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涌動
諸葛瞻離開成都半個月之後,看似平靜的局勢卻再次出現了漣漪。
一個年輕人匆匆來到太守府找新任的蜀郡太守呂乂,報告了蜀郡各軍營出現逃兵地情況。
「樊建,你說清楚?蜀郡各兵營軍營出現了逃兵?」呂乂聽到彙報大吃一驚。
蜀郡丞樊建點點頭:「太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丞相剛剛去世的原因,現在蜀郡諸縣的軍營都出現不少逃兵,甚至有些地方的軍官借著這個機會吃空餉撈錢,您看此事如何是好?」
呂乂覺得奇怪,不禁問道:「不對啊,縱然是因為此等軍中變故,可怎會有如此大規模的逃兵情況?按照你的彙報,眼下蜀郡所部,就有幾萬軍民的騷動不安?你的屬下有沒有更加詳細的回報?!」
樊建猶豫了一下,說道:「下官派往諸縣的僚屬彙報說,諸軍中眼下流言四起,有的說朝廷軍餉無法及時發放,打著裁汰老弱的名義裁軍賴賬;有的說朝廷要將士卒拉到汶山、陰平屯田,可能數十年不得回;還有的說……」
呂乂打斷了他:「好了,別說了,這聽上去已經很嚴重了,為什麼?本太守記得,之前丞相剛剛去世的時候,雖然蜀郡中也有逃兵和騷動事宜,但也沒有如此規模啊?」
樊建不禁問道:「太守,軍心浮動乃是大事,您看這事情是不是讓中軍師出面調停?」
呂乂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樊建:「你剛才說什麼?」
樊建有些疑惑呂乂的驚詫,解釋道:「下官以為,眼下車騎將軍在漢中,后將軍生病休養,無論是馬將軍,姜將軍還是高將軍都缺乏統領全軍的威望。中軍師曾經為中軍長史,掌管全軍軍務,眼下能夠安撫全軍的,只有他了……」
呂乂突然問到:「楊威公最近在做什麼?」
樊建想了想:「中軍師最近好像蜀郡四處走動,偶爾見見舊部,還去看看軍事操演。」
呂乂頓時有些明白了,冷哼道:「他倒是很上心啊。」,隨後深思了一會兒,看著樊建道:「樊長史,你隨我去見一下向將軍和孟將軍,先安撫住虎步軍再說,走吧。」
兩人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費禕卻走了進來,看到兩個人都在,也是鬆了口氣:「你們兩個都在這裡就好,快去尚書台吧,公琰有事情找你們商量。」
三個人急急忙忙趕到了尚書台,尚書令蔣琬坐於案前,手中的筆不時在竹簡上揮灑著,而幾位屬下分坐兩側,案前堆滿了各地送來的上書。其中一位屬下正高舉竹簡,讀著剛起草的書令,以徵詢蔣琬的意見。另一位屬下則筆下生風地記錄蔣琬批示的意見,準備好下發處理。另外幾名屬下則在一旁翻閱著各類卷宗,時不時地向他報告比較緊急的事務。整個尚書台瀰漫著緊張而有序的氣氛。
「哦?你們三位來了,請坐。」蔣琬看到三人前來,立刻熱情地招呼他們。
「令君找屬我們有什麼事情嗎?」呂乂先開口詢問了。
蔣琬笑了笑:「還能有什麼事情,想必蜀郡諸軍騷動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怎麼樣?有什麼看法?」
呂乂冷冷道:「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下官懷疑,此事乃是有人刻意從中作梗,散播流言,擾亂我軍軍心。」
費禕也有些擔憂:「丞相剛剛去世,現在蜀郡又軍心不穩,若是曹魏或者東吳趁機來攻,只怕,我大漢頓時就有危險了。」
蔣琬擺擺手:「這個倒是不必擔心,陛下已經派遣右中郎將宗預增兵五千協助永安都督陳到鞏固防禦,有他們兩人在,東吳那邊不必擔心,至於曹魏嘛……也不必太過擔憂,這是從洛陽傳來的斥候密報。」,蔣琬將一份文書交給了費禕,示意他跟呂乂看看。
幾個人打開看了看,呂乂有些疑惑:「這上面說,曹叡運輸了很多木料、石材前往洛陽,這是何意?」
蔣琬微笑道:「密報中說,木料多是杉木,這些都是營造宮殿的好材料,曹叡有大興土木之意,必定要調集民力,消耗財帛,那麼他們短時間內就不會發兵攻打兩川。這樣就給我們騰出了整頓諸軍的時間。」
費禕、呂乂和樊建聞言,也覺得很有道理,隨即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下來,但呂乂想了想還是有些焦慮:「可蜀郡的騷動也十分棘手,規模也不小,下官之意,當與向寵將軍、孟琰將軍一道著力安撫,可還是擔心……」
蔣琬想了想,說道:「我仔細研究了各縣的彙報,郫縣的軍隊最早出現異常奏報,這樣,季陽你去找向將軍,你們先去郫縣調查軍隊動蕩的緣由,尤其是查一下到底流言從何而起。文偉,你下去安排好布告張貼,說明兩點:一、布告張貼之日起,三十日之內,逃兵歸隊者,不問,仍按功勞給予賞賜軍餉,三十日後不歸者,一經捕獲,流放邊疆之地;二、可在蜀地幾個縣,舉辦都試演武,遴選一些精壯充實宿衛,這件事可以與孟將軍一起去辦。」
樊建有些疑惑:「這個時候舉辦都試嗎?會不會引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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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禕倒是明白了過來:「令君的意思,利用舉辦都試的名頭,配合進行逃兵以及空餉問題的核查,還可以將蜀郡的軍隊部署重新整頓一遍。」
蔣琬點頭道:「目前動作不能太大,先處理好逃兵和空餉的事情,都試演武在之後交給向寵將軍進行,嗯……底下的士兵們看的就是那點軍餉以及錢糧,要諸位縣令和縣長發放的時候多多辛苦一下,大局萬不可出問題。」
呂乂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令君,下官懷疑此事與中軍師有關……」
蔣琬立刻止住了他的話頭:「其餘的事情,先不著急,我到時候還要與陛下彙報商議一下。蜀郡的軍心最好能在一到兩個月內穩定下來,就是我們的成果。」
呂乂點點頭,心中倒也生出了幾番佩服,沒想到這麼複雜的情況下,蔣琬毫不慌亂,處理起政務依然是遊刃有餘,看來丞相選他還真沒錯。
楊府內,楊儀正在興緻勃勃地飲著酒,長子楊律走了過來,問道:「父親,聽說蜀郡的各縣駐軍出現了嚴重的逃兵情況,蜀郡太守呂乂正在焦頭爛額,事態不輕啊。」
楊儀喝了杯酒,淡淡道:「關老夫什麼事。」
楊律頓了頓,還是嘆了口氣:「父親,大軍乃是丞相三年練兵的心血,您不出面幫著蔣令君和呂太守安撫一下?」
「啪!」楊儀臉色突變,一仗拍在桌上,怒道:「什麼蔣令君,他蔣琬當年就是個醉鬼,差點丟了腦袋!能得到丞相的寬宥忝居長史,已經是上天垂憐,現在居然當尚書令?他也配?一定是他,篡改了丞相的遺命!丞相屬意的繼承人,一定是我!」
「可是父親,后軍師和輔漢將軍也作證說是……」
「放屁!他倆一定是同謀!同謀!姜維就是個匹夫,心胸狹隘,那費禕,虧我視他為心腹至交,不過是個兩面三刀的傢伙!」,楊儀錶情逐漸猙獰,「等我重掌軍權,一定要他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