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誰的車

「你就是林凡？」

一對中年夫婦出現在我的眼前，他們的外貌與葉雪有著八分相似。此刻，他們表情嚴肅，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葉雪緊挨著那位婦女，男人則筆挺地站立在我面前，他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如利劍般犀利。

「是的，叔叔、阿姨。」

「如果我們今天不來，你們還要瞞我們多久？」中年男人緊緊盯著我，接著又說道：「雪兒一直跟我們說，你們住著大房子，說你林凡有能力，在外面賺大錢，對她也特別好。想不到，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大房子，這就是所謂的你對雪兒好？」

「叔叔、阿姨，一直瞞著你們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但我們是真心相愛，我們有著共同的夢想。」我目光堅定，挺直脊背，聲音沉穩而有力。

「哼，笑話！什麼夢想？夢想就是你們一起擠在這個不足十五平米的破舊出租屋裡，每天窩在這裡吃泡麵？夢想就是讓雪兒做你的保姆？」中年男人眉頭緊皺，雙手抱在胸前，滿臉怒容。

「爸，什麼保姆啊？說話不要這麼難聽。」葉雪眉頭緊蹙，十分不滿地跺了跺腳。

「你閉嘴！」男人猛地一揮手。

「雪兒她爸，你別嚇著雪兒了。咱們家雪兒從小都是乖孩子，我看這事情，一定是他給雪兒灌了什麼迷魂湯，要不然，雪兒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委屈自己。」女人拉著葉雪的手，滿臉擔憂地看向男人。

「媽，什麼迷魂湯？都什麼年代了，我是自願的。再說，林凡真的對我很好。而且，我並沒有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房子雖小，但很整潔乾淨。雖然我們吃的是泡麵，但我們生活很充實，很自由。」葉雪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倔強。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你要瞞著我和你媽？如果今天我們不來，你究竟還要隱瞞多久？雖然我們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也絕對不允許你窩在這個破地方受苦受累！」男人來回踱步，指著狹小的出租屋。

眼見事態逐漸升級，我趕忙垂下頭，雙手不安地搓著，誠懇地看著葉雪的父母：「叔叔，阿姨，是我對不起雪兒，是我讓雪兒受委屈了。但請您們相信我，我保證，未來一定給雪兒最好的。」

「你拿什麼保證？我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難道就用你的那把破吉他來養活未來嗎？」男人停下腳步，輕蔑地瞥了一眼靠在牆邊的吉他。

「雪兒還年輕，很多事情她看不明白。但作為一個男人，連最基本的條件都給不了她，你有什麼資格說夢想？你哪裡來的自信暢談未來？」男人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胸口。

「就算將來有一天，你和雪兒走向婚姻，先不說車的問題，最基本的，起碼要有一套房吧。以你現在的能力，你買得起嗎？你看看自己，現在連一個最基本的穩定工作都沒有？這就是你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嗎？」男人雙手叉腰，怒目圓睜。

「換位思考，將來有一天，你為人父母的時候，你會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一個像你一樣這麼不靠譜的人嗎？」男人上前一步，逼視著我。

「叔叔，阿姨……」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不用再解釋什麼，林凡，三年的時間，足以證明一切。你和雪兒是不一樣的，她能有幾個三年陪著你這樣虛度荒廢？你是個聰明人，留給彼此一個體面吧。」男人說完，拉過葉雪，女人也在一旁幫著，強行帶走了葉雪。葉雪掙扎著，回頭看向我，眼神中滿是不舍和無奈。

……

冰冷的雨滴無情的打在窗戶上，彷彿在訴說著無法言喻的悲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狂風咆哮著，彷彿在宣洩著我內心的痛苦。

葉雪被帶走的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筋骨彷彿被抽離。

我癱坐在地上，獃獃地凝視著天花板，眼神空洞無神，隨後緩緩閉上雙眼。

黑暗中，我摸索出打火機，「咔噠」一聲點燃一根煙。

手指輕輕撫摸著吉他，清了清嗓子，緩緩抱起吉他：「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前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長夜漸覺冰凍，但我只有盡量去躲，幾多天真的理想，幾多找到是頹喪……」

一曲終了，餘音裊裊，我輕輕放下吉他，如同受傷的小獸般蜷縮在牆角。

……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林哥，下班啦！」我猛地回過神來，看到小王那張充滿活力的臉。

小王笑嘻嘻地看著我，說：「林哥，想啥呢這麼入神？該下班放鬆放鬆啦！」他的眼睛里閃爍著輕鬆和愉悅，彷彿沒有被工作的煩惱所沾染。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什麼，就是有點走神了。」

小王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林哥，我跟你說，我今天發現了一家特別棒的小吃店，味道那叫一個絕！」他一邊說，一邊還誇張地比劃著。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問道：「真有那麼好吃？」

小王拍著胸脯保證：「林哥，我啥時候騙過你？下次咱們一起去嘗嘗。」

「行啊，沒問題，但我可提醒你哦，再不走，等會小女友可急了。」

小王一愣，然後看了看手錶：「還真得走了，林哥拜拜咯！明天見！」

我微笑著點點頭，說：「好，明天見，路上小心。」

小王揮揮手，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的目光環顧一周，空蕩蕩的公司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燈光冷冷清清地灑在辦公桌上，周圍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我揉了揉疲憊的眼睛，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看了看時間，6點整，距離約見的時間還有2個小時。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打開外賣軟體。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瀏覽著一家家餐廳的菜單，終於選定了一家常吃的快餐店。

……

吃過飯，我快步來到公司樓下。

然而，當我走到停車的位置時，眼前的一幕讓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一台嶄新的寶馬Z4囂張地橫在那裡，正好把我的電動車堵得死死的，沒有絲毫挪動的空間。我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煩躁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

「這是誰幹的好事！」我忍不住怒吼出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停車場里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我握緊了拳頭，在原地來回踱步，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輛寶馬車，彷彿要用目光將它推開。心中的鬱悶不斷積聚，好似即將爆發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