克拉。
鳴人會仙術的事沒被除千手扉間以外的任何人發現,因為他進入仙術的唯一變化只有虹膜顏色,從藍色變成淺金色,很難被察覺。九喇嘛嘆為觀止,畢竟越接近人類的外形意味著越完美的仙術運用,一隻手能數過來的仙術使用者里,也只有老頭子的仙人模式是完全沒變化的。扉間會發現這件事,完全是因為他有一個會仙術的大哥,所以他很熟悉仙人模式的查克拉。
不好在木葉嘗試的力量,鳴人都會跑到川之國來試。生存能力點滿的忍者們在冬季之前建好了屋舍,為了照顧止水這唯一的活人,扉間每個月都會去一趟城鎮,地點不定,置換黃金和採集必要的生活物資就走。此後鳴人每一次來都會發現據點裡多了三四個人,基本都是孩子,他們會好奇又害怕地遠遠看著他。
「你提供的線索都很準確,多謝,撈了不少實驗儀器和材料。」
鳴人:「……實驗材料不包括這些小孩吧?」
「不帶回來放那餓死嗎?」扉間白了他一眼,「老夫還沒那麼喪心病狂。」
「哈哈哈,您養著開心就好。」
「鳴人!」止水好不容易從小孩的簇擁里擺脫出來,臉上寫著明晃晃地兩個大字。
救命。
鳴人笑著後退兩步,直接挪到了扉間身後,「止水哥,他們今天剛認識我呀。」
「你和他們差不多大,肯定可以的!」
「誰撿的誰負責!」
川之國的冬天很短,灰白的林間已生出了綠芽,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想必來年會是豐收吧。說起來,這一帶適合播種的是水稻吧?人多了,吃飯就是個大問題,還有孩子們的營養,生活質量,心理健康,教育…這些小孩還多半是大蛇丸到處搜集的血繼,再長大一點破壞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水電是個大問題,找時間和扉間大叔聊聊規劃?以後要住的人只會更多,光房子就建不過來了,還好有初代在。果然先要解決的還是吃飯!曾經為百萬級人口頭禿的鳴人再次頭禿起來,沒辦法,誰讓現在的鹿丸還沒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