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險傳尺素，牆外危機
我緊緊地攥著袖中的信箋，手心裡滿是汗水。冷風吹過，讓我更加清醒，也更加緊張。今晚，我一定要把這封信送出去。
我沿著冷宮的牆壁摸索著前進，高大的宮牆在夜色中如同怪獸般匍匐，牆角的陰影彷彿藏著無數雙眼睛，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巡邏的侍衛。
遠處，依稀傳來更聲，已經三更天了。
按照我的計劃，孫侍衛應該會在半個時辰前去當值的太監那裡喝茶閑聊，這會兒正是冷宮防衛最薄弱的時候。我壓低身子，躲在一叢灌木後面，緊張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寂靜的夜裡，連蟲鳴聲都消失了，只有我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敲擊著我的耳膜。
終於，我看到了不遠處那段殘破的宮牆。那是幾年前，因為一場暴雨而坍塌的一角，雖然很快就被修補好了，但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豁口。
我曾經無意間發現，那個豁口剛好可以容納一個成年男子的手掌。如果我能把信箋塞到豁口中，白天經過此處的宮人也許會發現……
希望的光芒在我心中亮起，我深吸一口氣，貓著腰，朝著那段殘垣斷壁走去。
「什麼人？！」
一聲暴喝，在我耳邊炸響。我的腳步猛地頓住，心臟彷彿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好，是孫侍衛！
我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大氣也不敢出。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舉著燈籠，警惕地朝這邊走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我的計劃被他發現了？
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孫侍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甚至可以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走到那段殘破的宮牆前，舉起燈籠，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他發現什麼。
好在，他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躲過一劫，我更加小心謹慎。我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孫侍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敢繼續向前移動。
近了，更近了……
我幾乎可以觸碰到那堵冰冷的宮牆了。
就在這時，我的腳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心中一凜，暗叫不好。
「誰在那裡？！」
孫侍衛的聲音，再次從不遠處傳來，這一次，充滿了警惕和殺氣……我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恐懼像藤蔓般纏繞住我的心臟。顧不得多想，我本能地朝著路邊假山跑去，蜷縮在一塊巨石的陰影後面，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孫侍衛的聲音更近了，還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我的心跳聲如同擂鼓，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他舉著燈籠四處照著，假山嶙峋的陰影在他臉上晃動，更顯得他面目猙獰。
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我的手腳冰涼，絕望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難道今晚，我的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就在這時，我的手碰到了腳邊的一塊石頭。情急之下，我抓起石頭，狠狠地朝著另一個方向扔去。
「什麼東西？！」孫侍衛果然被聲響吸引，舉著燈籠朝那邊走去。
我趁機想要再次開溜，卻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空花盆，「砰」的一聲悶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完了，這次真的暴露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孫侍衛的逼近。
然而，預想中的呵斥聲並沒有傳來。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只見孫侍衛停在原地，一臉疑惑地四處張望著。
「喵~」
就在這時，一聲貓叫從不遠處傳來。
我愣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冷宮裡那些流浪貓，在深夜裡出來覓食了。
孫侍衛顯然也被這聲貓叫迷惑了，他放鬆了警惕，低聲嘟囔了一句：「原來是只野貓……」
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孫侍衛舉著燈籠，又隨意地巡視了一圈，見沒有異常，便轉身離開了。
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死裡逃生，我更加小心謹慎。我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孫侍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敢再次起身，朝著那段殘破的宮牆走去。
我的手顫抖著，從袖中掏出那封信箋。
「你在幹什麼？！」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的血液彷彿再次凝固，這短短的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將我所有的希望都擊得粉碎。
我僵硬地轉過身，映入眼帘的，正是李宮女那張刻薄的臉。她正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裡？！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各種念頭亂成一團。
「李……李姐姐……」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讓它聽起來太過顫抖，「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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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宮女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目光銳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藏在衣角里的信箋，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袖口深處。
「我出來散散步，倒是你，」她終於開口了，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地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隨口編了個理由：「我……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
「是嗎？」李宮女顯然不相信我的話，她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臉，「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緊張啊？」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她逼人的視線，強笑道：「沒有啊，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沒有就好，」李宮女忽然停下了腳步，嘴角的那抹冷笑卻更深了幾分，「時候不早了，鄧妹妹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著涼了。」
我不敢再多說什麼，低著頭，匆匆忙忙地從她身邊走過。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著，彷彿隨時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一樣。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否則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可是，她究竟看到了多少？她又會把這件事告訴皇后嗎？
我懷著滿腹的不安和恐懼，一步一步地朝著冷宮的方向走去。夜風吹過，帶來一陣陣寒意，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因為我的心裡，早已被另一種更加可怕的冰冷所佔據。
回到冷清的住所，我無力地癱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與李宮女相遇的畫面。我努力想要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李宮女並沒有發現什麼。可是，那種被人緊緊盯住，秘密即將被揭穿的恐懼感，卻如同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寢殿里只餘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夜風中搖曳，如同我此刻的心情，飄搖不定。李宮女那雙細長的眼睛，彷彿能夠洞悉一切，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究竟看到了多少？有沒有看到我遞出去的紙條？
我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昏暗的月光下，孫侍衛低著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動作。可李宮女就站在不遠處，她會沒有看到嗎？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以她與皇后的關係，一定會添油加醋地告知皇后。皇后本就對我心存芥蒂，若是知道我試圖與外界聯繫，定然不會輕饒了我。越想越覺得可怕，我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被皇后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終慘死冷宮的景象。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得想辦法自救！可是，我能做什麼呢？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我一個失寵的冷宮棄妃，又能依靠誰呢？
我無力地環顧四周，破敗的牆壁，冰冷的床榻，還有那扇終年緊閉的宮門，都在無情地嘲笑著我的天真和無助。絕望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誤入陷阱的小獸，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命運的捉弄。
「吱呀——」
一聲輕響，打破了夜的寂靜。我猛地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