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當機立斷
郫縣的軍營中,楊儀並不清楚,他所安排的人馬在僅僅五天之後,已經被治軍嚴整的向寵一舉擊破……
呂乂看著眼前跪在地上,微微顫抖的軍官,心中微微嘆氣。
「周熾!你好大膽!竟敢在軍中散布謠言?你知不知道,動搖軍心者,死!」旁邊的向寵眼神凌厲地看著地上低頭跪著的人。但對方低頭不語,沒有任何回應。
向寵看他竟然不理睬自己的問話,大怒道:「來人!將他給我拉下去!斬了!」
「向將軍,且慢動手!」呂乂突然發話,揮手攔住向寵,走到了周熾面前,看了他一會兒:「周熾,江陽人,建興七年與巴郡參軍,八年南鄉之戰,斬首三人,以功直封都伯,歸孟琰統領,九年上邽城下擊破費耀軍時,為先鋒,破軍立功,拔擢為屯長,建興十二年,佐孟琰御司馬懿進攻,再立功,升校尉。」
周熾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太守大人對他的履歷倒是十分熟悉。
「你難道真的以為,一手提拔你的人是楊儀?是不是擔心他倒台之後,你會失去自己的地位?會被作為他的嫡系給清算了?」呂乂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
周熾渾身一顫,慢慢抬起了頭,微微震驚地看向了呂乂。
呂乂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丞相處理軍政事務,事必躬親,是丞相特意親點,說你作戰周密勇猛,讓楊儀安排你進入孟琰軍營地,不然你以為就憑那幾個人頭,你就能破格進虎步軍?」
周熾全身開始顫抖了起來,眼中逐漸顯出了不可置信地神情。
「是楊威公跟你說,我們要清算你們,所以讓你散布流言,擾亂軍心是吧?」
周熾抿了抿嘴,還是一言不發。
呂乂看他這樣,有些恨鐵不成鋼,怒道:「你受大漢官爵,食大漢俸祿,受天子隆恩,如今為了他楊儀一己之私,你就要斷送自己的前程?你糊塗!愚蠢!要是你這樣做的,你的家人會怎麼想?他們因為你還要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你可真是出息啊!」
周熾再次跪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向將軍,呂太守,卑職知道罪責難逃,但也知道,有些事情牽扯太大,說出來,一旦徹查,殘存的軍心恐怕……」
「那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呂乂繼續道,「本太守知道你受人蠱惑,並非主犯,說出你知道的事實。怎麼處置你不用管,如何安定大局也不需要你去考慮,不過你肯定不能再呆在軍中了。」
「卑職明白,卑職會說出知道的一切,並聽憑處置!」
向寵突然說道:「武鄉侯諸葛瞻已經·去漢中守孝三年,但陛下還沒有安排好他身邊的常備護衛,,此間事了,你就辭去軍職,我調派你給他做護衛吧。這三年時間,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周熾驚訝地抬起頭來,正對上向寵直視他的眼神,沉默片刻,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將軍,卑職糊塗,您殺了卑職吧!」
向寵將他拉起來,啪啪,左右開弓地扇了他一對巴掌,冷聲道:「醒了嗎!醒了就去幹活!贖罪!今日得事情不可對任何人言說,儘快把你的知道的事情,寫出來,交給我。」
劉熾抹了一把眼淚,拱手道:「罪將領命!」隨即淚流滿面地退了下去。
呂乂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事情還真是楊儀搞的鬼,真是個權欲熏心的混賬,絲毫不顧先帝與丞相的拔擢之恩。」
向寵也是頭大得很:「事關重大,必須要詳細彙報給蔣令君,請他儘快處置了,楊儀那廝野心勃勃,性格狷狹,腹有鱗甲,若不好好處置,定然會再起波瀾。」
三日後,得到向寵和呂乂彙報的蔣琬一臉凝重,這事情太大,他必須要慎重處理,關鍵是一定要談聽清楚楊儀的真實態度,想了一會兒之後,他決定將費禕叫來。
費禕走進尚書台,見到了正在處理政務的蔣琬。
「公琰,你找我?」費禕不知道這個時候蔣琬找他什麼事情。
蔣琬抬頭見到費禕,立刻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笑道:「文偉來了,坐這。有事與你說。」
費禕剛一入座,蔣琬便開了口:「呂季陽傳來了消息。逃兵問題已經初步有了解決章程,預計可以有一萬三千人歸隊,其中如果真心不願意待在軍中的,也已經做好了相應處置。另外,查處了十三名吃空餉的將官,向將軍已經依律做了處理。不過,有一個人曾經是孟琰虎步軍麾下,寫了一封供狀,我覺得你有必要看看。」說罷,將一份書信遞給了費禕。
費禕接過信件,看了起來,眼神瞬間凌厲,過了半刻鐘,他沉著臉看向蔣琬,問道:「公琰,此事可不是小事,你打算怎麼辦?」
蔣琬嘆了口氣:「這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楊儀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魏文長那些舊部,怕是要直接吃了他,而且好不容易安定的軍心,怕是要再次沸騰。」
費禕也點頭道:「我以為也是如此,眼下軍心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不能再生波折了。這封信不如就……」
蔣琬突然說道:「文偉,你帶著這封信去找楊儀,親手交給他,就說沒有經過別人之手。看看楊儀的態度和反應,回來詳細地告訴我。」
費禕大驚道:「什麼?公琰,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知道這件事要是讓楊儀知道了,他會怎麼做?」
蔣琬正眼看著他,也是嘆了口氣:「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他若是知道利害還自罷了,若還是不知好歹,那麼為了國家,為了他那倆無辜的兒子,我也要處理他了。」
費禕這會兒有些猶豫,楊儀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了,這次恐怕要出事,但他想來想去,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費禕也看著蔣琬說道:「也罷,公琰你放心,這件事我去辦,若是威公不識好歹,費某也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