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柰族9
「簌簌~」
無數翎羽似箭一般席捲而來,它們的目標很明確,正是赤甲軍營地,可依舊有些殘落在柰族族民的房屋上,在降落的一瞬間炸裂開來。一時間,整個柰族變成了一堆廢墟。柰族族民摸不清頭腦四處亂竄,想要逃離這個混亂的場地,可四處殘壁斷壑阻斷了他們所有的逃離路線。他們四處呼叫著,呼叫著大巫,呼叫著族長,呼叫著殿下,甚至呼叫著聖女,怕是嚇傻了。
看到信號的一瞬間,已經晚了。炸裂的翎羽齊刷刷地到達戰場,引爆開裂。清秋快速屏障保護也只是堪堪阻擋了後來的翎羽,進來的羽毛足以炸毀軍營。
這是什麼攻擊方式,她怎麼從未聽說過。箭雨風息清秋看著四處的殘骸神色凝重。她心中嘆息:還好早就將赤甲軍悉數派到四周山腳下,不然真要全軍覆滅了。
「兒啊!!!」
尖叫聲引得清秋注視,傲族長伏地伸著手滿臉驚恐地看著面前的一隻手臂。通過手臂上的衣服,清秋大體認出了這手臂的主人,正是傲果。隨著斷臂看去,不遠處還有一個連著肚子的斷腿,再往前看還有一坨炸成肉泥的內臟,再往前看終於看到了頭顱。頭顱連著胸膛,表情還保留著死前的癲狂地興奮和震驚的不敢相信,兩者交加在一起,怕是沒有轉變完表情就被炸碎了。至於其他的殘肢斷壑,清秋就沒有找到了,估計是炸飛了,或者炸成肉泥了吧。
強忍著不適,清秋又看向柰族長,他的情況又能好到哪去。雙腿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七竅也是不停地流著血,也活不了幾時了。是個可憐之人,但也是可恨至極的人。
顧不得繼續感慨,清秋稍稍平復好想要嘔吐的衝動就看到「水神私兵」從山上包圍過來的場景。
水神當真的貪得無厭的,居然豢養了如此之多的私兵。山上密密麻麻衝下來一堆人,他們跳崖而下,在半空展開翅膀極速朝著軍營襲來。
調離了赤甲軍戰士,雖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可也使軍營成了空巢。短時間內不可能支援過來,這裡除了清秋就只有白蘇了,也就是說,他們兩個要以二抵數。清秋內心萬般無奈,白蘇一個醫者怎麼能行,還是要靠自己了。
「殿下,上吧。」
白蘇祭出利劍騰空而起,一道劍氣就是擊退敵人數米。聽著「水神私兵」盔甲嗶哩啪啦相撞的聲音,清秋才想起來,白蘇可是萬靈學院的學生啊。
最前面的水神私兵被擊退自然會與後面飛過來的私兵相撞。你撞我我撞你大家撞的頭昏腦漲,速度一下子就減慢了許多。可後邊還在源源不斷的來人,這可如何好。
很快清秋就發現端倪,這哪裡是私兵不過是一支鳥族罷了,具體是那個族還不太分辨出來。她祭出青花劍定地而立,手指快速結印。在結印消除的瞬間,青花劍化為無數虛影,清秋一揮它們就飛了出去,刺穿了水神私兵的身體。掉落下來的水神私兵很快幻化出原型,是一群椋鳥。
而這時,芳甸也率領著赤甲軍趕過來。
「殿下!」芳甸跑過來,「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清秋拍拍手,「有白蘇在那,沒事的。」
「啊?」芳甸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白蘇?」
白蘇手握利劍揮揮手,氣定神閑地樣子更是看懵了芳甸。清秋解釋道:「他和硯舟是同窗。」
芳甸瞬間就不鎮定了,這保護了一路的大夫團隊,實際內藏大神,誰能相信那。芳甸道:「他……」
清秋見寒一遲遲未歸擔心道:「寒一那?」
「對啊,寒一去那了。」意識到寒一還未歸來,芳甸心不自覺地揪了起來。她轉頭看向柰族街巷,心裡默默祈求著,但願寒一走到邊界無翎羽處。
「進去看看。」清秋撿起地上的椋鳥,「說不定撞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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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羽來得突然也稀奇,寒一和柰族族民猝不及防被炸了個懵圈。他拍拍面前的塵土想要站起來可惜他被困在了一堆廢墟里,他搬不動這些大石塊。他試圖移開這些大石塊,可惜都失敗了,再看看周圍的柰族族民和士兵,死的死殘的殘,根本指望不上。嘗試了幾下他還是放棄了,還是等著芳甸和殿下來救援吧。剛剛急著出去,不覺疼痛,現在放鬆下下來,身上傷口鑽心地痛一陣陣地傳了上來。那箭雨靈力很足,炸起來衝擊力不容小覷,陣痛之餘身上遊走的痛也是讓他痛苦難耐,他好想芳甸啊……
角落裡,一片未成功炸裂的翎羽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清以後他心下一空,冷汗立刻爬上了背脊。
「好久不見啊,小寒。」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如同夢魘一般讓他不寒而慄。
這是他一輩子的噩夢!
.
柰族街巷早已被炸得不成樣子,而大巫扶光卻不知所向。清秋帶領著赤甲軍各處救助還活著的柰族族民,同時找著寒一的蹤跡。可整個柰族都找遍了,始終不見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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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問道:「芳甸,我讓你在這三面環山處查探,你可查到什麼?」
「出不去。」芳甸道,「木頭帶著我們走了很多圈,發現柰族不知何時被人下了屏障,只可進不可出。」
清秋道:「可是水神一派的法陣?」
「是……但是……」芳甸眉頭緊鎖,「水神的法陣除外還有一個法陣,赤甲軍根本破不了。」
清秋不解道:「什麼?!」
芳甸道:「而且那個法陣是在翎羽進入后形成的,很是牢固,真是個麻煩。」
「不是麻煩,不是麻煩。」跟在赤甲軍里的木頭出聲道,「那是我們柰族抵禦外敵的防護,可以控制靈力和活物進出,只有大巫和聖女能夠調控。怎麼是個麻煩,它守護著我們柰族。」
只有大巫和聖女可以調控,可以控制靈力和活物進出,防禦外敵。一句話下來,涼意爬上背膀入侵了她的脊髓,答案呼之欲出可又讓人難以相信。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有錯,大抵是都瘋了。
「找到扶光。」清秋厲聲道。
「是。」
赤甲軍再次分頭開始尋找寒一和扶光的蹤跡。尋了許久,在晨光降臨時,清秋終於在果園找到了扶光,只不過是一具屍體。
周圍依舊是昨日行刑時的樣子,望舒的原身早已乾枯。而扶光自刎趴在樹下,地上的鮮血已經乾涸,死了有一會兒了。
清秋不敢想扶光看到這個枯樹時是什麼動作,是什麼心情。氣結於心,憤怒,咆哮,安靜還是糾結,應該說都有吧。他想要攔下望舒的自殺,又扛不住事實,他糾結他迷茫,最後將錯誤歸結到了族民的身上。
族民有錯嗎?有的。不分青紅皂白風言風語就要殺人。三言兩語的調侃就將自己的守護神送上了斷頭台,怎麼不算有錯。
族民有錯嗎?也沒有。他們身處族群當中,承擔的任務就是好好服從管理,安居樂業供奉守護者。守護者給他們下達命令他們就執行,只要能讓他們好好活著一切都會聽。現在,他們生存受到威脅,反抗又有什麼錯。
那扶光就有錯嗎?有啊,身為守護神首要職責就是守護族民。他不僅沒有守護好族民,讓他們安居樂業,甚至要為一己私慾操控法陣,借力殺了族民,這可是天大的錯。可若是站在一個弟弟的角度,為姐姐報仇他又何錯之有?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在意的人也犯了錯,那該怎麼辦?清秋獃獃地望著晨光,是像扶光一樣嗎?還是伸張正義?她一直迴避著這個事情,可她又能迴避多少時間?
「殿下,寒副也找到了。」一個士兵上前道。
士兵的聲音解救出陷入無盡掙扎的清秋,讓她得到了一瞬的喘息。
清秋道:「在那,去看看。」
「殿下請跟隨我來。」士兵打前面帶路道。
士兵走得很快,這讓清秋本就不平靜的心更加不安起來。寒一應該是出事了。
一個翎羽直衝清秋和士兵腦門過來,清秋側身躲過,手凝靈力抓住了那隻翎羽,當然也不忘幫士兵化解。她看了看手中的翎羽,是椋鳥的無疑了,那隻能是那個人。
那翎羽速度是極快的,士兵早就被嚇僵在原地,反應過來連連朝著清秋道謝。看著地上趴著的芳甸還有手掐著寒一脖頸的男人,清秋拿著翎羽快步往前走去,扶起芳甸。
男人的手很大,放在寒一的脖頸處食指指撫摸著,挑弄著,其餘四肢則緊緊鎖著寒一的呼吸。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白皙的過分的寒一身上顯得有些黑,可也更顯色氣。他滿眼含情地看著寒一,彷彿是在看多年的戀人。
清秋差點以為自己話本子看多了,可男人接下來的動作證實了,話本子從不欺清秋。這兩個人關係確實非同尋常,令人琢磨。
男人掰過寒一的臉就吻了上去,看到寒一爭執脖頸上的手不免又加重了幾分。男人生氣道:「怎麼,不過幾個月不見還學會躲了。嗯?」
「我沒有……」
長時間鎖住呼吸讓寒一頭腦昏昏沉沉,只能憑著本能給男人做出回應。他眼上被圍了一條白綢緞,根本沒有察覺清秋來了。他很怕男人,一直顫抖著喃喃求饒。
男人在寒一耳邊低語:「乖小孩是不會躲的,你只能是我的小孩。不要妄圖讓別的女人佔據了你的心,不然我會殺了她的,你知道我什麼都做的出來。」
「我知道了。」寒一顫抖道。
男人吻了吻寒一的耳朵道:「小寒,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是……主人。」寒一說得艱難,很久才叫出後面兩個字,說完一陣哽咽就從他喉間傳來。
男人擦掉白綢緞下流出的眼淚,「怎麼哭了,不過我最喜歡看你哭了,梨花帶雨地真是漂亮極了。真想扯著白綢帶好好欣賞,不過今天有外人在場還是算了。」
清秋在男人挑弄寒一期間連忙上前查看芳甸,還好只是重傷昏迷,沒有死過去。白蘇還在搜尋中,並沒有得到消息趕過來。芳甸雖沒死可也差不多了,必須儘快聯繫上白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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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主人」這兩個字時,清秋也是忍不住了,罵道:「變態!」
聽到男人說自己是外人清秋就更不爽了,現在到底誰才是外人。她拿劍指著男人,「你就是椋鳥族的大巫,裴忌吧。」
「殿下果然是消息靈通啊。」裴忌道,「剛剛的開胃小菜還喜歡吧。」
「本殿自己的手下當然是對他一清二楚,包括他的方方面面。」清秋劍指向裴忌道,「你應該聽說過太子殿下的威名,本殿勸你儘快放人,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放人?好啊。」裴忌鬆開手道,「放了啊,那你覺得他會走嗎?」
「寒一,過來。」清秋沉聲道,「本殿給你掩護,如果他在後面偷襲你,本殿立刻殺了他。」
寒一果真如裴忌所言,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清秋隱隱察覺到不對勁,急忙去查看芳甸。她把了一脈,直接拿起劍就朝著兩人殺去。
裴忌將寒一藏到身後,主動迎接太子殿下的憤怒。他實力不錯,可也打得吃力,沒幾下就被清秋制服。就在清秋要殺掉他時,寒一卻攔到裴忌身前,幸得清秋控劍已經出神入化,不然寒一已經在去往死崖的路上了。
本應該落在裴忌咽喉上的劍刃,微微擦過寒一的眼角,將白綢緞劃了下來。久不見光亮,寒一有些難以適應,低下頭不敢睜眼。等他適應后看向清秋時,清秋看到的是一雙眼角通紅,淚水汪汪的含情眼。
清秋只得慶幸她是個有主的,有一根線拉著她,不然她真的也是會忍不住的。太漂亮了,真的太漂亮了,漂亮的讓人想要破壞摧殘他。這等美人……芳甸好福氣。
「殿下,別殺他。」
人是漂亮,但話不中聽。清秋咬牙切齒道:「他傷了芳甸,你難道不生氣不心疼嗎!」
「殿下,不能殺了他。」寒一再次落下淚珠,「不是他傷害的芳甸,是我,是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