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真實所想

「安德魯？」

聽到阿斯特拉叫自己，安德魯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立刻咕嘟幾口將碗里的湯喝乾凈，用餐巾將嘴巴擦乾淨后乖乖看著阿斯特拉，「小叔叔，我吃飽了。我可以去看書嗎？」

「當然可以。」阿斯特拉下意識回答。

「那我去書房了，小叔叔和格林德沃先生慢慢吃。」

安德魯從椅子上下來后，用明顯加速的步子爬上樓梯快步上去，就像是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他一樣。

看著小傢伙噔噔噔的上樓，阿斯特拉無奈的笑笑，沖蓋勒特道歉，「抱歉，蓋勒特，安德魯正處在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紀。」

被安德魯偷瞄了好幾次卻壓住脾氣的蓋勒特點了點頭，他需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跟那種用魔杖一戳就能連翻好幾個跟頭的小鬼頭沒什麼好置氣的。

而且阿斯特拉對他來講很有用，思想和行為工作還是要做的，他要沉住氣……可為什麼明明阿斯特拉的性格屬於那種非常好掌控非常聽話的人，但身邊卻總圍著一群犟種？

蓋勒特的腦海里分別閃過阿斯特拉那幾個朋友，還有哥哥妹妹的臉，還要加上剛才那個畏罪潛逃的小鬼頭。

身邊的人都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傢伙，這點阿斯特拉和阿不思還挺像的，就比如那個火龍小子和山羊小子。

現在他們幾個還在卡米爾的葬禮上相互認識了，蓋勒特只覺得這個世界可笑極了，一群養動物的傢伙認識了。

解決完早飯後，蓋勒特和阿斯特拉做起了近期的歸納總結。

看到阿斯特拉手上的徽章戒指，蓋勒特微微挑眉。

阿斯特拉沒有帶著飾品睡覺的習慣，所以在卧室的時候蓋勒特是沒有看到阿斯特拉的徽章戒指的，直到阿斯特拉下樓時他才注意到這個幾乎不戴飾品的人手上多了個戒指。

「你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蓋勒特真心評價著，「在魔法部的晉陞也比我預想的要快很多，沒多少人能在入職不到半年的時間走上副手的位置，即便這只是某一個部門的副手。」

「只不過，你好像太著急了一些。」

蓋勒特的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指尖搭在扶手上輕點，「阿斯特拉，你太著急培養你的繼承人了，你就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

「也不是。」阿斯特拉的手隨意的搭在交疊的雙腿上，「我總要做好以後的打算，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做好預備總是沒錯的。」

「你也不用擔心，蓋勒特。我說過的，你是主導，這點我不會變卦。」

對上阿斯特拉溫和的笑意，蓋勒特的指尖緩緩移到了老魔杖上，他低頭思索著什麼，「這點我當然明白，你不是個會中途變卦的人，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看著阿斯特拉下意識垂下的眼睛，蓋勒特輕揮著老魔杖的杖身敲在自己的手心處，「你覺得靠你自己硬撐能撐多久？五年？十年？甚至可能是下一秒？可那個時候的安德魯才多大？你覺得你撒手了，他真的能應付的過來？還是說你有把握，方便告訴我最低的限度嗎？」

阿斯特拉垂著眼輕靠在沙發上，他也在想這個問題，他的身體倒還可以撐得過去，但如果一定要讓他說一個具體的時間限度……

「十年左右吧。」阿斯特拉的聲音有些飄忽，「最理想的狀態。」

「但其實你也不確定是嗎？」蓋勒特的語氣非常肯定，「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我會盡我的全部。」

「你會盡你的全部？」蓋勒特重複了一遍，著重詢問道：「你說了，是你，盡你的全部？」

「是的。」阿斯特拉點頭，「我會盡我所能，不僅是格林的事情，還有你的。」

「或許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蓋勒特輕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臉上帶著不名意為的笑意：

「阿斯特拉，你說你盡自己的全力去保住自己的命，為的卻都是旁人的東西。怎麼，你身邊的人都是虛無縹緲的幽靈嗎？只能講話不能做事，穿過你的身體也只會帶來寒冷和毛骨悚然的沒有絲毫用處的生物？」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就算沒有達到熱絡的程度，溫和的程度也應該有了吧。起碼也達到了互幫互助的程度，通俗來講就是朋友。」

「但你卻總想著一個人硬抗。這讓我很不能理解，你似乎從未向別人索求……」

「也不能這麼說，就像是利益場上你來我往的贈與，你是贈送的那一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收回來些什麼，你對誰都是這樣。」

「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阿斯特拉，我們現在所處一個陣營，你向我付出后應該理所應當的要求回報，比如讓我幫你做些什麼之類的要求。」

「或許需要我再說的通俗易懂一些。你是重要的。我希望你並不是在我身邊待一段時間后離開，而是長久的，和我一起去見證那些我們一起為之付出后所得到的美景。」

阿斯特拉抬眼對上蓋勒特那雙帶著明晃晃笑意的眼睛。他必須要承認，這個人在說話的時候，眼裡帶著的情緒並不會作假，蓋勒特是把事實說給阿斯特拉聽的，只不過是美化過的事實。

「就像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那樣，蓋勒特。」阿斯特拉輕輕轉動著手上的戒指，「我知道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蓋勒特的聲音裡帶了笑意，「所以你會拒絕嗎？」

「不會。」

「因為你說的是實情，是你能夠做到的，也確實是你的真實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