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月光如水的營帳

此刻橋上一陣喧嘩之聲，那些原本在橋上欣賞風景的老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嚇的是四下逃散，柳湘蓮連忙衝到橋面上向下張望，只見那漆黑的河水中間泛起層層波瀾，

那孫紹祖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柳湘蓮慢慢的靠著橋欄滑坐了下去，

為了這場復仇，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甚至幾次都險些搭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現在這一刻，他突然感到十分的無助和空洞..........

他失去的幾乎不能用一樁樁一件件來代替，除了心裡藏在最深處的那點希望，

剩下的都是已面目全非的自己，每當自己收拾心情去應付王鶴嵐和她的母親的時候，

柳湘蓮都十分的鄙視自己的卑劣，明明是在利用人家卻還不肯卑躬屈膝到底。

現在究竟自己變成了一個怎麼樣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即將踏上人上人的征程，既然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何必在這裡做司馬牛之嘆？

想到這裡，柳湘蓮扶著橋欄又站了起來。

「讓開！讓開！都讓開！」

這個時候，從觀望的人群中衝出來幾個挎著刀箭捕快。

他們剛剛聽到橋上那些老百姓跑去他們說橋上正在有人打鬥，不時還有人放箭出來。

那些捕快之前就有聽說玉鉤橋上有歹人作亂，特意前去抓捕，不但毫無線索反而還被上司痛斥了一頓。

只好作罷，現在又遇到橋上有人鬧事，不由得立刻帶著人趕了過來！

「何人在此打鬥？真的是膽大包天！難道不知道這是天子腳下么？」

為首的那個捕快衝著柳湘蓮呵斥道。

柳湘蓮冷冷的看著那人說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裡有人墜河你不趕快派人前去救人，

反而在這裡說這些廢話！」

那個捕快吃了一驚！連忙走過去一看！

果然看到河面上泛起的層層漣漪！

「快！快去叫人！有人墜河了！快！」

那人沖著身後的捕快大喊，那幾個捕快飛也似的跑下橋頭，有兩個熟識水性的捕快，脫下身上的刀箭和靴子，

一個猛子扎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你竟然和人打鬥將那人推下河去！現在跟我去衙門走一趟！」

剛剛那個捕快從后腰「呼啦」一聲，抖出一個長長的鐵鏈！

說完就要套在柳湘蓮的脖頸上，柳湘蓮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大膽！竟敢對抗官府！」

那捕快再次扔過來鐵鏈要鎖住柳湘蓮。

柳湘蓮這次沒有躲開，而是伸手抓住了那個鐵鏈，呵斥道：「你好好看看！到底他是怎麼掉下去的！

這個橋欄年久失修自然是經不住人的猛烈撞擊，他靠著這欄杆腿上發力才墜了下去，好好睜開你的眼！「

說完，柳湘蓮猛的用力一扯，那鐵鏈到了他的手裡，

只見他用力揮舞那鐵鏈鎖住了旁邊一個橋欄的中間部位，猛然用力一拽！

那白石橋欄竟然從中間斷裂，碎石土渣掉了一地！

那捕快見此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

柳湘蓮甩下那鐵鏈，轉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那墜河之人還未打撈上來，這案子你已牽扯其中，現在必須跟我回衙門。」

柳湘蓮感到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被消耗完了，正準備發火！

突然看到從橋頭人群中走過來一個府衙的侍衛，那人著黑色玄服手腕和胸前均有虎紋金綉。

只見那人走過來，手中拿了一個什麼東西給那捕快看了一眼。

那捕快似有吃驚之狀，趕緊給那侍衛施禮，那侍衛收了那個東西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那捕快連連點頭。

然後走來過來對柳湘蓮說：「既然府衙內有人保你，相信日後自然有人會審問你。你走吧！」

柳湘蓮看了那個侍衛一眼，大概能猜出來到底是誰剛剛出面救了自己。

又想到之前自己被孫紹祖鎖住喉嚨的那千鈞一髮之時，是誰出手放箭救了自己，

大概也是他吧..............

但是柳湘蓮不打算去感謝那人。也不想和那個侍衛說什麼。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快步走進了人群..............

自從柳湘蓮發現自從一個叫登勇的人出現打破之前許多事情發展的軌跡。

關於此人武藝高強是陸世子的左膀右臂，經過柳湘蓮的耳聞和所見他隨著軍侯回來后，協助京中府衙辦的幾個案子來看世人加在他身上的美譽，絲毫沒有誇大。

在他來到京城后，很快就由李凝道提供的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了不少中包私囊的臣子，讓陸元崇很快在聖上面前成為第一紅人。

接著陸元崇不但帶領將士們鎮守漠北，回到京城便展現出他過人的政務才幹。

及至後來，他的提前部署的軍事才能在不斷後期御戰漠北的戰事之中，更是顯露無疑，陸家此刻如天上繁星，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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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固然也很出色，但永遠也比不過陸家。在陸元崇的身邊一個侍衛身邊，他柳湘蓮也是註定要黯然失色。

柳湘蓮豈會看不出來王源澤和忠順王都是那種急於要向群臣和世人表明，他們不比陸家差。

尤其是忠順王自認為並非不如陸軍后，只是一直不得機會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入了王源澤麾下的原因，還是當初因為自己無權勢被登勇冷遇的緣故，

嫉妒和懷才不遇之感，第一次讓柳湘蓮感到王源澤的不甘心。

所以在比武擂台上，他嘗試一呼百應之舉，結果沒想到效果真的是出奇之好！

這也不難猜到，聖上對這些從漠北駐守多年的將士們身上所投的超乎尋常的關注和愛護，也令王源澤極為不滿。

柳湘蓮甚至有一種感覺，嫉恨的種子，就這樣一天天地在王源澤心底里生根發芽。

王家只是忍耐著。

現在他知道是登勇救了自己，可是無論於公於私，柳湘蓮都不願意和此人走近。

柳湘蓮再次回到比武校場，他知道關於孫紹祖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這裡來。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做到了之前許諾陸元崇的承諾。

很快，他求見陸世子的請求被准了，他被帶到陸元崇的面前。

柳湘蓮簡單的告訴了陸元崇和李凝道自己剛剛前去取葯的經過，甚至也詳細描述了在自己危難的時候

有人前來相助，陸元崇看了看柳湘蓮沒有說話。

柳湘蓮從懷中拿出來解藥，遞給旁邊的侍衛。

那侍衛便將解藥遞給了陸元崇，然而陸元崇並沒有馬上接解藥。

而是問他這幾天都去了那些地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

柳湘蓮自然不會將這幾天自己的遭遇說出來，只是說宗族世家叔伯找到他，講他痛斥了一頓。

自己也覺得還是要振作起來，於是順著叔伯的人情便投在了王源澤門下。

希望陸世子能夠體諒。

陸元崇擺了擺手，直言不諱的說道無論是跟著那位將軍，只要精忠報國就好。

不必太拘泥於其他。

柳湘蓮施禮后便告辭。

看著柳湘蓮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解藥，

陸元崇不由的鬆了口氣，周遠知的毒看來是可以解了..............

孫紹祖這個結果雖然出乎意料，但是至少現在賈府那邊可以鬆口氣。

之前他聽寶釵說王夫人得知要迎春嫁給孫紹祖，整日以淚洗面。

現在無論結果是不是盡如人意，這份煎熬總算是結束了...............

李凝道馬上帶著解藥前去給周遠知解毒，當周遠知聽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沉默了許久.....................

登勇此刻來到陸元崇的軍帳內，把剛才打來的消息一一告訴了陸元崇。

並且告訴他那孫紹祖的寶馬十有八九就是那黑衣人所贈。

所以這也和孫紹祖對周遠知下的毒也是西域的毒有莫大的關係。

只怕之前陸元崇所有的推斷都已成真了。

陸元崇點點頭，這種借刀殺人的辦法蠻族就沒少干過，現在只需要保護好聖上和眾大臣等比武過後，

自然那人便無計可施。

登勇此刻又帶來一個消息，讓陸元崇不由得吃了一驚。

登勇說當孫紹祖被打撈上來後手腕似有中毒的跡象，於是趕緊抬上岸來，

仔細查驗。

果然中的是一種苗疆的奇毒。

這讓登勇不由得再次想到柳湘蓮為何一定要約孫紹祖來玉鉤橋。

難道他早就知道孫紹祖身中此毒是極其怕水的？

這也不難猜說之前柳湘蓮竟然有如此自信的說能拿回解藥，並且還能將迎春的婚事順利取消。

這樣的口吻似乎早已將孫紹祖收於囊中的自信，再次讓登勇覺得現在的柳湘蓮十分的不簡單。

也從他剛才明明知道自己幫了他，卻毫無理會之意。

難道他是因為自己讓他退婚後懷恨在心？

或者說他對那個曾經的未婚妻還念念不忘？

但無論如何，明天比武還有一天，如果柳湘蓮有心對付自己。

那明天必有行動....................

登勇走出軍帳，看著陸家將士們此刻在熊熊的火光下身著鐵甲，或手持長槍或利劍。

經過一天的比武，絲毫不見其萎靡。

他們個個精神抖擻，眼神中堅毅與不屈毫不掩飾。

在那邊沒有繁華沒有美酒的土地上，他們跟著陸家父子經歷了一場有一場激烈的較量，

以守護土地的勇敢來標榜身後千里之外那京城中最高統治的榮耀與尊嚴。

現在比武擂台上空無一人，四周的旗幟高聳入雲。

由青石砌成看台，此刻四周環繞著正在歇息的將士們。

台下不斷有人指揮著士兵再次鋪就厚厚的黃沙，以緩衝明日激烈交鋒時產生的衝擊力。

登勇不由得再次將目光投向之前坐在高高看台之人的那燈火通明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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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營帳內在聖上四周的全是朝中重臣，現在漠北的戰況已逐漸消息傳到。

恰是和這些王爺軍侯們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

而皇后那邊營帳也是毫無聲樂之樂，看來皇后了解聖上的秉性。

聖上雖說年紀輕輕但天性板正，不喜聲色絲竹靡靡之音。

連累得前朝四十年養留下來的一大班子太樂丞樂工都被裁得只剩不到一半，人數僅僅只留祭祀慶典或是國宴的樂舞之用。

聖上更不希望皇族子弟們沉迷靡靡之音玩物喪志。

每逢盛大的節日或是外出巡遊，私底下最多只在後宮女眷操琴吹簫，權當過個癮罷了。

但是聖上非常喜歡賢德妃吹奏的一曲鳳求凰。這些年興緻來時便請她為自己演奏，這不難猜出皇后心中對賢德妃多有間隙。

既然知道聖上獨愛此曲，賢德妃在宮中當女官的時候就已非常勤奮的練習，並且請那些資歷深厚的樂師幫自己一次次提升技藝。

現在，一首鳳求凰也是賢德妃吸引聖上注意力的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

有時，賢德妃自己在宮中無意拂弦，不多時必會引的聖上現身相見..................

今天聖上心情大好，不但看到陸家父子們宛如鎮國之棟樑，又看到周遠知鎮守南疆的破例與實力。

而且還選拔出來不少優異的將士們。

不難想象明晚盛宴將是多麼的令人期待.............

天一黑，此刻賢德妃所在的營帳內外，便變得很是寂靜，只能聽到隱約傳來將士們的呼喊聲。

賢德妃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宮女前來伺候換了身清爽便利些的衣裳，此刻褪去了那些華麗的裝飾，整個人感到舒服了不少。

月光從帳內花窗透入，如一片清水灑那張梳妝几上。

但賢德妃還沒有聽到關於迎春的消息，雖然她相信迎春一定會渡過這個難關。

不多時，便有宮女來報說寶玉正在帳外等候。

賢德妃深深吸了口氣，傳宮女請寶玉進來。

寶玉進宮不便，但他早就想見見自己姐姐問問她的情況。

加上現在家裡出了不少事情，他也想聽聽姐姐的意見。

果然，元春見到寶玉后，按捺著內心的悸動，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請他一一詳細說明之前關於賈府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寶玉告訴了元春關於迎春被換走的事情，其實背後是周遠知在幫忙的時候。

元春便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問道：「難道他就是因為探春的一封信，便肯如此幫忙？」

寶玉不解姐姐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元春笑著說道：「看來，三妹妹的好事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