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陰霾之毒
「不許母后這麼說,芙蓉不許你離開我,母后一定會好起來的,嗚……」芙蓉公主哽咽著勸道,她不要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更不要母后離開自己。
「鳳儀啊,你要聽話,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小公主,芙蓉你也要振作起來,難道你不想看到皇兒她與駙馬開花結果,早日為我們抱得孫兒其樂融融嗎?朕的鳳儀最乖,你就喝了葯,朕保證你一定會一點點的好起來的,乖了……」皇帝極是痛惜地從旁開解著愛妻,難過之情自是不由言表。
皇後娘娘重病時久,自是已經沒了力氣掙扎,本意是真有放棄之念,但見這對父女兩如此苦苦哀求著不依不饒,心也漸漸軟了,方也拭下淚水,點頭應了。
老皇帝見愛妻應允,連忙命那太監端上湯藥,想要餵食愛妻服下。他多希望他心愛的皇後娘娘能快些好起來,好如往日一般與妻對影成雙,漫步楓林月下雙雙濃情蜜意吟詩作對……
「且慢,不知父皇可否讓兒臣看一看這碗湯藥?」歐陽天嬌想了很久,她本是有些忌諱插手這宮廷灰暗之事,但看到這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竟是如此哀傷難過,原本平鏡如水的心卻終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好吧,就算為了儘早離開這皇宮幫幫這三公主也罷。想必這皇後娘娘若能早些康復過來,而這病痛又是自己親手治好的,將來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好出言相求與他們,至少能為保住家族努力嘗試一把。於是乎歐陽天嬌極不明智地決定插手於這等陰暗無邊滿腹殺機的宮斗之中。
老皇帝疑惑著與皇後娘娘一同看向這位俊俏的愛婿,正是不解何意。
芙蓉公主也抽泣著回過頭,疑惑著看向歐陽天嬌,不明白這死駙馬又想搞什麼把戲。
「駙馬有何事嗎?」皇帝奇怪的問道,不明白駙馬爺為什麼會突然要看皇後娘娘的湯藥。
「啟稟父皇,兒臣是覺得母后得的並非是一般肺癆病狀,據兒臣所觀,母后的印堂發青,唇色也有青紫淤氣之貌似是外邪侵染盤踞主位已久,而這邪氣似乎像是毒物作怪。兒臣自幼研習過一些醫術,想為母后請脈一看,且不知是否是葯不對症。」歐陽天嬌拱手向皇帝和皇後娘娘大膽請示道。
「毒物?駙馬覺得皇后像是中毒嗎?」老皇帝的臉略微緊張了起來,側頭與懷中皇後娘娘互相對視一眼,道:「在這皇宮大內是何人膽敢對朕的皇後娘娘下毒。」
皇後娘娘深深吸了一口氣,柳眉漸漸皺緊,側目深深看向前面垂眸直言之人,道:「臣妾的身子依舊如此,陛下到不如就讓駙馬爺為臣妾把脈一試吧,呵,就全當是死馬當活馬醫,臣妾到是覺得就算再不濟的醫者也比得咱們皇宮中那些個只知道吃乾飯的御醫強得多。」
「這……也罷,既然你母后允許,那駙馬你就過來為你母后看看吧。」老皇帝嘆了口氣,點頭應下。
一旁芙蓉公主擦拭下淚水,站起身來,側頭看向這大膽的駙馬,她到是沒想到這人竟還會醫術,不免皺眉緊張道:「你若醫術不高,就不要亂為我母后診病,若是有何差池本公主定是饒恕不了你。」
皇後娘娘一聽女兒竟然如此對自己的新婚駙馬爺恐嚇威逼,連忙低聲阻止道:「皇兒莫要如此對駙馬講話,母后已經是個重病垂危之人,駙馬有此心意盡孝,母后開心還來不極呢,你就讓駙馬一拭不妨。」言罷,轉頭看向歐陽天嬌,極是慈愛地點了點頭道:「駙馬,過來吧。」
歐陽天嬌看了一眼一旁三公主,知她也是擔心自己母後身體,只是這種動不動就想用言語武力來威脅之勢,很叫人反感。歐陽天嬌自不是小氣之人,並未理會一旁公主殿下,只先當是空氣罷了。見皇後娘娘應允了,便俯首應下,向床前走去。當來到那太監端著的葯碗前,立了步子,疑神看去。
那正端著葯碗的太監看駙馬爺向自己手中藥碗看來,臉色不免變得難看,身子微微後退了幾步,忽然手一歪,湯碗頃刻間從手中滑落而下,就要摔落到地上。
就在這緊張關頭,歐陽天嬌迅速的俯身一帶,便將那就快要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一地的葯碗穩穩地接住,這等驚險的一目不禁讓人心懸一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歐陽天嬌拿住湯碗,站起身來抬眼看向面前臉色煞白不堪的太監,道:「公公怎麼這麼不小心,竟險些將皇後娘娘的葯掉落在地。」
那公公一聽連忙緊張的跪倒在皇帝和皇後面前,叩首請罪道:「奴才罪該萬死,竟一時疏忽沒有拿住皇後娘娘的葯碗,請皇後娘娘責罰。」
「唉,王公公你一向為人小心謹慎,怎今天這般馬虎。算了,念你一直忠心侍候與本宮,這次就饒恕與你,起來吧。」
「謝娘娘。」王公公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退到一旁,偷偷瞧了一旁正拿著葯碗的歐陽天嬌,正好此時歐陽天嬌也正觀察向他,王公公連忙驚色間收回眼神低頭不語。
此時歐陽天嬌到是先覺得這王公公可疑至極,垂眸間她將手中藥碗放在鼻息間閉目一聞,一股濃濃草藥之味不由得浮與心頭,讓歐陽天嬌細細品味捉摸起來。歐陽天嬌的腦海深處突然閃過一些草藥的名諱,桑皮、甘草、阿膠、橘紅、天南星、鼠麴草、天冬、五味子、杏仁、厚朴、天花粉、白附子和前胡……嗯~?不對,還有一種草藥的味道隱藏在其中,淡淡的摻雜著某種陰色之韻,很特別,就像是一種淡淡的香茶。
歐陽天嬌的眉頭不免慢慢深鎖成一處,心微微顫抖了一分,是鉤吻,竟然是『鉤吻』。歐陽天嬌驟然睜開雙目,側頭怒盯向一旁顫顫巍巍做賊心虛的王公公,橫眉厲目的大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對皇後娘娘的湯藥作手腳。」
那王公公本是緊張,此時被歐陽天嬌突然大聲一喝,膽都被嚇沒了,雙腿一軟一下子癱軟地跪倒在地上,連連對皇帝與皇後娘娘磕頭招認道:「求皇上、皇後娘娘饒了老奴吧,老奴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此時老皇帝和皇後娘娘見這王公公被嚇得招認,一時氣成一處。皇后咬唇看著連連求饒的王公公,沒有想到這個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王公公竟會是對自己下毒之人,怒極恨道:「王德海,你好得很,本宮一直視你為自己人信任厚待著,不成想你竟然狼心狗肺吃裡扒外的想要加害與本宮。」
「大膽奴才,來人啊,把這狗奴才給朕綁了。」老皇帝臉色氣得鐵青無血,高聲一喝命門外的御林軍將這王德海給捆綁個結實。
「求皇上、皇後娘娘饒恕奴才吧,奴才也是受人指使要挾,皇後娘娘對奴才恩同再造,奴才也實在不想加害皇後娘娘,求皇上皇後娘娘饒恕奴才吧,嗚……奴才在宮外還有年邁的老娘要養,奴才也是不得以……」王德海掙扎不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流下來,將臉上擦抺著的一層厚厚的脂粉暈染得一塌糊塗,樣子極是好笑滑稽。
老皇帝瞧了一眼被氣得躺在床中重重喘息咳嗽成一團的皇後娘娘,雙手攥緊,低頭想了一想,猜到此事定是有人指使,為今之計還是要以皇後娘娘的病情和找出幕後真兇為重,想這皇宮大內,竟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謀害結髮愛妻,這可真是膽大妄為。想罷老皇帝輕哼了一聲,壓下怒氣,沉語道:「要想讓朕和皇後娘娘饒恕與你,也不是不可能,那你就將功贖罪把解藥交出來吧,再有,將那個在背後指使你下毒的人也講出來,那朕就暫且饒了你的狗命。」
王德海一聽臉色稍微犯了難,磕磕絆絆的吱唔了一會兒才難色道:「回皇上,奴才並不知道這解藥是什麼,只是那人讓奴才怎麼做奴才就照做,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老皇帝咬唇急色道:「那你還不快將那個指使你的人交待出來。」
「是,那人就是……」正在那王德海要將背後之人交供出來之時,就聽那王德海慘叫一聲,雙眼一翻白便癱倒在地——死了。
芙蓉公主見此情形早就嚇得驚叫連連的與皇後娘娘雙雙抱成一團,歐陽天嬌皺眉間來到那王德海身前一看,發現王德海的腦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枚細小的銀針,想這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銀針傷人,這武功定當了得。
「豈有此理,來人,快叫刑部的人過來,朕要徹查此事,一定要將這個深藏在皇宮大內的幕後黑手給揪出來。」老皇帝氣得全身顫抖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