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不是西門慶
「既然為女人,做了也後悔,不做也後悔,都後悔,為什麼不做?」宋應星反駁道,「銀杏說了,要是在認識楊總督之前就識得我,就不會給他做小了。」
「哼,就算那銀杏在認識楊總督之前認識了你,你也沒銀子給她贖身吧?」張老樵又躺回了床上,「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出了事沒人管你!我告訴你,勾搭人家小妾,上哪說你都沒理!」
「誰說我沒銀子?」宋應星把自己的鞋脫掉,從裡邊皺皺巴巴地掏出來兩張疊好的會票,「你看,這都是平時我從牙縫裡攢下來的!」說完,宋應星把會票往張老樵的眼前一晃。
「拿一邊去!臭不臭,往我眼前頭放!」張老樵嫌棄地推了推。
「宋先生,你這可真是孽緣啊!」尚炯道,「我覺得,既然你對銀杏有意思,那為何不找楊總督,直接大大方方提出來?他七個如夫人,不差你這一個。」
「這……」宋應星想了想,「不太好吧?君子不奪人所愛。」
「既然你都知道,這麼做是奪人所愛,那為什麼就管不住呢?」尚炯其實想說的話在這,「不如這樣吧,要不要我給你配個葯什麼的,降降火氣?」
「數來寶的,我就不明白這腐儒了,你評評理,那銀杏有什麼好的?前邊那兩團肉,比那門墩邊上石獅子的繡球還要大,嘀哩咣啷的!」張老樵一臉不爽,看向宋應星,「腐儒,你是小時候奶水不夠,長大了找補嗎?」
「你……」宋應星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三人正在房中閑談之際,只聽外邊店小二呼號之聲不絕於耳。
「行啊你,一個開店的居然敢勾搭我的愛妾!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楊鶴腆著大肚子,狠狠說道,「給我往死里打!」
楊鶴根本不顧掌柜的給自家兒子求饒,一邊指使僕人拿鞭子抽打店小二,一邊對著邊上哭哭啼啼地一位如夫人說道:「你哭什麼哭?他勾引你,你就跟他歡愛?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
這一幕,步出房門的張老樵、尚炯、宋應星都看得清清楚楚。見狀,張老樵和尚炯都同時看向了宋應星,意味深長。
「楊總督,明日我們就要出發去風陵渡了,這幾日店小二服侍也很周到,不如您就饒了他吧。」先出一步的宛兒,在旁勸著楊鶴,然後沖著店小二道:「還不快給總督大人叩頭,謝大人的不殺之恩?」
掌柜的摁著店小二的頭,父子二人磕頭如搗蒜。
楊鶴見金主相勸了,不免要給幾分薄面,於是命僕人把手中的鞭子停下。
「別停啊!」張老樵在一旁喊道,「對待這種人,就應該殺了丟到護城河裡餵魚!當年西門慶和潘金蓮,武松是怎麼做的?我說當官的,你可不能饒了這對狗男女!」
宛兒在一旁滅火,張老樵在一旁拱火,這可把宛兒氣壞了,狠狠地瞪了張老樵一眼。
張老樵假裝沒看到,把身旁的宋應星往前一推,說道:「腐儒,你是讀書人,如果是你遇到了這種事,該如何處理?」
尚炯心想,這張老樵,是唯恐天下不亂,不過,這樣暗示一下宋應星也好。
宋應星肩膀一扭,極不情願地被張老樵推到了前面,說道:「這,這,這,依照《大明律》卷二十五,凡和姦,杖八十,男女同罪。而且,而且女子要去衣受刑。」
「腐儒,真棒啊!」張老樵豎起大拇指,「你是懂法的,這《大明律》是時時刻刻印在心中!」
「來啊!」楊鶴沖著身邊的一名僕人叫道,「把我另外幾位夫人都叫下來,讓她們也看看,通姦之後的後果!本官今日就依這位先生所說,用我們大明律法,處置這對狗男女!」
「且慢!」趁著這名僕人請另外幾位如夫人之際,宛兒叫道,「楊總督,您看,做事得講究證據,您可否捉姦成雙了?」
「還要捉姦成雙?真是笑話!」楊鶴鼻孔哼出一口氣,然後對著身邊另一名僕人說道:「事是你發現的,女道長問了,你就跟女道長說說,你到底是否捉姦成雙了?」
「這,小的確實沒捉著。」該僕人低頭道,「不過,小的路過三夫人的房前時,卻無意中聽到了這店小二和三夫人的對話。」
「說了什麼?」楊鶴問道。
該僕人清了清嗓子,學起了三夫人的聲音:「三夫人說,你弄疼人家了,我的乖乖。然後,屋內傳來一陣喘息之聲。」該僕人又學起了店小二:「這店小二回道,沒關係,忍忍就好了,千萬不要讓總督大人知道。」
「沒了?」
「沒了。」
此時,楊鶴其他的如夫人全都被請了出來,站到一旁,看到此情此景,互相竊竊私語起來。都是青樓妓館出身,識時務者為俊傑,別看她們平時互相打成一片,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塑料姐妹情。
宋應星偷瞟了一眼銀杏,銀杏害羞地低下了頭。
看到了銀杏,這宋應星不知哪來的勇氣,對著楊鶴義正言辭說道:「總督大人,《大明律》卷二十五,還有一條,就是,其非奸所捕獲及指奸者,勿論。既然沒有捉姦成雙,想必這店小二和三夫人之間,恐怕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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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的這一席話,倒是提醒了哭哭啼啼的三夫人。
三夫人一抹眼淚,說道:「沒錯,奴家辛苦服侍大人,卻遭來如此風言風語,真是委屈極了!」說著這三夫人擼起了袖子,「您看,奴那天不小心綉鴛鴦,把胳膊給劃破了,正好店小二進來送水,奴讓他給包紮了一下。」
這三夫人,虧著是真把胳膊給劃破了,否則還真不好圓。
「沒錯,沒錯,正是如此啊!」跪在一旁的店小二叫道。
楊鶴沒理會店小二,問三夫人:「你弄疼人家了,我的乖乖。這句怎麼解釋?」
三夫人答道:「店小二幫奴包紮時,過於用力,故弄疼奴了。我的乖乖,不是指店小二,而是奴感覺到疼,不覺叫出。喘息聲,也是因為包紮時,過於疼痛,才發出的。」
「店小二那句,沒關係,忍忍就好了,千萬不要讓總督大人知道。這又如何解釋?」楊鶴追問道。
三夫人答道:「估計這店小二,是怕奴的胳膊被您知道了,罵他招待不周吧。」說罷,三夫人一努嘴,「您問問這店小二不就清楚了?」
店小二迫不及待地答道:「沒錯,小的正是怕總督大人動怒,所以才這麼說的!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店小二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
別看楊鶴剛才對三夫人生氣,但是她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哭紅的杏桃眼,反而更讓他產生了憐惜之情。
楊鶴踢了剛才學話的僕人一腳:「你這小廝,險些讓我誤會了我的三夫人!」
「這就完事了?也太草率了吧!」張老樵本想慫恿楊鶴處置店小二,藉此給宋應星敲一敲警鐘,沒想到這就結束了,「找不到西門慶的證據,西門慶就不是西門慶了?」
「我不是西門慶!」店小二沖著張老樵叫道。
「哼,你確實也比不上西門慶!」張老樵把臉側向三夫人,「我說得沒錯吧,小三。」
三夫人扭臉,不做理會。
「老道長,本官知道你是好心,但過去就過去了,咱不提了。」楊鶴和顏悅色地沖著張老樵說道,「明日咱們就要出發去風陵渡了,本官聽這位女道長說,您老武功高深莫測,這一路上,還望保我們周全!」
「哦,這樣啊!」張老樵開心了,「沒問題,你這個當官的,還是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