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諸葛果
「諸葛侍中,大將軍在府院竹林中下棋,請隨下官來。」
「有勞了。」
身穿青色深衣、風度翩翩的諸葛瞻微微頷首,他向對方執了一禮,隨後踏入府內。
他乃諸葛武侯之子,在諸葛亮繼子諸葛喬早逝后,作為丞相長子,從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諸葛瞻十七歲迎娶公主,任騎都尉,次年便升為羽林中郎將,后多次升遷,如今越升侍中之位,成了劉禪的近臣。
今年年僅二十一歲。
諸葛亮在蜀中受人敬仰,追思異常.....
人們愛屋及烏,故而每朝廷有一善政佳事,雖非瞻所建倡,百姓皆傳相告曰:「葛侯之所為也。」
繞過正堂,越過廊亭,諸葛瞻來到的竹林,遠遠看見兩位公卿正在對弈。
費禕遙見諸葛瞻身影,揮了揮手中羽扇。
諸葛瞻走至近前,拜禮道:「費公、呂令公。」
「思遠來得正好。」費禕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不如陪老夫下一盤棋?」
諸葛瞻身材隨父,個頭很高,並且他氣質儒雅,頗有武侯年輕時幾分神韻。
時年諸葛瞻出生之際,費禕作為相府參軍隨諸葛亮屯於漢中。
那時為諸葛瞻取名之時,費禕、蔣琬、馬謖、楊儀等人皆「出謀劃策」。
然武侯最終皆未採納,自己定了一個「瞻」字,有為高瞻遠矚之意。
看著這孩子一天天長大,變成了如今的謙謙君子,而當年漢中的那些人,如今只剩下了自己,費禕滿是感慨。
「費公,請恕下官攪了您的雅興,下官此行是為公事而來。」諸葛瞻恭敬地說道。
費禕將棋盤上的棋子拿起,一個一個地放回棋簍,淡淡道:「所為何事?」
諸葛瞻道:「費公不常在成都,陛下近日聽聞魏、吳之動蕩,憂心忡忡....尤其是曹魏雍涼連換兩將,陛下想請您進宮問計,看費公對此事有何見地。」
費禕含笑道:「巧了,老夫正欲明日進宮,為陛下解惑....」
「思遠如若今日回宮面聖,不妨轉告陛下,漢中『重門』,各據險要,白帝虎踞夔門,易守難攻。」
「魏、吳家事難斷,短期能不會有戰,叫陛下寬心。」
「是。」諸葛瞻拱手,「那下官先告辭了。」
「好。」費禕點點頭,繼續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
直到全部收納完畢,諸葛瞻的身影也消失在竹林之中,才對呂乂說道:「陛下這是想問我,何時回漢中。」
呂乂望著乾淨的棋盤,不知所言。
送別呂乂后,費禕請了一位相士來到府上。
此人擅長望氣,即觀雲氣測人之吉凶。
一番占卜后,那相士對費禕道:「都邑無宰相位。」
費禕苦笑,決定處理完朝中諸事後,復屯漢中。
.......
諸葛瞻向劉禪轉告了費禕的話后,便離開了宮城。
駕車來到位於成都城西南的一座道館。
此觀名叫朝真觀,建於蜀漢建興十一年,道觀建築宏大,有藏經閣、仙祠、雲堂、大殿、配殿、茶寮、方丈之室等。
咚!
午時,一聲肅穆的鐘聲在道觀中響起。
伴隨著這聲鐘響,諸葛瞻邁入了正殿。。
「諸葛君。」一中年道士手持拂塵,揖禮道。
「敢問道長,她人在何處?」諸葛瞻認得這中年道人,出口便問,知道對方一定知道他在找誰。
「諸葛君可是找乘煙子?」
諸葛瞻微微點頭。
中年道人將拂塵搭在臂彎,微微側身:「乘煙子在二樓邸閣,君可自去。」
踏踏踏~
諸葛瞻拜別道長,順著木梯向二樓攀去。
走完最後一階樓梯,一間寬敞的閣邸映入眼帘,但此間光線昏暗,看不清全貌。
他本能地向著閣外光源處一望,發現有一道倩影。
緩緩走去,來到閣樓的露台,那女子正立在欄杆處,身穿素雅的白色道袍。
「阿果。」
諸葛瞻喚了一聲。
諸葛果轉過了身子。
她今年剛滿十八,肌膚白玉無瑕,純白的束帶系在腰間,勾勒出纖細的身段。
烏黑的青絲挽起,挽成玲瓏小巧的「丸子頭」,配合著蓮花冠,可謂仙氣飄飄,同時還帶著幾分清冷。
傳說當年她出生時,成都郊外仙氣縹緲、白鶴環繞。
「阿兄。」
諸葛果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她知道對方三番兩次來找她是為了何事,還沒等對方開口,她便堅決地說道:
「我一心向道,此生不會嫁人的,阿兄若還是為此事而來,就請回吧。」
她的語氣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然而諸葛瞻卻不吃她這一套,頓時以大人的口吻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何況你是我諸葛家的女子,定能找一良婿,又何苦是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阿兄,你不懂我。」諸葛果清清冷冷地說道,似乎早已看破紅塵。
諸葛瞻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是,我是不懂你,我也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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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當今天下紛亂,益州疲弊,我諸葛家當不改父志,內不負國,外據強敵,方能忠孝存焉。」
縱使阿兄說得慷慨激昂,卻打動不了她。
「那是阿兄的志向,不是我的。」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乘煙子,車駕已在觀外備下,敢問仙姑何時起行?」
沒等妹妹回話,諸葛瞻瞪著眼睛,訝異道:「起行?你要去何處?」
「漢中。」諸葛果簡單答道,她想著反正今日便要辭行,不妨跟兄長說清楚。「我要加入正一道。」
她步履輕盈地走了兩步,衣袖隨風搖曳。
「張仙姑於觀子山得道飛升,傳聞她曾浣衣于山下,有白霧蒙身,因而孕焉,得龍子一雙,遂送於漢水之濱,女殯于山,后數有龍至,其墓前成溪。」
諸葛瞻還在思索著這虛乎縹緲的故事,回過神來妹妹卻已不見了蹤影。
..........
洛陽,丞相府。
「修道?」
夏侯獻若有所思地看著席間的曹宇,「想不到舅父竟然對此有興趣?」
曹宇喝了一口酒,面色微醺道:「奉明可有興趣入道?」
「我可不入。」夏侯獻當即擺手,而後打趣地說:「我不過凡塵俗子,眼中只有世俗之物。」
曹宇笑了笑:「老實說,我也沒興趣,只是.....」
他嘆了口氣,「不知奉明可聽說過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