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寄情風神鎮

第十一章 寄情風神鎮

戴雲龍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他搖搖頭說:「沒有,我和母親在這兒住了十幾年,從來沒聽說過林子中有老虎。」

但他低頭思索了一下,又說:「不過,豺狼,獵豹,野豬倒是有,師父就是因為幫我打跑了花豹才收我為徒的。」

「不過近兩年很少有猛獸在附近活動。」

誰知話音剛落,一隻花豹挾帶著腥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北林中撲出,直衝戴雲龍。

瑤峰驚叫:「雲弟小心!」順手抓起地上的棗木棍。

戴雲龍一回頭,慢得一慢,花豹張牙舞爪的從他頭頂上越過,毫髮之差。戴雲龍只覺頭皮發麻,虛驚出了一身冷汗。

花豹一擊不中,怒吼一聲,把腰一扭,回過身來,動作靈敏得叫人咋舌。

戴雲龍疏忽間差點受傷,怒哼一聲,跳將起來,迎著花豹跨前兩步。花豹愣得一愣,似乎不相信眼前渺小的人類敢正面對抗它。戴雲龍疾出雙手抓住豹子頭皮狠勁一掀,居然把只花豹掀翻在地。戴雲龍一步跨上去,騎在豹子身上,左手按住豹子頭,右手掄拳就砸。

森林猛獸滿以為可以一擊得手,誰知反被獵物掀翻,頓時暴跳如雷,連聲吼叫,把身一彈,戴雲龍被摔出去一丈多遠。花豹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直撲戴雲龍。

瑤峰大驚,疾步上前,凝聚十二分內力於雙手,掄圓棗木棍,照準豹子頭一棍擊至。

只聽「噗」的一聲;戴雲龍爬起來一看:天啦!只見瑤峰一棍下去,把個豹子頭打得滿腦開花,稀里嘩啦的血水撒得滿地都是。花豹但悶哼得一聲,身子一歪栽在了地上。

瑤峰住棍立身,回頭問戴雲龍:「雲弟,你沒事吧?」

戴雲龍拍拍身上的泥土,說:「沒事!」走過來,踢了花豹一腳,大聲說:「你個畜生,叫你撲我!」

花豹一動不動,戴雲龍看著那肥膘身子,喜說:「哥呀,好大一隻豹子!咱可以扛回去,夠吃半年了。」

瑤峰笑著說:「只怕吃不完會臭掉的。」

戴雲龍說:「怕什麼,咱們有的是鹽;要不,烘乾制腊味,或拉到集市上去賣,肯定好價錢的。」

「也對呀!」瑤峰說。

但是這麼肥的一隻豹子,足有兩百斤吧!憑兩人,要帶回去可得費一番功夫了。於是兩人柴也不要了,割些藤條把豹子綁在一根大木棍上,戴雲龍在前,瑤峰在後,抬起來正要走,忽然林間灌木叢向兩邊分開,嗦嗦響動。

戴雲龍驚叫:「老天,豹子也有同夥嗎?」趕的和瑤峰把死豹子一丟。

戴雲龍一把抓起木棍,注視林中。

但風聲響過,一隻遍體潔白如雪的像狼又像獅子的傢伙自灌木叢中鑽出來,看見戴雲龍,就警惕的站住了。

戴雲龍笑了,說:「原來是一隻白狼呀!怎麼這樣不怕死?看我來收拾你,把那厚實的毛皮剝下來,可給小爺做身大衣了。」就迎上去。

白狼站住,沖著戴雲龍聳起渾身獅毛,呲牙嗚嗚怒吼。

瑤峰忙喊:「雲弟慢點。」

「峰哥哥,怎麼了?」戴雲龍不回頭,只瞪著白狼。

瑤峰說:「它不是狼,它是一隻靈犬。」便走上前,沖著獅毛叫聲:「賽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戴雲龍驚奇的看著,只見那隻白狼見了瑤峰,居然搖頭擺尾,纏在瑤峰腳邊又蹭又跳,甚是親昵。瑤峰欣喜的蹲下身子,摟著賽虎的脖子,撫摸著它雪亮柔軟的頸毛,輕聲的問:「賽虎,你不在師父身邊,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賽虎一揚脖子,用頭蹭蹭瑤峰;瑤峰若有所悟,一掀賽虎脖子上的鬢毛,露出一個雪白的項圈,但見項圈上捆著一封用白色油布包裹了的信。

原是項圈和毛髮融為一體,不認真仔細還真發現不了信件。楊飛撣就輕輕的解開綁繩,取下信。賽虎見任務完成,也就「旺」的一聲歡叫,用力掙開了瑤峰的懷抱,再不遲疑,「唿」的轉身朝密林中躍去。

瑤峰急得喊聲:「賽虎,你等一下,別走!」

可是賽虎執意而走,轉瞬之間,已不見了蹤影。

瑤峰一手持著信,望著賽虎遠去的方向,忽然黯然神傷。

這時戴雲龍過來,問:「峰哥哥,你和白狼認識?」

瑤峰說:「這隻靈犬,叫賽虎,是我師父身邊的一隻信犬。平時,它從不離開師父左右,但一有任務讓它去完成,哪怕千里之外,它都會毫不猶豫的按時傳達,從來沒有出過一次錯誤。師父愛它若寶,能和它接近的人,只有師父師伯和幾位師兄,還有我和妺妺。賽虎認主。你別看它小則小矣,但功力深厚,一般猛獸只有被它欺負的份;更可貴的是它的嗅覺和聽覺都超出同類靈敏數倍,它但聞過你的氣味,即使時隔經年,也即使你在千里之外,它想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你。」

戴雲龍聽得咋舌,嘆說:「這麼厲害!」

瑤峰說:「所以師父愛若珍寶。但不知今天匆匆而來,又送的是什麼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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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峰就拆開了手中的信。

陽光下,但見一行娟秀的字跡;好熟悉喲,真的好溫馨好熟悉!是妹妹,瑤芳妹妹寄來的。芳妹呀!我的好妺妺,哥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你的信息!

瑤峰一陣激動,捧著信紙的手都有些顫抖。

——山哥,師父手諭,八月十五,上州相見,為風神鎮兒女,護我河山,切記,勿忘!瑤芳手書。

風神鎮,玉湖大戈壁?難道山妹說,風神鎮會有大災難,叫我八月十五務必趕往上州去和她相見?風神鎮是師父韓信之的故鄉,雖然事過境遷,已非家國,但祖先繁衍之地,豈是那麼容易割捨的?親人不懼風沙和敵國侵襲,仍然堅強的守護在此,師父對她寄予了全部感情。

師父年少時隨父輩來到中州,拜在璇璣道長門下學藝。父親去世后,為繼承父親的遺願,師父拜別道長,回到風神,引領八百族人和數千流離失所的鄉親,在茫茫的戈壁灘上開闢一片世外桃源,以堅韌不拔的意志及蓋世武功屹立於亂世之中。

風神鎮,守住上州通往高原的門戶,在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抗住了庭州流民及部落游寇一次又一次的劫掠,因此也成為了庭州王室的眼中釘,肉中剌,幾欲除之而後快。但韓信之等一干俠士武功蓋世,扼守要塞,庭州軍勇無論明搶還是暗渡,都不得前進分毫,此心中的積怨是與日俱增。

上州王室衰微,王后和首輔把持朝政,對外卑躬求和,對內卻是驕奢淫逸。長夜漫漫的於王宮中歌舞昇平,看不到民間的疾苦,遍地烽火的動蕩。地方官及豪強地主不顧經年旱災,黎民百姓的死活,仍然橫征暴殮,相互殘害。風神鎮雖然偏安一隅,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其實兇險之極。

瑤峰不知道妹妹是如何差賽虎送的信。難道她離開山城后就去了風神鎮,現在正和師父在一起?抑或是師父傳信,她第一個收到的信息,以她滿懷家國天下的情懷,當會趕往風神鎮;但在離開之前,是不會忘記給他這個哥哥留信的,而正好賽虎在身邊,所以就差賽虎再給他送信了。以賽虎的腳程,千里之遙也只在旦夕之間。

戴雲龍問:「峰哥哥,是師伯給你送的信嗎?」

瑤峰把信拿給戴雲龍,說:「這是我妺妹的來信,她要我趕到上州去和她見面。」

戴雲龍看信后,一陣默然,他說:「峰哥哥,你還是要走了。你們心繫著天下,小弟真是不如。」

瑤峰笑了,說:「雲弟,離八月十五還遠著呢!再說,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呢?」

瑤峰說:「在去上州之前,我們必須先找到那伙強盜,把他們除去,為一方百姓平安;他們做了那麼多天怒人怨的事,決不能就這樣便宜了。」

戴雲龍說:「那好呀,我們一起找強盜,但是不要錯過了你和妹妺約定的日期。」

瑤峰說:「錯不了的,到時候找一匹快馬,不幾日便可到上州,就算晚點,和妹妹說明原因,她也不會見怪的。」

戴雲龍有點失神,他說:「峰哥哥真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雲龍真想和峰哥哥一起,也去上州,快意江湖。」

「可是,雲弟。」瑤峰輕聲說:「雲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兄長了無牽挂,但云弟有母親需要照顧。阿娘一路走來太辛苦了,雲弟不能傷了阿娘的心;再說上州虎狼之地,可沒有咱中州表面上的那麼平靜。雲弟修為尚潛,出入江湖還有待時日。」

「哈哈,峰哥哥,我就是說說而以,你別當真呀!」戴雲龍笑了,囁嚅的說。

瑤峰也笑了,他說:「既如此,我也不說了。雲弟,天色已不早,我們快回去吧!免得阿娘擔心。」

「嗯,好的!」戴雲龍說。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再次扛起豹子,說笑著往家中趕去。

戴母已經做好了飯,正在門前翹首相望,等著他倆回家。

戴母老遠看見瑤峰和戴雲龍扛著一隻豹子上來,可是嚇了一跳,顫巍巍的迎上去,支吾的說:「兒呀,你們,這,這是怎啦?」

兩人把豹子往空地上一丟,戴雲龍興高采烈的說:「阿娘,今天打柴收穫可是不小呀!您瞧這一隻豹子,是不是夠咱們吃上把月的?」

戴母可是聽不見他吹噓,一把拉過兒子,左看右看,焦急的問:「雲兒你沒事吧?可是傷著哪兒了?」

戴雲龍掙開,就地轉了個圈,攤開雙手笑著說:「阿娘,您瞧,雲兒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戴母確認兒子沒事,才鬆了囗氣,再看向地上的死豹子,遲疑的問:「這是……」

戴雲龍笑的說:「阿娘,這是哥哥打的。剛才在林中,雲兒差點讓豹子傷了,幸而有哥哥在,一棗木棍稀哩嘩啦的就把豹子打死了,哥哥是不是好厲害呀?」

戴母聽得心驚肉跳,轉身朝瑤峰萬福:「多謝峰兒三番兩次相救雲兒,戴家有峰兒,真是萬幸,雲兒有兄長,真是他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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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峰忙還禮,急的說:「阿娘說哪裡的話,咱們都是一家人嗎!就不要言謝不謝的。要說謝的話,峰兒還得感謝母親收留了峰兒,讓峰兒這顆流浪的心有了歸處,而且還有了雲弟這麼好的兄弟。」

三人都笑了。

戴雲龍說:「別文皺皺的說謝了,咱們還是想想怎麼處理這隻豹子吧,天氣這麼熱,放久了可是會壞的。」

戴母說:「也是呀,可是怎麼辦呢?」

戴雲龍歪著腦袋思忖說:「雲兒想好了,咱現在就把豹子清洗了,一部份鹽在地窖中,那裡冰涼冰涼,不容易壞;一部份下午就挑到集上去,賣給肉鋪的。雖說自己可以吃上月余,但也不能天天炒豹子肉吃不是?」

戴母笑說:「還是雲兒想得周到;不過時侯不早了,飯也做好了,咱們還是吃過飯後再忙吧!」

戴雲龍說:「阿娘呀,這可一刻也不能擔誤的。咱們現在就動手,很快就弄好了,順便割上一斤豹子肉,阿娘給炒上一碗好菜,備上一壺好酒,咱們今天好好的慶祝。」

「好,好一切都聽雲兒的!」

於是,瑤峰和戴雲龍就放開手腳,開始清洗豹子;而戴母,就回到屋中,再次生火,燒水,並紅燒豹子肉。

一切有序而忙,很快,就都清理完畢了,該鹽的鹽好,該賣的也打包了。於是瑤峰和戴雲龍洗乾淨手和身上,三人圍坐堂前,茗著小酒,吃著美味,開心的說笑。

只願,這幸福的一刻,天長地久。

再說戴雲龍的父親戴天章被兒子盪了一棍后,再也沒敢回家,一直都在他的酒肉朋友家中借住。要說這戴天章呀,也算有些本事;別看他在家中蠻橫不講道理,可是到了外面還很會說話,天南地北胡編亂造,騙財騙吃和騙女人都有一手,所以在朋友面前也很吃香,不知不覺幾個月就過去了。

戴天章沉迷於酒色之中,完全忘記了還有妻子和兒子的存在。但是這些天,他手氣不太好,在賭坊中連賭幾把都輸了,對方那哥們毫不留情,愣是連他的衣服也給扒下來抵賬,惹得他在哥兒們面前丟盡了臉,特別是相好,看見他臉都綠了。

戴天章的相好就是翠香樓的姑娘,名叫小蓮的娘子;因為戴天章出手也大方,人也顯得精神,還會說話陪小心,所以小蓮就特別看重他,每次都好酒好肉的迎候他。但是近來,小蓮發現戴天章確實什麼都沒有了,還好吃懶做,一身的臭毛病。因為騙吃騙喝欠下了一屁股債,那些公子哥們都不是好惹的,就編排著打手和街頭混混每天追著他討債。戴天章灰頭土臉的,小蓮也就不給他好臉色看。

戴天章很窩火,躺在翠香樓里胡思亂想,一時間困了打個囤,迷迷糊糊的夢見兒子拿根鐵棍逼他回家,說如果不回去就打死他,說完還真的舉起了鐵棍。嚇得戴天章一跳醒了,想想還是回去一趟為好,說不定還能從家裡拿點錢出來繼續賭本還債呢!

於是第二天,戴天章就悄悄的離開翠香樓,躲過追債的人,徑直往大森林趕去。

轉呀彎呀的,經過平川和山澗,繞過齊雲山崗,就進入了大森林。不多兩天,便到了戴家坳。他一到家呀,便直接闖進去,把正在吃飯的母子三人嚇了一跳。

戴雲龍回頭一看是父親,頓時跳起來,臉色鐵青。

戴天章見三人在吃飯,不由得一愣,又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小子?好呀,你小子敢到我的家裡來白吃白喝,膽子也矢大了。看我怎麼收拾你!他一生氣呀,就走上前指著瑤峰橫眉怒目的吼叫:「好小子,你是誰?青天白日的敢到我的家裡來白吃白喝!」

瑤峰一聽,便知是戴雲龍的父親戴天章回來了,就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朝戴天章深施一禮,說:「請問是伯父吧!我是雲龍結拜的義兄,也該稱呼您阿爹了。阿爹,孩兒這廂有禮了,請您上坐,一起吃豹子肉吧!」

什麼,豹子肉?戴天章吃得一驚,但是別管他,就對著瑤峰大吼:「誰是你阿爹?你小子別亂叫,老子不信你這一套。吃什麼豹子肉!你小子無法無天敢霸佔我家,趕快給我滾!」

戴雲龍早吃不住了,他怒目圓睜,厲聲對戴天章說:「阿爹,我是你的兒子,本不該說這些話,但你既然無禮,我就不能不說了。」他把手朝門外一指,「臭爹爹,門在這兒,你出去!從今天開始,你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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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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