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訣別
「不知為何,這次的時間過得真快呢。」就在張鈺瀾走神之時,柳蕁風略帶憂傷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望著眼前的廢墟,張鈺瀾的心情沉重不已。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也就是柳蕁風家族的府邸廢墟。
「……淼兄,我很慶幸能與你相遇,因為你,我才能有勇氣踏出這一步。
同時,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阻止他們的野心,拯救這個國家的百姓們的。」迎著肆意的冷風,柳蕁風一臉釋然的說道。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也許…會有其他辦法呢!」張鈺瀾欲言又止,滿臉不忍的再次挽留道。
「不,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了……」柳蕁風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知曉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有活著的慾望與意義了。
這世上再也沒有支撐他活下去的東西了,而且,他也不能活著。
再說了,他的死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只有他才能殺掉王蠱!
「………」聞言,張鈺瀾的心中湧出一股濃濃的悲傷,雖然他們相識不久,可她真的很佩服柳蕁風。
他是個男子漢,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為了他的家族忍辱負重,又為了這個國家的百姓而選擇英勇就義,這樣的人值得任何人尊敬!
「淼兄,這裡以前是個非常美麗且祥和的地方………
小時候,我經常偷偷的躲到周邊的大樹頂上偷懶,還和阿哥阿弟們掏鳥蛋,抓蛐蛐,抓魚蝦……」見張鈺瀾一臉的難過,柳蕁風開始給她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同時也是在回憶自己的一生,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張鈺瀾就這麼靜靜的聆聽著他的講述,說起他的族人們,他是滿臉的驕傲與自豪,同時也帶著深深思念。
這就是他的一生啊!
「後來,我們都支持族長的決定,為了能治癒更多疾病,我們願意以身為容器去飼養蠱蟲………」
「可卻不曾想,那些邪巫醫的到來,讓我的家族與這個國家的百姓遭到了滅頂之災!
我一直都在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百姓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與無法承受的痛苦。
而我也是其中之一的劊子手,就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有了王蠱的存在。
也因為有王蠱的存在,所以才會拿那些百姓們做實驗。
是我,都是我……」誰知說到最後,柳蕁風開始痛苦自責起來。
「不是你的錯,是那些邪巫醫的錯!
而且,就算沒有王蠱的存在,他們也會用別的辦法去做實驗的!
在大秦,他們也是擄掠了許多百姓去做那些殘忍至極的實驗!」說起這個,張鈺瀾的雙眸就難以容忍的迸射出滿腔怒火與憎恨!
「……淼兄,你…你冷靜一些。」張鈺瀾所迸發出來的恨意太過強烈,令柳蕁風渾身一顫,連忙反過來安慰道。
【想必那些邪巫醫肯定在大秦做過更為殘酷與慘絕人寰的實驗,才會讓她有如此強烈的憎恨吧!】柳蕁風能感受到,她的那份憎恨是無比真實的!
「我只要一想起他們曾經所犯下的比畜牲還不如的累累罪行就無法剋制自己!」張鈺瀾的聲音冰冷無比。
「是啊,沒有人能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柳蕁風此刻反而有些安心,她如此憎恨那些畜牲,肯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這樣一來,他的大仇也算是報了!
「淼兄,請一定要將他們盡球屠滅!一個不留!我相信你絕對能做到的!」柳蕁風突然無比認真的直視張鈺瀾的雙眸。
「嗯,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張鈺瀾堅定不移的點頭應允。
「好!這樣我就能了無牽挂的去與他們團聚了。」聞言,柳蕁風笑了,笑的無比的洒脫與平靜。
這下,他是真正的了無遺憾了。
「淼兄,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再次成為朋友。」隨著黑暗漸漸褪去,一縷縷微光緩緩亮起,天空即將破曉,晨曦來臨。
柳蕁風本想輕拍一下張鈺瀾,卻又將手收了回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見此,張鈺瀾直接伸出右手握住柳蕁風的手,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回答道。
她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法在挽留了。
且,她也沒有資格去挽留,因為他是為了無數個百姓而赴死的。
兩人就這麼相互對視著迎來了那一抹耀眼的晨曦之光。
一縷縷陽光透過雲層輕灑在柳蕁風的身上,溫暖而柔和。
他緩緩的轉過身,凝視著那冉冉升起的紅日久久沒有回神。
一息,兩息,三息……一盞茶,一炷香,時間緩慢的流逝著,可柳蕁風卻還是身形筆直,一動未動的面向那輪紅日,不曾言語。
「蕁少爺?蕁少爺?蕁……」大約半小時后,張鈺瀾終於忍不住出聲呼喊道。
可回答她的只有微微的清風,無奈,張鈺瀾只能伸手拍拍他。
可當她的手指觸碰到他之時,卻驀然呆愣住了。
他指尖所傳來的溫度足以證明,他已經走了。
張鈺瀾獃獃的愣在了原地,她沒想到,他就這麼走了。
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的笑意,面向紅日,安詳且平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良久,張鈺瀾終於回過神,默默的伸出手將他的眼睛合上,而後讓驚蟄在他之前說過的大樹下挖了個坑。
「這樣,你就每天都能看到那輪冉冉升起的紅太陽了……」張鈺瀾親手將他埋葬在大樹下面朝太陽的方向。
「你就好好休息吧……下輩子做個普通人,平安喜樂一生。」張鈺瀾半跪在一旁,輕輕捧起最後一抹泥土覆蓋上,低聲呢喃道。
「走吧,驚蟄。」臨近夜幕降臨,張鈺瀾才緩緩起身,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著驚蟄說道。
「是,主子。」驚蟄立即閃身在前方領路。
「再見了。」走了幾步后,張鈺瀾再次轉身,望著那個微微隆起的土坡說道,眸中還殘留著些許難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