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轉銷售吧

HR唐總監突然發來一條消息：「林凡，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一大清早，我剛來公司沒多久，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收到了HR總監的這條消息。帶著一絲疑惑，我起身走到HR總監辦公室門口，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請進！」

「唐總，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呢？」

「請坐，林凡。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談談關於人員職位變動的事情。」

「職位變動？」我微微一怔。

林凡，今年公司的業績跟往年相比下降得非常厲害，你是老員工了，肯定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經過高層開會商討，制定了一個方案。副總級別的管理人員，薪酬要下調百分之三十。公司整體人員需要裁員將近百分之三十。另外，你們部門這個月底就會解散。至於你呢，公司考慮到這些年你的工作表現，決定暫時把你調到銷售部門。薪酬方面，給你四千五保底加提成。」

「銷售？四千五加提成？唐總，您確定讓我一個寫代碼的去做銷售？」我猛地站起身來，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林凡，正因為公司考慮到你在公司這麼多年，才決定給你保留一個職位。你應該明白，以你現在的年紀，在外面繼續找現在這種職位的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HR唐總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富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唐總，你這樣調崗是違反勞動法的。」我臉色陰沉得厲害，語氣中滿是憤怒。

「林凡，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就不高興了！公司已經決定解散技術部門，可還是給你保留了一個職位，於情於理，你都應該感激公司對你的包容。如果你執意不調崗，那你就只能另尋高就了！」

「唐總，你以為我不懂勞動法嗎？」

「公司可以根據業務需求和員工協商調崗，但調崗得有合理性吧？我一個從事代碼開發的人，公司卻要把我調到銷售崗位去？」

「公司技術部門解散，那是你們上層管理的決定，我作為一個基層人員，沒有權利干涉。但我絕不可能接受調崗。公司可以開除我，但必須給我N+1的補償。」我緊緊握著拳頭，雙目怒視著唐總監。

「林凡，凡事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咱們可先別這麼衝動。」

HR唐總監緩緩地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示意我坐下。

接著，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林凡啊，公司這麼多年來，何曾虧待過你呢？有拖欠過你一分錢工資嗎？以前公司效益良好的時候，大家都過得很滋潤。然而現在公司遭遇了難題，已經到了生存危機的緊要關頭。」

他停頓片刻，接著講道：「公司始終覺得你是個極具發展潛力的可塑之才。儘管技術部門已然解散，可公司依舊為你保留了職位，其目的就是讓你能夠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要清楚，對於有家庭的人而言，穩定才是最為重要的。」

「老李呢？公司對他是如何安排的？」我突然轉換話題，將目光投向他。

「老李？」他微微一怔，隨後露出一抹微笑道：「老李他同意轉崗去做銷售了。」接著，他看著我繼續說道：「林凡，老李在人情世故方面很是擅長，在這一點上，你確實得多向老李學習學習。另外，按照規定，我本可以不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之所以告知你，完全是因為公司有意留住你。」

「唐總，感謝公司對我的看重與賞識，但這件事情著實太過突然，我必須回去好好地仔細權衡一番。」

「當然沒問題，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審慎地考慮。對了，今天我與你談話的內容，暫時需要保密，希望你能夠充分理解。」

回到工位上，正當我陷入沉思之際，兜里的手機恰巧發出了「叮叮」的清脆聲響。

「林凡，今晚八點，老地方，我等你。」消息是老李發來的。我猛地抬起頭看向老李的工位，那裡卻是空無一人。瞄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顯示，上午九點二十。以往這個時間點，老李早就應該出現在公司了。

「你人呢？沒來公司？」我迅速回了消息。

「見面再聊，先不說了。」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盯著手機屏幕，我不禁有些發怔。

……

我今年三十八歲，貸款買了房和車，已婚但尚無小孩。

我曾經設想過，如果失業了，自己該怎麼辦？又能去做什麼呢？然而，現實的打擊來得如此之快，讓我措手不及。

對於我們這個年紀的程序員而言，外面的市場確實已經沒有多少機會了。不得不說，公司的唐總監很了解市場，把我們這些大齡程序員拿捏得十分到位。

或許，淘汰你的並非是你的能力不足，也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

……

臨近下班時分，我給葉雪發去一條消息：「今天和老李約好了晚上八點談事情，最多一個小時就能結束，大概九點半可以到家。」

十分鐘后，葉雪回了消息：「知道了。」

「那你幾點回來呢？」

「忙完自然就回了啊！！！！！！」

「好的，雪兒，記得早點回家。我想你。」

葉雪，我的現任妻子。我們在大學時自由戀愛，上學那會兒，我追求生命中的自由，玩吉他、唱歌，經常參加學校里的各類聯誼活動，還是校園樂隊里的主音吉他手兼主唱。大多數青春期的女孩子，天生就對這種狂野奔放的男生有著特別的關注。在一次校園表演會上，我站在舞台上，盡情釋放著青春與狂野。而看台下的葉雪，隨著音樂的節奏歡快地搖擺起舞。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加之我們有著共同的愛好，我和葉雪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大學的美好時光，總是讓人眷戀不已。因為那時的我們不需要為了麵包去勉強自己過不想要的生活。畢業后，我選擇繼續追尋音樂夢，背著吉他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酒吧進行駐唱。葉雪為了支持我的音樂夢想，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音樂中去，她放棄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主動承擔起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日子雖然過得緊緊巴巴，但我們無比快樂。然而，直到三年後的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在見到葉雪父母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夢變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