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工人
楚離憂接過糖葫蘆,眸子死死的盯著沈湘君,完全沒有要給銀子的意思。
沈湘君眉頭一皺,往後退了兩步,企圖躲開楚離憂的視線!
鶴白拿出銀子,遞給了沈湘君。「這是爺的銀子。」
沈湘君感覺少年的視線如同利刃一樣,停留在她脖頸處。
沈湘君握著手中的銀子,理智回籠,心裡有些聲音告訴她,要是她再不走,她的性命便要交代在這裡了。
沈湘君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楚離憂,出於求生的本能,快步離去!
楚離憂看著沈湘君離去的背影,眼神帶著嗜血之色,如同咀嚼人骨血似的咀嚼著口中那多汁的糖葫蘆。
她不認識他了!從方才沈湘君的神情上,楚離憂得出了這一信息!
無妨,將死之人,無妨。
「爺爺!這位哥哥好嚇人!」冬兒帶著懼意看向離去的楚離憂,那少年與沈姐姐是同路人!
老者聞言立即伸手捂住東兒的嘴,看著那條巷子眼裡閃過一絲擔憂,少年是個生面孔,明顯與沈湘君不是一處人,是跟著沈湘君走的。看著那少年穿衣打扮,完全不是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可以得罪起的!
漆黑的巷子里,沈湘君感覺到自己周身籠罩著殺氣,心中閃過一抹懼意,快步往前走著!
楚離憂突然出現在沈湘君面前,攔住了沈湘君的路,周身的殺意似乎沒了壓制,向沈湘君襲來!
「你是誰?」沈湘君握緊食盒,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楚離憂不語,伸手緊握住的沈湘君的脖頸,帶著滔天的恨意,冷笑道「沈姐姐忘記我了?!沈姐姐屠我滿門,居然敢忘記!哈哈哈哈哈!」
「忘記了沒關係!我特來送沈姐姐赴黃泉!!」
沈湘君掙扎的拍打著楚離憂的手,卻完全掙扎不開,死亡的恐懼繫上心頭,恐懼與求生的本能讓她低聲求饒「放了我,銀子我都給你。」
少年不為所動!禁錮的手還在用力收緊,似真的恨透了手下垂死掙扎的女人!
不過才交談了兩句,她與這少年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殺她?他說她屠他滿門,她從出生到現在可從未出過江城!想著小院內膽小的沈母與癱瘓在床的李伯歡,沈湘君不甘的閉上眼!
食盒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如同沈湘君沒了生氣的軟綿綿的身體一樣,被少年扔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少年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著已經死透的沈湘君,猩紅的眸子里恨意難消,大仇得報后他並不暢快,只是有些茫然。兩滴晶瑩滑落至少女的臉上,似鱷魚進食時因吞咽困難而掉落的眼淚!並未有絲毫悔恨之意!
後半夜的巷子口,老者一臉不放心的打著燈籠向沈湘君家走去。
老者本不想管,但睡在床上輾轉難眠,或許是因為那幾串糖葫蘆,老者良心隱隱有些不安,這才起身去確認沈湘君的安危。
花燈節的熱鬧已經過了,月色清冷,巷子里躺著的沈湘君有了動靜,耳邊迷迷糊糊聽見似乎有人說在說話。
沈湘君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腦子裡短暫的空白了一瞬,這是回家的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睡在這裡,看著一旁掉落的食盒,心中覺得奇怪,也只當自己是勞累過度昏迷了,隱約記得幻覺里她似乎被一個少年給殺了?
沈湘君摸了摸脖子,似乎沒有任何異樣。想著昏迷時耳旁那忽遠忽近的聲音,沈湘君疑惑的低聲呢喃道「什麼還剩餘七條命?」
巷子里空蕩,沒人來解開沈湘君的疑惑。沈湘君茫然的站在巷子中,甩了甩腦袋,這才轉身回家了。
沈湘君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餘光卻看見了手腕上出現了一個七字眸色瞬變!面上露出慌張之色!剛才她被殺難道不是做夢!
沈母等了半宿,見後半夜才聽聞動靜,便開門走了出來,溫柔的對著沈湘君道
「湘君回來了?累不累?」
花燈節過後,沈母像是無事發生,一副慈母的模樣去接沈湘君身上的食盒。
沈湘君此時也沒心情與沈母多談,鬆開了手中的食盒問道「爹睡了嗎?」
「還沒有。」沈母拿著食盒,對著沈湘君回道
沈湘君直接走了進去,看著睡眼朦朧的李伯歡,眸子微動,看了一眼身後的沈母道「娘出去一下,我與爹說幾句話。」
許是看見沈湘君神色不對,李伯歡立即面色一變,警惕的看著沈湘君,手握住了身下的床單。
沈湘君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李伯歡道「爹,我是人嗎?」
李伯歡一愣,見沈湘君不是來扔他的,便放鬆了警惕,奇怪的看著沈湘君道「當然是了!你不是人是什麼?!」
聽見李伯歡肯定的回答,沈湘君露出了胳膊上突然出現的字。
李伯歡看著沈湘君胳膊上的七字道「你怎麼捨得花銀子紋身?」
沈湘君聽聞嘴角動了動,緊張的心卻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聲音中帶著疑惑道「今日我被人殺了,卻奇迹般的活過來了,手臂上突然出現了這個字,還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剩下七條命。爹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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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歡聽著沈湘君光怪陸離的話,擔憂問道「湘君啊,是不是最近壓力大了?累壞了?爹知道你賺錢不容易,大不了爹以後少喝酒,減輕你的負擔,但你千萬別瘋啊!」
這個家現在全靠沈湘君掙錢,沈湘君要是瘋了,他們一家三口非得餓死不成。
沈湘君看著給她揉額頭緩解疲勞的李伯歡,眼神中帶著無奈,低聲道「爹也不知道嗎?」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活過來,這丫頭肯定是累壞了。
李伯歡看著一臉認真的沈湘君,眸子轉了轉,隨即安撫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爹相信你說的話。今日你的問題,爹解答不了,來日你定能找到答案。」
沈湘君心中微暖看向李伯歡,見李伯歡一臉哄騙小孩子的表情,沈湘君瞬間心裡暖意散盡,輕嘆了一聲,知道李伯歡不信,這事要是若是不發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會信的!
突然想起那男子似乎掐了她脖子,於是沈湘君揚起脖子,對著李伯歡道「他是把我掐死的,脖子上應該有印子。」
李伯歡配合的看著沈湘君脖子,見她細嫩脆弱的脖頸沒有絲毫的痕迹,卻還是一臉認真的道「爹信你。」
沈湘君狐疑的看著李伯歡,也不再糾結此事微微頷首,簡單的與李伯歡交談兩句后,轉身便出了屋子。
屋外,沈母看著出來的沈湘君道「過幾日是你爹的生辰了。」
沈湘君從懷中拿出今日買糖葫蘆的所有銅板,遞給沈母道「娘自己數一數。」
沈母看著大方的沈湘君,笑著接過銀子道「不用數,夠了。」
沈湘君對著沈母道「未來三個月的日常開銷和爹慶生的銀子都在這裡了,娘覺得夠了便好。」
說完便進了房間。
沈母臉上的笑容一僵,手上估摸著才一兩多的銀子,除去三個月的開銷,剩下的不過才二十個銅板不到。
二十多個銅板只能炒兩個肉菜,這怎麼夠?
沈湘君翻出去除淤青的膏子,隨即走到銅鏡前準備給脖子上藥,結果發現她的脖子光潔如玉,別說是淤青了,就連一道紅痕都沒有。
沈湘君想起李伯歡的反應,無奈的笑了笑,她爹這是越來越會騙人了。
就像李伯歡說的一樣,現在得不到答案,總有一天會得到的。
馬上入冬了,院子該修了,她還是多花點心思去找個手藝好的師傅,讓一家人都能過上一個溫暖的冬日。
次日,沈湘君一早便出門,請了兩位修補房屋的師傅來修補她家小院子。
沈母正在院中晾曬李伯歡的衣物,便看見沈湘君帶了兩個男子進來。
由於沈湘君昨天銀子沒有給夠,導致今日沈母看著沈湘君的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是做什麼?」沈母問道
沈湘君與兩位師傅低語了兩句,師傅便開始四處打量著院子。
沈湘君這才看向沈母應道「要入冬了。把家裡需要修補的地方弄好。」
沈母聽聞心裡雖有心疼銀子,卻也知道這是該花的,嘴上卻道「手上有點銀子了就不要亂花。過幾日你爹過生日,需要你去花銀子買幾個好菜。」
沈湘君聽聞,看著沈母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昨日銀子給過了,她不買。
沈母就像沒看見一樣,收回視線道「就這麼說好了。」
說完,沈母便立刻進了廚房。
看著耍賴的沈母,沈湘君有些好笑,都為人母了,怎麼還和孩子一樣,喜歡裝傻。
家裡的事情安排妥帖了,沈湘君轉身去了王落的小作坊。
王落看著沈湘君,有些驚訝。
沈湘君對上王落圓溜溜的眼睛,笑著道「王管事,你這作坊還要人嗎?」
王落面上露出難色,卻還是笑著道「沈姐姐也知道,這作坊的都是固定的人在做事。只是花燈節前需要些零工,如今花燈節過完了,便也不要了。」
沈湘君聽聞有些失望,轉身準備去其它作坊看看。
昨日花燈節,王落可看見了在蓮花燈中央跳舞的沈湘君。
去做花燈節上的舞者,按理說沈湘君賺的銀子,絕對夠她們一家人幾年吃喝不愁的,為何還這麼急著出來找事情做。
難不成是家裡遇見了什麼難處?
王落眸子轉了轉,隨即對著沈湘君道「沈姐姐你先別走。」
沈湘君停住腳步,回頭疑惑的看向王落「王管事有何事?」
王落笑著道「聽聞沈姐姐綉工了得,我最近想做點繡花的燈籠,要是沈姐姐願意的話可以幫我綉燈面。」
「我願意。」沈湘君聽聞,臉上露出了笑意應道。
王落笑著對沈湘君道「工錢目前不好估算,得看這花燈的行情給綉活價。不過沈姐姐可以放心,不會低於你賣綉帕的價錢。」
「我相信王管事。」
只要能賺銀子,沈湘君也不挑。隨即便和王落量綉帕的尺寸商量圖案。
等沈湘君買到布料與針線,已經到了中午。
許是有了活做,沈湘君回去的腳步也輕快了些。
此時沈家院中,除了修補的師傅,還多了兩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