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崩潰
「趙大哥，這可就不好辦了啊……」聽到趙仲始說那些族人都死了，張鈺瀾心中湧現出一股怒意。
同時也替柳蕁風痛惜不已，他忍辱負重，苦苦尋找的族人竟已全部被用作實驗折磨死了……
他若是知曉這個答案，恐怕這長久以來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會瞬間崩塌吧，他自己的精神也會崩潰吧……
不知不覺中，對於柳蕁風，張鈺瀾倒是沒那麼討厭了，特別是得知他的所作所為後，慢慢變得有些佩服他了。
「是啊，如今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恐怕已是不能，可若是不能安撫住他，這不死軍團的實驗………」趙仲始也是非常苦惱。
眼看著不死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趙大哥，這可如何是好啊，如此一來，咱們的復仇大計豈不是要……」張鈺瀾故作焦急與不甘的問道。
「賢弟，為今之計只能靠你了。」誰成想，趙仲始突然話鋒一轉，神色嚴肅的看向張鈺瀾，並伸手拍了拍張鈺瀾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
「啊？靠我？趙大哥，小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張鈺瀾當場懵逼，這趙仲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賢弟不是與柳蕁風極為交好嗎？只要賢弟在柳蕁風美言一番，想必還能拖延一些時日。」
「蕁少爺？趙大哥，這與蕁少爺何干？
難道……那王蠱宿主就是他！」張鈺瀾故作震驚的回道。
「額，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賢弟啊……」事已至此，趙仲始明白，肯定是瞞不過張鈺瀾了，只能點頭承認。
「竟然真是他……趙大哥，我與他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酒肉朋友，恐怕沒辦法拖延時間啊……」震驚過後，張鈺瀾露出一抹猶豫之色說道。
「唉，賢弟，現下只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好在柳蕁風此人，貪圖權勢富貴享樂，且貪生怕死，只要咱們滿足他，想必也不是不可行………」趙仲始突然有些樂觀的想到。
【………】聞言，張鈺瀾不禁抽了抽嘴角，強壓住那抹譏笑之意。
看來，這柳蕁風偽裝的挺成功的啊，那演技，真的，奧斯卡影帝在他面前那都是弟弟！
「趙大哥說的對，他那人…囂張跋扈，仗勢欺人，且只知縱情聲色，流連花叢，想必只需多給他些權勢富貴，便能搞定！」張鈺瀾忙連連點頭來掩飾眸中的笑意。
「好！權勢富貴不難，就這麼辦！」聽到張鈺瀾的評價，趙仲始感覺愈發能行了。
當即便讓張鈺瀾前去相約柳蕁風，張鈺瀾也不耽誤，二話沒說，直奔女市而去。
「………淼兄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駙馬爺懷疑你了？」卧房內間，柳蕁風見到神情凝重，且欲言又止的張鈺瀾笑著問道。
柳蕁風此刻並沒有想到，張鈺瀾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答案。
他認為，以趙仲始那個頗有心機且謹慎的人來說，怎麼的也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慢慢套出點消息出來。
殊不知，趙仲始因為張鈺瀾編造的身份，會對她如此信任！
就連張鈺瀾都沒想到，趙仲始會那麼相信自己………
看來，是因為他對大秦的恨意太過深切了，所以才會把自己當成了同類人。
「……那倒沒有。」張鈺瀾目光複雜的看向柳蕁風搖了搖頭。
「那你怎得這副神情？難道是誰惹你生氣了？」柳蕁風半開玩笑的問道。
「………」張鈺瀾此刻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要是告訴他真相，他會不會………
對於結果，張鈺瀾的心裡沒底，所以她才會感覺很煩惱………
「那個……真的沒有辦法將王蠱從你身上取出嗎？」沉默半晌，張鈺瀾終於開口問道。
「！！！」聞言，柳蕁風頓時臉色突變，上一秒還如沐春風的臉龐瞬間轉變為蒼白與絕望。
【唉……】張鈺瀾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這個男人真是太聰明了。
柳蕁風的臉色在這一刻彷彿被寒冰封凍，又似被烈火灼燒，兩種極端的情緒在他臉上交織，最終定格成一片死寂的蒼白。
他的雙眼瞬間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著前方，彷彿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靈魂在哀嚎，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彷彿要將心中的悲痛與憤怒全部擠壓出來。
「………」他想嘶吼，可聲音卻好似被什麼吞沒，而那無聲的嘶吼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哀嚎。
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而那無聲卻承載著無法言喻的絕望與痛苦。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記憶自動倒退，腦中開始回憶起曾經。
「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隨後，他開始喃喃自語，聲音微弱而絕望。
柳蕁風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好像被抽離了靈魂，只剩下空洞的軀殼。
他曾經以為，只要活著，就有可能找到救回族人的方法，就有可能實現心中的理想。
但現在，這一切都破滅了………
他的內心充滿了自責與悔恨。
他恨自己無力保護族人，他想起自己這些年來的偽裝與隱忍，那些為了尋找一線生機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與犧牲，如今都化作了無盡的諷刺與嘲笑。
「沒想到，他們竟然連一人都不放過！」柳蕁風低聲怒吼，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與不甘。
「………」張鈺瀾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柳蕁風從絕望到崩潰，然後是不甘，自責，悔恨，憤怒，最後再到決絕。
張鈺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因為她沒有經歷過他的痛，所以無法感同身受與共鳴。
突然，柳蕁風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冷冽，那是一種超越了生死的決絕與悲哀。
「你……」張鈺瀾大概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麼，可她沒辦法阻止，這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