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白頭偕老
「讓開!」驅風對前頭的喊了一聲。絡腮鬍大漢一愣,規矩的低頭,跟所有侍衛一樣下了馬,扯開馬匹給後面的少主讓開一條路。
裴晉一身錦衣,風姿颯爽的騎在馬上看著賈修雲微笑。賈修雲再次確認那抹熟悉的身影真的是他,眨了眨眼。裴晉策馬到賈修雲身前,對他伸手。
錢槐見到這感人的一幕,激動地捂嘴,馬上就要哭了。
賈修雲伸手拍掉裴晉的手掌,白他一眼道:「想叫爺跟你共乘一匹馬?這麼娘的事兒干不出來!」
「哼,你還是老樣子。」裴晉輕呵了一聲,下馬,轉身對驅風等揮揮手。驅風點頭,當即命令所有侍衛跟他一塊回去,眨眼的功夫,路上之路下一團團激揚起的塵土。
「咳咳……」賈修雲用袖子捂鼻子,轉頭看著一副悠哉自得坐在地上的裴晉,氣呼呼的推他一下。「你幹什麼?」
「陪你啊。」裴晉攤手,無辜道。
「你——」賈修雲看著僅剩下的一匹馬,無語了。
「啊呀,忘了告訴他們多留兩匹了,既然你不肯跟我共乘一匹馬,這樣,錢槐你騎馬回去,回頭再來接我們。」裴晉用威嚴的目光盯著錢槐道。
錢槐抖了抖,根本來不及看賈修雲,就立馬點頭,規矩上馬跑了。
賈修雲瞪大眼看跑路的錢槐,哼了一聲,真是白養他這麼多年,臨到用時竟被別人的一個眼神就嚇得叛變了。「到底誰是他主子!」
「我唄,」裴晉心情大好的拉住賈修雲,賈修雲突然被拽住失了平衡,栽倒在裴晉身邊。裴晉當即轉身壓住了他,使得賈修雲直挺挺的趟在草地上。
賈修雲忽然有點明白了,剛才裴晉為什麼會那麼著急的把人剛走,難道是……賈修雲尷尬的咳了兩聲,往兩邊瞅,眼珠子動了幾圈之後,目光才試探性的停留在懸在自己上方的那顆腦袋。
裴晉目光灼灼的看著身下的賈修雲,與其對視的剎那,他玩味的勾起嘴角,粗糙的手指划著賈修雲的臉頰。
賈修雲的臉騰地紅了,火辣辣的熱起來,他使了大勁兒要推開裴晉,奈何裴晉就像顆樹似得,死長在他身上。當他意識到裴晉的臉所帶來的陰影越來越大,那抹薄唇越靠越近的時候,賈修雲認命的閉上眼,這時候路上突然傳來車轍聲。賈修雲張開眼,趁著裴晉不注意,一把推開了他,躺在地上大大的鬆口氣。裴晉也樂了,側頭看駛過來的馬車,大笑著側躺在草地上,一手托著下巴,看向賈修雲的方向。
賈修雲白他一眼,等著路邊的馬車駛過,揚眉示意裴晉注意點影響。裴晉微微揚起嘴角,不服氣的又湊近了。賈修雲趕緊做起啦,拉著裴晉也氣來。
「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賈修雲起身拍拍身上的草葉,轉頭看著坐地不起的裴晉。
裴晉附和的點頭,伸手示意賈修雲拽他。賈修雲懶得離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他回身在裴晉跟前蹲下來,湊到裴晉的右側肩膀仔細看,衣服上這塊料子的顏色怎麼發紅,好像還濕著。賈修雲皺眉看眼裴晉,從他否定的目光里瞧出貓膩兒,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白色娟帕在他的肩膀輕輕地蹭了蹭,一抹紅粘在了錦帕上。
賈修雲暴躁的扶著裴晉起來,想起自己剛才見他的時候,打的就是他的右手,他竟然也不說,不說也就罷了,竟然由著他胡來,留在這地方。
「這下好了,舊傷裂開,周圍還沒個人伺候,回不去了。」賈修雲抱怨道。
「我沒事。」裴晉笑著強調說明。
「靠,沒事會流血?」賈修雲扶著他邊走邊道,「希望錢槐那小子有良心,回去驅輛馬車來接咱們。」
「我可不希望他來,這樣多好,就咱們兩個人,一直走下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肉麻的話。告訴你,我可不嫁給缺胳膊少腿的人。」賈修雲厲聲道。
「呃,我倒忘了,早些回去,可以和你成親。」裴晉說完,薄唇突然印在賈修雲的臉蛋上,打得他措手不及。
賈修雲尷尬的捂著臉,耳朵都羞紅了。他氣呼呼的指著裴晉,大吼一聲。裴晉哈哈大笑,一個箭步跑出去,讓賈修雲撲了個空。二人一個跑,一個追,賈修雲最後跑的腿發軟累癱了,一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決策失誤,早知道路這麼遠,當初在城隍廟就不該氣那小子。」賈修雲擦擦額頭的汗道。
「那小子?賈寶玉吧,又惹你了?」裴晉笑著在賈修雲身邊坐下,歪頭搭在賈修雲的肩膀,抬眼看西斜的太陽。
「裴大爺,你這樣好不爺們啊。」賈修雲樂呵的嘲笑道。
「我才不在乎。」裴晉笑著眨眨眼,腦袋又往裡湊了湊,近的幾乎快貼到了賈修雲的臉。
賈修雲聽他這麼說,表情突然嚴肅下來,他垂目看著裴晉的側臉。雖然比走的時候黑了些,五官依舊是英俊的沒什麼變化,更多的是氣質上的威嚴和迫人的氣勢。凌厲起來的裴晉其實很嚇人,讓人有種不得不為之所震懾的惶恐感,這樣的他在戰場上應該是所向披靡吧,至少他打了勝仗,足可以說明這點。賈修雲腦補裴晉戰長殺敵的形象,卻很難想象的出來。
「想什麼呢?」裴晉突然開口問他。
「要你管。」
裴晉輕笑:「我知道了,你八成是在幻想咱倆大婚的日子是不是,想的還是晚上的事兒。」
「是你剛才想這個了吧?」賈修雲反駁道。
裴晉笑了笑,乾脆地點頭。反倒弄得賈修雲一臉尷尬,臊的不行。
路上有想了馬蹄聲,賈修雲低聲只會裴晉該把腦袋移開了,裴晉裝沒聽見,依舊黏在賈修雲身上。賈修雲嘆口氣,算了,反正都是過路人,也不是認識他倆。
馬車從京城的方向駛來,到倆人跟前緩緩地停下來。錢槐從車廂里探出腦袋來,確認路邊倆人的身份,笑著跳下車迎接。「三爺,裴大爺,小的來接你們了。」錢槐紅著臉看著互相依偎的倆人,腦子裡各種場景劃過。
賈修雲窘迫了一下,隨即扶著裴晉起來上車。裴晉偏讓賈修雲先上,而後錢槐伺候著裴晉上車。錢槐傻呵呵的笑著撤了凳子,突然感覺腦袋被拍了一下。錢槐一愣,抬頭見是裴大爺原來還沒進車廂裡頭。
裴晉冷眼揚眉看了看錢槐。錢槐心中大駭,當即表示自己剛才真沒多想。裴晉輕笑一聲,小聲道:「也問你的不是這個,我走以後,你家爺……」
「裴大爺放心,我們也一心都系在您身上,除了書院的事兒,餘下的時間都想您呢。」錢槐機靈的狗腿道。
賈修雲掀起窗紗,探頭看錢槐。「胡說什麼,還不快上車!」
「好咧!」錢槐當即上了馬車,坐在車夫旁邊,樂呵的喊啟程。
裴晉在賈修雲身邊坐穩,對其笑了笑。
賈修雲審視的看著他:「怎麼,不信老子,查老子?」
「修雲誤會了,我這是關心你。」
「狗屁!」
「我只是想問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好不好,誰知道他想歪了。」裴晉無辜道。
「是么?」賈修雲懷疑的反問他。
裴晉用萬分堅定地眼神看他:「絕對是!」
賈修雲白他一樣,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肩上。「很疼吧,忍一會兒,回去就立馬給你包紮傷口。」
裴晉無所謂的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反而繼續歪著頭枕著賈修雲的肩膀,閉眼假寐。賈修雲以為他困了,沒吱聲,就穩穩的坐好,看在他受傷的份兒上,就給他當一回人肉靠墊。馬車晃晃悠悠的向前駛去,賈修雲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也要睡著了。這時候身邊人突然低低的吐了一句:「回來真好。」
未免裴晉的母親巫氏擔心,賈修雲先領著裴晉會賈府,給他重新上藥包紮好傷口之後,再讓他回家。裴晉原來的衣服沾了血不能穿,錢槐拿著這衣服比量,裴大爺身材修長高大,榮府裡頭貌似沒有身材跟裴大爺差不多的,臨時做衣服又趕不及,遂去問賈修雲怎麼辦。
賈修雲知會小喜鵲去把那件衣服拿來,是一件玄色祥雲蝙蝠吻的錦袍,還配有同樣款式綉紋的中衣,正好一套。錢槐瞅這衣裳料子不凡,稀罕的要命,他高興地把衣服展開跟裴大爺的那件比量,尺寸竟然嚴絲合縫,跟量身定做的似得。
錢槐樂呵的拿去給伺候裴大爺穿上,果然剛好合身,而且這一套衣裳上身,更顯得裴大爺影英姿勃勃,俊美異常了。裴晉很滿意這套心意,笑問賈修雲哪兒來的。
「本來就是要送你的,這不是習俗么,女子大婚前得為丈夫綉一件中衣,我沒那手藝,就親自挑的料子和樣式,叫綉娘給你做了一套,聊表一下意思。」
「嗯,以後你可以多『表』幾回。」裴晉開玩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他該告辭回將軍府,也不好叫父母等久了。
賈修雲親自送他出門,方轉道去賈母那兒。賈母早就聽到消息,裴大爺回來了,而且是先到的榮府才回家,這足以說明裴大爺重視她孫兒。府里上下都高興呢,賈母見著他也開心,問了問裴晉的傷勢,聽說還好,總算是放了心。
「既是這般,咱們便早些把你們的婚事辦了。早前我問過日子,三月有一個好日子,四月也有。他剛回來,戰場上必然受了不少的苦,你早嫁過去也好,我想著你們倆可以先辦,寶玉晚一個月也沒什麼。」
賈修雲點頭,沒什麼意見。王夫人也沒意見,她自是盼著賈修雲能早走,至於寶玉的親事,王夫人有點不情願,笑著的跟賈母商量。「喜事兒都聚在一起不好辦,難免忙起來就疏忽了,倒不如還按照正常日子來。」
「都什麼時候,將就那麼多作甚麼!」賈母嘆口氣,很不滿意王夫人所說。「我這身子骨兒大不如從前了,趁著我還沒死,叫我多瞧幾樁喜事兒,有什麼不行的。」
王夫人不言語了,悶聲低頭,算是應承了。從老太太屋裡出來,王夫人就露出一臉的不爽快,看見跟她告別的賈修雲就更不開心了。如今這一大家子說話算數的不是她這個管家主母,而是這個庶出的黃毛小子。大事情的都得由他過問才行,叫不叫人笑話。
前些日子王夫人急了,跟賈政商量撤了賈修雲的權。誰知自己的丈夫根本不聽她把話講完,一味的指責自己當初管家不善,就知道抱怨生事,故此才害得他降級。
王夫人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現在的委屈,心裡憋得慌,卻無處訴說,只得往自己唯一的兒子寶玉那兒走動走動。寶玉見母親轉道來了自己這,客氣的迎她坐下。
王夫人知道寶玉不怎麼喜歡跟湘雲的婚事,便故意說話討巧。「你祖母預備把你跟你三弟的婚事提前,你三弟三月,你在四月。日子定的有些急了,我本尋思跟你祖母再商量,奈何她老人家犯倔,怎麼勸都不聽。我來知會你一聲,叫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只有兩個月了。」賈寶玉失聲嘆道。
王夫人點點頭。
賈寶玉興緻不高,今兒個一早在城隍廟跟賈修雲不對付,他說道自己的那些話猶在耳邊,不論他怎麼分神,那些魔音都揮之不去。這個已經夠煩的,大婚的事兒叫他更煩。想起自己的婚事,寶玉便想到了黛玉,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小家,還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惦念自己?姊妹們走的走嫁的嫁,這個家太安靜太恐怖了。
寶玉感傷至此,萬分抑鬱,落淚了。
王夫人抱住寶玉,慈祥的哄他道:「好孩子,此事已成定局,不好改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
王夫人緊盯著兒子:「除非你去跟你祖母說去,鬧去,只說你就是不願娶你史妹妹,你祖母素來疼你,沒法子了,也便順著你了。」
「那史妹妹怎麼辦?」寶玉反問,他若是拒絕了她的婚事,史妹妹該傷心了。
「那還不好辦,咱們不能直接說不娶,自會找個完全的理由說去。」王夫人笑道。
寶玉點點頭,信了王夫人的話,這就去找賈母說道。王夫人笑著目送他,就在寶玉的屋子裡等他的消息。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王夫人聽見外邊的丫頭喊寶玉回來了,緊接著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夫人笑著抬起頭,眼望著門口,卻見寶玉氣勢洶洶的進來,用哭紅的眼狠瞪著自己。
「如何了?」王夫人問。
寶玉緊盯著王夫人,眼角又滑下淚來。「母親,祖母說我沒娶上林妹妹,是因為你當初推說再等等,結果等來了林妹妹定親,祖母想成全我們都不行了。母親,祖母說的可是真的,你當初真的阻止過我們?」
王夫人從沒見過兒子這麼發了瘋似得質問自己,一臉不悅,罵寶玉不規矩。寶玉也不管王夫人怎麼說,就一味兒的哭,重複剛才的問題,問王夫人到底是不是。王夫人被他說煩了,索性就認了。
「是我說的,怎麼,你還想打你老娘不成?」
「哇——」寶玉嚎啕大哭起來,立時腿軟了,跌倒在地。眾丫鬟忙去扶著寶玉,王夫人也嚇著了,意欲哄他,誰知寶玉兩眼一翻,暈過去了。王夫人不敢鬧大,趕緊請大夫施針弄醒了他。寶玉眼珠子轉了轉,卻痴痴傻傻的說不出話來。大夫說寶玉急火攻心,養養便好了。王夫人卻不知道怎麼跟賈母和賈政交代了。
襲人在床邊伺候著寶玉,為其掖被,忽然發現寶玉脖子上的金項圈光禿禿的,襲人忙問其他人玉哪裡去了。眾丫鬟皆搖頭。
襲人道:「怎麼會呢,今早我親手給他戴上的,一準是剛才暈倒的時候掉哪兒了,快找找。」於是眾人便應聲尋找,桌子下,柜子里……連門縫都找遍了,也不見那塊玉。
王夫人哭著給寶玉擦臉,跟他解釋道:「那時候你們還都小呢,不定性,再說你也沒跟我提你喜歡她,你若早說了,我還有不應下的道理么?」
寶玉將信將疑的看著王夫人,眨眨眼,又流淚了。王夫人為其拭淚,自己也哭夠了,隨即起身囑咐襲人一遭兒后,便先走了。
出了門,王夫人便埋怨起賈母來。好端端的,她跟寶玉提當年的事兒作甚,真是個老不死的,看來的叫她快點死才成。到時候賈修雲嫁過去了,老太太一走,這家還不是她當。
……
大婚的日子確定提前之後,賈修雲便要憋在家中一個月,只等著大婚過門裴府才行。這一月他在家無聊的看賬本,吃吃喝喝的,心情也好,以至於長胖了七八斤。現在他彎嘴微微一笑,兩腮就會鼓起一團肉來。賈修雲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臉,倒沒想到他還有娃娃臉的體質。
大婚這日,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榮、裴兩府張燈結綵。賈修雲穿著綉著金鳳凰的大紅錦袍,蓋頭還是要有,照例手捧著蘋果坐花轎。就像裴晉先前給他私下傳話所言,他縱是再不想「娘」,也得「娘」一回了。
賈修雲頭蓋著紅蓋頭,就跟雙眼蒙了一塊紅布似得,倆眼基本抓瞎,只能聽聲,各式各樣的嘈雜聲,鞭炮聲,奏樂聲……腦子亂鬨哄的隨著媒人走了過場,到入洞房這一步賈修雲反而鬆了一口氣。總歸不用小心翼翼的走著,跨這過那的了。
賈修雲踏實的坐在榻上,鬆口氣。按照慣例牽他來的裴晉會先去應酬喝酒,一會兒他可以趁機躺著先歇會……賈修雲還沒回過味兒來,便覺得一陣風掃過,眼前一亮,緊接著便看見眼前站著一位穿著大紅喜服的英俊男子,也便是裴晉了。
「你你,這麼快?」賈修雲看眼掉落地上的紅蓋頭。
跟著過來的媒人,也沒想到裴大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開了紅蓋頭。媒人傻眼了,傻呵呵的笑,倒忘了自己的說辭。
裴晉揚眉打量賈修雲這張臉,清秀至極,而且貌似長肉了,看著比先前還要可口誘人。他伸手指托住賈修雲的下巴,笑得不懷好意,笑得賈修雲心裡涼颼颼的恐懼。
媒人剛緩了神兒,既然蓋頭接了,便預備叫二人喝交杯酒,卻看見兩位英俊的裴大爺調戲新媳婦這麼火辣辣的一幕。媒人倆弄了,嗓子又卡住了。「這這這……」
裴晉才想起這屋子裡有外人,冰冷的目光掃過去,立時叫媒人哆嗦起來。
「剩下的我都會,你可以領銀子走人了。」裴晉囂張道。
「可是……」
「沒有可是。」裴晉靜靜的看著她。
媒人倆腿一抖,福身請禮,帶著丫鬟們迅速撤了。於是,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倆了。
「終於盼來這天了。」裴晉笑著湊到賈修雲身邊,二話不說就伸手脫他的衣服。
「你幹什麼?你不該出去應酬么?」
「噢,吃完再去。」裴晉面色認真地脫著賈修雲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
賈修雲被裴晉這架勢搞得有些緊張,往床里躲,邊躲邊跟裴晉商量著再等等。
「等什麼!」裴晉二話不說跳上了床,把賈修雲撲倒在身下,他迫不及待的吻上了賈修雲柔軟濕潤的雙唇,一路直下倒脖頸處。修長的手靈活的剝掉了賈修雲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裴晉見賈修雲很害羞,順手放下了帳幔,火紅的帳幔包圍住七尺寬的床榻,營造了獨屬於倆人的私密空間。
裴晉的動作很老練,撫摸賈修雲的每一根手指都好像沾了魔力一樣,準確的勾起賈修雲內心深處被隱藏的起慾火,賈修雲禁不出哼了兩聲,反扣住裴晉的手,主動抬頭送上了唇……二人漸漸地入了佳境,情/欲高漲。
裴晉一邊用雙唇從賈修雲的脖頸處下滑攻城略地,一邊用手探向了賈修雲最敏感的的下方,或緩或急,張弛有度,很快,羞澀而緊張的賈修雲到達了巔峰,釋放了出去。裴晉壞笑著抱住癱軟在自己懷中的賈修雲,伸手從頭的暗格里拿出一個小青花瓷瓶來。瓶塞一打開,有一股異香撲來。
賈修雲一見這東西,心裡十有**就猜出來他的用處了。他輕笑一聲,笑話裴晉道:「你準備的倒挺齊全,還有你剛才那些,我倒有點懷疑你真的是你所謂的第一次么?」
「書中自有顏如玉,」裴晉手指沾了兩極露,戳一下賈修雲的臉蛋,示意他往床下看。賈修雲不明所以,挑開帘子看床下,好傢夥,床下除了撒著的蓮子花生之類的,堆砌的全都是書。賈修雲隨意扯出一本看,《竹林秘戲圖》。
秘戲圖,秘戲圖……全都是!怪不得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合著他那些招數全是看書學得,而且是這麼多書,果然書能生巧。
裴晉見賈修雲拿著書發愣,笑問他:「難不成我的好夫人喜歡在竹林里……」
「閉嘴!」賈修雲下意識的鬆手丟開書。
裴晉晃一晃手中的瓶子,抱住賈修雲的腰,壞笑道:「那繼續」
……
賈修雲被折騰累了,伏在榻上叫停,裴晉這才加快了速度,結束第三次。他起身簡單擦了擦身,穿上衣服,隨後給賈修雲端杯水,看他喝乾了,又給他到了一杯。
賈修雲直接道:「把茶壺拿來。」
裴晉一笑,端了過去,順便又端了幾盤點心給他放著。「我去去就回。」
「去吧,你、千、萬、別、著、急,慢慢應酬。」賈修雲迫不及待的打發道。
「很快回來!」裴晉親了他一口,方轉身離去。
來裴府吃酒席的賓客已然盡興的快吃完了,還沒見到新郎出來敬酒,連連抱怨。裴大將軍是個敞亮人,平生除了打仗最愛喝酒。
「等那孩子作甚麼,有我呢,我陪你們喝,來,再來五十壇女兒紅,喝醉了包住!」裴大將軍爽朗的大喊道。
眾賓客:「……」心裡偷偷抹漢,有點後悔剛才的失言。
「新郎來了!」也不知誰高聲喊的,眾人一瞧,果然看見滿面紅光英姿颯爽的裴晉。怎麼感覺新郎剛剛經歷了什麼喜事兒似得,比先前騎高頭大馬的時候還精神!
裴晉看著已經吃的差不多的賓客,微笑著挨桌敬了一杯酒。眾人難得見新郎在,意欲再多灌他幾杯,豈料裴大將軍又發話了。
「今兒個犬子大婚,難得眾人相聚共慶喜事,咱們一人一大碗酒,喝乾了他!」裴大將軍說罷,就讓人上碗。
眾賓客:「……」
「父親,可不是人人又有您的好酒量。」裴晉端著自己的酒盅對著大家,「在敬一杯。」
眾賓客紛紛舉杯,感激的飲下裴晉的敬酒,紛紛道這些就夠了,喝得夠多了之類的話,悄悄地堵住裴大酒罐子再想用大碗敬酒的意圖。
眾人本就吃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晚,大家紛紛告辭。從裴晉來敬酒,到賓客離開,也不過耗費了一炷香的功夫。
巫氏笑著拍拍丈夫的手臂,道:「咱兒子猴精的。」
裴大將軍哈哈笑起來,看著裴晉匆匆往新房去的身影,目光里充滿了寵溺。「難得大喜,洞房花燭,多親熱親熱自是好的。」裴大將軍笑著牽住巫氏的手,一起往回走。邊走,他還邊要有興緻的說起來,「夫人,倒叫我想起我跟你剛大婚剛那會兒,我可是血氣方剛啊……」
裴家一家三口,父慈母善子孝,一家子十分和諧,待賈修雲極好,到沒有可細說之處。
大婚三日後,賈修雲同裴晉一起回榮國府。賈母的氣色大不如三天前,卻還能勉強起身見一見他們。賈母見他倆恩愛異常,十分高興,精神略顯好了些。中飯之後,一家子一起吃茶,賈母想起一樁事兒來,她看眼李紈,隨即拉著修雲道。
「你辦的那學院規矩大不大,可能安排蘭哥兒進去?」
「自然能,回頭我便去跟吳天中知會一聲,到時候你叫璉二哥帶著他去就可了。」賈修雲道。
李紈聞得此言,極為激動,眼裡閃著淚花兒跟賈修雲道謝。她也是琢磨很久才開這個口的,兒子是她的一切,書院那般好,能給賈蘭所沒有的學習機會,他日高中的幾率就會更大了。
「今兒個我們也有件事兒要跟您商量,本來上次訂婚後,我跟修雲去了一次揚州祭祖的。可是這回還得去一趟,我沒有再娶的意思,也不想納妾,這子嗣自要從老家兄弟那邊過繼。可巧我的兄弟裴溫家裡剛添了新丁,母親已經和那邊商量好了,這孩子要過繼過來的,我們倆自要親自去為好。」裴晉道。
賈修雲笑著點頭,道:「這是大好事兒,你們儘管去吧。」若是把子嗣這事兒也解決了,修雲在裴家也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眾人又閑聊的了會子,賈母方叫王熙鳳代她去送他二人。臨走前,賈修雲問王熙鳳:「怎不見大太太和二太太?」
「大太太您還不知道么,自從大老爺走之後,便一直我窩在屋子裡多久不出來一趟了,老太太自當沒她這人了。二太太前些日子跟寶玉鬧了彆扭,寶玉痴傻了,她也難受,夜裡起來又受了涼,接連兩日不起了。哦,對了,你大婚那日,林姑父和林妹妹還來呢,還帶了禮給老太太。」
賈修雲點點頭:「這事兒我倒知道,他也去裴家那邊了。」
賈修雲和裴晉從榮府告辭之後,便回家預備出行的東西,儘早出發。
二人走的旱路,騎馬出行,輕便快速,還可一路遊山玩水的到揚州,沒有耽誤半點時間。裴溫的長子是年前生的,如今剛好半歲,長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愛,孩子的眉眼像極了裴家人,像裴溫,更有些神似裴晉。
裴晉倒十分喜歡這孩子,問賈修雲如何。賈修雲看著抱孩子逗弄他的裴溫,為難的低聲道:「我是挺喜歡的,不過咱們把他從他父母身邊領走不大好吧,親生父母必然捨不得的。」
裴晉笑了笑,沒說話。
裴溫逗弄了一會兒兒子,笑著把孩子讓給奶娘抱著。隨即問二人覺得如何,可以的話,便要到府衙那兒正式登記過繼手續。裴晉點點頭,叫賈修雲在祖宅里等著,他先和裴溫去辦手續。
賈修雲點點頭,回頭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喝悶茶。沒多會兒,裴晉便回來了。
「這麼快?」
「嗯,」裴晉把手續交到賈修雲的手裡,上面明晃晃的寫著裴溫的簽名畫押。「瞧見沒,他自願的。」
「哪會有自願的,八成是懼怕裴大將軍府的地位才——」
「噢,孩子的母親生子時難產而亡,這事兒你該知道吧?」
「裴晉!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賈修雲氣得拍桌站起來。
裴晉恍然,瞪大眼看著賈修云:「我沒說么,噢,原來如此。這回你安心了點吧?放心吧,這孩子跟著咱倆還會吃苦不成?再說裴溫年紀輕輕地,將來還會再娶,你覺得繼母會對這孩子好么。這可是他自願的,他也覺得孩子交給咱倆比跟著他有出息。」
「知道了。」賈修雲點頭道。
「親一口!」裴晉無賴的湊到賈修雲跟前。
「煩煩煩煩,讓開!」賈修雲用手堵住裴晉的嘴,轉身去躺著了。裴晉樂呵的湊到賈修雲身邊,直接扒衣服,「好媳婦,我來給你治病!」
……
幾番**之後,賈修雲終於沒脾氣的趴在裴晉懷裡喘息。丫丫的,當初看上他絕對是個錯誤。下輩子,絕不能找習武之人,精、力、太、旺、盛!
裴晉滿意的捏著賈修雲的臉,笑問:「小媳婦在煩什麼呢,二十四孝夫君有了,可愛的孩子有了,多美好的生活。」
賈修雲伸個懶腰,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錢也有了。
他皺眉想了想,是啊,現在什麼都有了,很幸福,還愁什麼呢。於是賈修雲得意的抱住裴晉,與其十指交纏。「所以,子濯,我們好好珍惜咱們的後半生吧。」
裴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道:「不離,不棄;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