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宮逢君，心存戒意
「吱呀——」
我猛地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難道是皇後派人來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幾乎不敢呼吸。
破舊的宮門被人緩緩推開，借著昏暗的月光，我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他逆著光，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卻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度。
這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冷宮？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想要把自己藏進陰影里。
「什麼人？」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那人似乎並沒有料到這冷宮之中還有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在下曹景軒，今日偶然路過此地，驚擾姑娘了。」
曹景軒？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我努力壓抑著心中的不安，謹慎地問道：「你是什麼人？來冷宮做什麼？」
他慢慢走到我跟前，借著微弱的光線，我才看清他的模樣：俊朗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書卷氣，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若不是身處冷宮之中，我幾乎要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了。
「姑娘不必害怕，在下並無惡意。」他說著，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倒是姑娘你，為何會在這冷宮之中？」
我心中一驚，他竟然問我為何會在冷宮？難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我強裝鎮定，故作輕鬆地答道：「我……我只是一個宮女，因為犯了錯，所以被罰到冷宮來。」
「哦？是嗎？」他顯然不太相信我的說辭，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卻沒有再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姑娘可否告知，這冷宮之中，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問得隨意，我卻聽得心驚肉跳。特別之處？這冷宮除了破敗和荒涼，還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心中警鈴大作，更加確定此人來者不善，便含糊其辭道：「這裡……這裡沒什麼特別的，公子若是無事，還是儘早離開吧。」
他卻像是沒有聽出我的拒絕之意，反而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四周，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你……」我心中一慌，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幹什麼？」我驚呼出聲。
他卻只是低頭看著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語氣意味深長：「我倒是覺得，姑娘你，就很特別……」
他灼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耳畔，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用力想要掙脫他的鉗制，卻被他牢牢禁錮著。
「公子請自重！」我羞憤交加，壓低聲音怒斥道。這冷宮之中，難道就沒有一個正經人嗎？
他終於鬆開了手，卻像是沒有看到我的憤怒一般，只是輕輕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姑娘不必緊張，我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有趣？難道我落魄至此，竟成了別人眼中的樂子嗎？我心中悲涼，卻也更加警惕。眼前這個男人，看似溫文爾雅，卻掩藏著讓人看不透的深沉，我絕不能掉以輕心。
「公子說笑了，冷宮荒涼，有什麼有趣的？」我故作輕鬆地回應著，不著痕迹地與他拉開距離，眼角的餘光卻留意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試圖從中揣摩出他的真實意圖。
「小姐，我家公子與您說話，您怎可如此無禮？」站在曹景軒身旁的小書童不樂意了，他年紀雖小，卻是一副老成的模樣，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我。
我心中冷笑，這冷宮之中，我一個戴罪之身，還要對誰講究禮數不成？況且，這主僕二人，一看便知來者不善，我又何必與他們虛與委蛇？
我懶得理會那小書童，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曹景軒卻像是沒有看到我的冷淡一般，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他緩緩走到石桌旁坐下，動作優雅從容，與這破敗的冷宮格格不入。
「姑娘不必緊張，」他抬頭看著我，語氣溫和，「我只是對姑娘的遭遇有些好奇罷了。」
好奇？我心中冷笑，只怕不是單純的好奇吧？我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戒備，敷衍地答道：「沒什麼好說的。」
他卻像是沒有聽出我的拒絕之意，繼續追問道：「我聽聞，姑娘曾經也是……」
「公子！」他話音未落，我便猛地抬頭，厲聲打斷了他。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沒料到我反應如此激烈。片刻的沉默后，他輕笑一聲，狀似無意地問道：「姑娘何必如此大的火氣？我只是聽聞姑娘在冷宮中清修，日子過得清苦，想問問姑娘可還缺什麼，也好讓我盡一份綿薄之力。」
我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說辭。這冷宮是什麼地方，他一個外臣，沒事往這裡跑什麼？更何況，他言語之間，分明對我過往十分了解，甚至還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我心中警鈴大作，更加確定此人來者不善。
「多謝公子好意，我在這冷宮之中，吃穿不愁，沒什麼需要的。」我語氣冷淡，不願與他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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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像是沒聽出我的拒絕，自顧自地說道：「姑娘不必客氣，我與宮中有些交情，若是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我心中冷笑，與宮中有些交情？只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交情吧？我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嘲諷，淡淡說道：「那就多謝公子了。」
他見我態度冷淡，也不再自討沒趣，轉而聊起了一些詩詞歌賦。我雖不喜與他周旋，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談吐不凡，學識淵博，與那些只會吟風弄月的公子哥全然不同。他言語間，引經據典，信手拈來，卻又毫無炫耀之意，彷彿只是在與老友談天說地一般自然。
我雖然極力想要保持疏離，但也不禁被他淵博的學識所吸引，偶爾也會搭上一兩句話。一來二去，我竟也漸漸放下了戒心，與他相談甚歡。
他見我對他所談論的話題頗感興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便更加賣力地展示著自己的才華。從詩詞歌賦，到天文地理，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彷彿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心中暗暗驚訝，這世上竟有如此博學之人？他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會出現在這冷宮之中？
他見我聽得入神，便放慢了語速，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般悅耳動聽。我心中一動，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我連忙別過臉去，不敢再看他。
「時候不早了，」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站起身來，「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姑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他離開后，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冷清。我走到窗邊，看著院子里那棵老槐樹，枝葉在風中搖曳，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如同我此刻的心情，迷茫又不安。
這個叫曹景軒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何會對一個被打入冷宮的棄妃如此感興趣？他口中的「交情」，又指的是什麼？
我一遍遍回想他方才的神情、語氣，試圖從中找到答案，卻越想越覺得他深不可測。他就像是一汪深潭，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未知的暗涌，讓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的出現，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安排？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心中便是一陣寒意。在這深宮之中，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我已經被捲入了一場未知的旋渦之中，卻無從得知，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娘娘，」李宮女端著一碗銀耳羹走了進來，「這是奴婢新做的銀耳羹，您趁熱喝了吧。」
我收回思緒，轉頭看向她，「放那兒吧。」
李宮女將銀耳羹放在桌上，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娘娘，您沒事吧？」
我搖搖頭，「我能有什麼事？」
「奴婢看您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李宮女雖然擔心，卻也沒有多問，福了福身，「那奴婢不打擾娘娘休息了。」
我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待她走後，我走到院子里，繞過那棵老槐樹，來到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