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近二十年的布局
小福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富貴的大老爺行禮,他手裡的油紙包都差點兒掉地上了,福老夫人是大長公主?!
福榮大長公主看了眼對面的大理寺,片刻后恍然,陸正則續娶的生了一個,好像就是在大理寺當差。
她看著髮絲間也有了白髮的陸正則,不由嘆了口氣。
當年她女兒永安郡主病逝三年後,陸正則就續娶了,她讓人將陸府砸了個稀爛。
可看著還年幼的陸詢和陸誠,她再為女兒傷懷,也不得不讓自己放下。
索性后娶的這個,是個軟和性子,待陸詢和陸誠極好。
後來,她聽說陸正則將年僅五歲的三子送去玉渡山習武,她雖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沒有多過問,陸讓與她沒有關係,她無權過問。
一晃眼,她女兒已經死了二十多年,陸家現在除了陸詢和陸誠,也幾乎和長公主府沒有關係了。
福榮大長公主最後對著陸正則點了點頭后,由丫鬟攙扶上了馬車。
福榮大長公主貴為先帝的胞妹,榮華一生,可是駙馬,兒子,女兒,先後離世。
曾經伉儷和美的一家,現在獨留大長公主一人。
陸正則站直了身,看著馬車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影了,才轉身走向侯府的馬車。
都走了,獨留小福一人在風中凌亂。
現在小福想想在大長公主面前,他到底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為了鼓吹鋪子里的吃食,他說的什麼,他說這是從宮裡流傳出來的手藝!
完了完了完了……
阮玉薇從濟仁堂回來的時候,心底心底已經是慌亂無比,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同樣慌亂無比的小福。
她沒有讓程雪松給她把脈,任由程雪松套了幾句關於陸讓吳州府的話。
她趁著程雪松被叫出去的空檔,她看著桌子上的小竹筒,想著苗岩被殺的那個晚上,苗岩中刀的毒就是這隻小蟲吸乾淨的。
若這蟲這樣的厲害,程雪松的法子恐怕也是用的這個小蟲子。
若是這蟲也能治她的這個什麼離魂蠱呢,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竹筒里。
那隻看著還有些懨懨的蟲子,接觸到血后,一下就扭動了起來,片刻后似乎還大了一點兒。
她還沒能仔細再看看,程雪松就回來了。
從濟仁堂初回來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對,那條蟲若是以毒為生,為什麼會吸了鍾冠霖的毒會越來越弱。
她的血兩滴下去,不僅肉眼可見的活躍了起來,還大了點兒!
無名說的話沒有錯,她就是一個行走的活血蠱!
已經臨近晌午,鋪子的更多了些。
鋪子里幾人幾乎忙得腳不沾地,一間小小的廚房已經不能滿足這麼多的人了。
焦陽和陳廣豐兩人走出大理寺,抬眼看向對面,鋪子里滿滿當當的,沒有一個多餘的位置。
自從食肆擴了鋪子以來,只要是飯點兒來,再也沒有空位了。
兩人走近了,才發現和陸大人一樣,同樣消失了一個多月的阮娘子回來了!
焦陽,「誒!阮娘子何時回來的?」
阮玉薇回過神來,就看到以前常常在食肆吃老三樣的三位大人,現在只來了兩個。
「焦大人安好,我是昨兒回來的。」
「噢——」焦陽意味深長,陸大人也是昨兒回來銷假的。
陳廣豐才不管焦陽在哦什麼,跟阮玉薇打了一聲招呼后,就迫不及待地進店了,現在食肆的肉鹵搶手得很,他已經撲空好幾次了!
焦陽現在覺得再好吃的吃食,也沒有陸大人的談資來得誘人。
他朝阮玉薇擠了擠眼,「陸大人一直忙到現在,也還沒有吃飯呢。」
阮玉薇看著焦陽像抽筋一樣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現在,程雪鬆手中的這條不知到底是什麼蟲的蟲,肯定會想辦法要弄到豢蟲盒。
阮玉薇的眸光微斂,片刻后笑道,「小店承蒙各位大人的抬愛,大人沒有時間來吃,小店也是可以給大人送的。」
焦陽笑眯了眼,立刻點頭道,「都是對門的鄰居,我就在這兒吃,阮娘子給陸大人送點兒就行了。」
阮玉薇回到廚房,看著所剩不多的食材,炒了兩個小菜,又切了一碟子豬耳,想了想后又帶了點兒果酒。
她拎著食盒走出廚房的時候,已經尋到座位的焦陽看到她的笑容更甚了!
阮玉薇覺得焦大人的笑有些滲人,只能加快腳步走出了食肆。
大理寺,她這是第三次進來了。
第一次進來,是那個無頭女屍案,她第一次見到陸讓。
第二次進來,是水井案,她遭受流言蜚語,是陸讓替她解了圍。
現在是第三次了,她還是和陸讓不熟,卻又有點兒熟悉。
陸讓的書房就在她第一回去的議廳的對面。
「陸大人。」
陸讓停下筆,抬頭就看著門口的人逆著陽光,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手中提著的食盒,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他的手微微一顫,一團墨滴在他寫了一半的札子上。
陸讓看了眼已經廢了的札子,將狼毫筆擱下,「阮娘子,莫不是來給本官送飯來的吧。」
阮玉薇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我離開鋪子一個多月,還以為會倒閉呢,沒想到越來越紅火。」
「小福說,是宋衡給他送去的錢,才擴了旁邊的鋪子。」
她打開食盒,將裡面的菜和酒都端出來放在桌上,「大人這麼大的恩情,一點兒小菜哪裡能聊表小女子的感恩之情。」
陸讓起身走到桌邊,「阮娘子要是真心想謝謝本官,還是早些幫本官破蠱,莫再搖擺不定,有時候左右逢源,未必就能讓阮娘子做出最優的選擇。」
阮玉薇,「……」
她就知道陸讓的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阮玉薇將筷子遞給他,「當初,死在濟仁堂的那個苗岩,程雪松從苗岩的體內得了一條蟲,他就是用這條蟲,治好了鍾冠霖的痴症。」
無名沒有否認過他不是苗栗族,而他和程雪松是同胞兄弟,若是程太醫隱瞞了苗人的身份,拿無名來練蠱。
這一場布局了近二十年的局,也不是說不通。
只是端看程雪松到底知道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