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家寶
暑假的第七天，還沉浸在夢鄉裡面的我，一早被爺爺叫了起來。
我迷瞪著眼瞅著立在床頭的鬧鐘，一看才剛凌晨5點。
「爺爺，怎麼了？」
「別磨嘰穿上衣服，我在院子里等你！」
說完話，沒等我再次發問，爺爺背著手走出了房門。
看爺爺這嚴肅的表情，準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交代給我，我也不敢怠慢。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蹬上一條大褲衩，光著膀子就出了門。
雖說正值夏季，這早晨山村裡氣候還是有點微涼的。
我一走到院子里就感受到了一陣迎面襲來的寒意，把我的睡意驅散了不少。
我家的院落算是村裡最大的，豬圈、牛圈、雞圈、菜園子樣樣都有。
即使這樣，院子里顯得還是很空曠。
爺爺此刻正坐在，院子正中的桂花樹下。
抽著煙袋鍋子撫摸著「黑子」的腦袋，黑子則是賤兮兮的搖晃著尾巴，很享受的回應著。
我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樹下的石凳上。
屁股下面隨即傳來了一陣刺骨的涼意，我不由得身體晃動打了一個寒顫。
「你小子回去給我穿個上衣，別凍感冒了！」
「爺爺，您這有啥事敞開了說，說完我好回去補覺去！」
「你這混蛋玩意還想補覺！從今天起你要正式開始學東西了。」
說著話，爺爺把擺放在石桌上的一個油紙包打開了。
這油紙包裡面包裹著三樣，同樣用油紙包裹的物件，看它們的長短寬厚各不一樣。
看爺爺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拆解三個油紙包。
我看得心急，想要上手去幫他。
手剛要碰到油紙上，爺爺隨即瞪了我一眼。
「去去去，別碰！你小子手乾淨不幹凈？」
「爺爺，這裡麵包著什麼東西這麼金貴？」
「今天讓你開開眼，這可是咱們老蒼家的三大家傳之寶！」
我一聽這話，瞬間提起了精氣神，感情我還是一個隱藏的富二代！
就看這油紙包的質地，至少有個大幾十年的年頭。
我猜測裡面包裹著的，肯定是古董瓷器或是玉器。
我憧憬著，幻想著，幸福的雙眼大睜著。
看著爺爺一件一件，把油紙包打了開來。
第一件，是一把全身黝黑的，刻著看不懂符文的短劍。
約莫70厘米的劍身，看起來異常的鋒利無比。
至於是不是一把古董寶劍，我是真沒看出個一二來。
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把短劍做工太過普通了。
劍身上下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花紋，這可比電視上鑒寶欄目里看到的寶劍做工差遠了。
就這黑漆漆的劍身材質，一看就不是金銀之類的貴重金屬。
說實話，我對這件傳家寶，瞬間沒了幻想。
本想著靠著剩餘的兩件傳家寶，接著找回富二代的感覺。
可當第二件和第三件傳家寶，展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幻想和憧憬徹底的歇菜了。
這第二件是一件，做工很一般的皮衣，同樣是沒有過多的裝飾和奢華的感覺。
純純的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一件不知道皮料的皮衣。
而第三件則是一本黃色牛皮封面的，看起來很是厚實的手寫古書。
我不得不說服我，讓我內心平息下來。
這三件東西確實跟古董寶物，扯不上任何關聯，我看來還是沒有富二代那個命。
爺爺見我盯著石桌上的東西愣神，一腳踢到了我的屁股上。
我這才從失落中重新開機，活了過來。
「爺爺，就這...？」
「你這混蛋玩意，聽你這語氣是對咱們家傳寶物有意見？」
「爺爺，誤會，誤會，不敢，不敢。」
「我要是一一給你說起它們的來歷，準保讓你小子大開眼界，視它們如珍寶。」
看爺爺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一臉堅定的表情，我開始認真重視起石桌上的三件寶物。
「這三件寶物，跟咱們家族世代背負的詛咒，可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而要說起這三件寶物，還得從你高祖父的一次奇遇說起。」
爺爺猛吸一口煙，吐出了一大口煙氣，講起了高祖父的事情。
我高祖父原來曾是太平軍中的一名士兵，當時正值太平天國末期。
天京失守后，他隨著一行百十人的隊伍突圍出了清軍的包圍圈。
這支隊伍一路南下逃亡，為了避開清軍，他們穿梭於荒山野嶺之中。
路上既要提防清軍的圍追堵截，又要在雜草叢中開路行進。
逃亡的隊伍里，每個人都累到了極致。
等隊伍穿過一片樹林，行至一處開闊的斜坡地時。
見後面確實沒有追兵，每個人都累躺在了斜坡上，再也沒了走下去的力氣了。
「瞅這今晚的月亮紅彤彤的，都快趕上正月十五的紅燈籠了！血月出妖孽現，今晚肯定不會太平。」
隊伍里有個中年士兵，一邊向煙袋鍋里續著煙絲，一邊抬頭瞅著天上的月亮小聲的念叨著。
「老丁瞎嘀咕個啥呢？就這年頭，又打仗又鬧瘟疫的，能太平個鳥。」
「現在能吃口飽飯，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就算是天大的太平了！」
自打被清軍包圍后，你高祖父他們就沒正經吃過一頓飽飯。
又是跋山涉水倉皇跑了一路，肚子里早就沒食了。
要是放一頭活牛在這裡，高祖父他們准能把它生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你們這隊去找點吃的回來。」
躺在斜坡最上方的軍卒長，隨手撿了一個小石頭，丟向了你高祖父這一隊。
受了軍命，高祖父他們五人極不情願地離開了隊伍。
「他媽的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去哪找吃的？」
「省點力氣抱怨吧，咱們就在這附近轉轉，要是能尋到吃的最好，要是沒有咱們就回去，想必軍卒長也不會怪罪咱們。」
高祖父他們相互抱怨著，翻過一座小山坡，來到了一處滿是雜草的山坳里。
「你們聞到沒？這附近怎麼有股臭味呢？」
「我也聞到了，確實有股臭味！」
「這是屍臭味！」
老丁率先判斷出了臭味的來源。
「夠背的，咱們估計是走到亂葬崗了！」
那個年月，瘟疫、戰亂、匪患盛行，亂葬崗隨處可見。
那些個無名無姓，又沒親人給安排後事的，都給拉到亂葬崗草草掩埋。
運氣好一點的，能有一張草席裹著掩埋到淺土層下，運氣不好的直接曝屍荒野！
高祖父他們聞到了屍臭味，又判定前面是亂葬崗，正準備換個方向走。
忽聽見幾聲犬吠聲響起，聽聲音至少有三隻以上的野狗。
五個人很默契地相互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
「有狗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