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神祗的賭約

「兩位神祗降臨人世，是帶著什麼使命的嗎？」坎帕覺得，現在要問清楚的是這些事，如果事情像他所擔心的那樣的話，卡亞以後的路途恐怕會很艱難，自己能不能保護好他實在是個問題。

「使命？呵呵。」海因里希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無奈且又有幾分調侃，倒把坎帕給弄糊塗了。

「難道不是？」

「你應該也是讀過創世史的，應該知道艾琳娜女神是個什麼樣性情的人。」海因里希嘆息了一聲。

「據記載和神話傳說，她性格倔強，十分故我，甚至有些剛愎自用。」

「所以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有什麼使命？」

「那……」總該不是胡鬧降臨的吧。那也實在太說不過去了，自從光明教派取代了風神教派之後，一些風神教派下的神祗信仰也逐漸淹沒，比如煉金師和煉藥師似乎很難再取得以往的成就，能力一代不如一代，像是其他職業者雖然也漸漸難攀高峰，但是每隔個幾年或者幾十年總還會出現個九階，而他們卻是再也沒有過。這和所信仰之神祗降臨人世也是有跟大的關係的，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一位神祗怎麼可能拋下自己的信民而托生為人類呢。

「你大概是想到了胡鬧這個詞吧。」海因里希看了一眼坎帕，也不等他回答，就又接著說了下去，「當初我就是那麼想的，雖然我自己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后來艾琳娜女神所說的話卻證明了，他們下界雖不是胡鬧，卻也想去不遠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坎帕的臉色變的難看了起來，神祗胡鬧簡直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隨後又看了一眼卡亞，感覺到有些奇怪。記載里的卡亞羅克是一位非常溫和有禮，且全心全意為人類考慮的神祗，應該不會跟著他的姐姐艾琳娜女神一起胡鬧才是啊。

坎帕的眼神卡亞看到了，海因里希也看到了，緊接著又嘆息了一聲。

「禮儀之神卡亞羅克可以說是這場胡鬧中的犧牲品吧。」

「啊？」坎帕有些做不住了，他真的不知道如果眾神想要對卡亞作些什麼的話，自己有沒有能力與之對抗。仔細想想，站在自己這邊的似乎就只有艾琳娜這麼一位神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嘿！當年風神信仰沒落，也就是人類社會格局產生變化的時候，新任神主光明神麾下的黑夜之神與艾琳娜女神打了個賭。」

「打賭？」神祗之間打賭？

「四位神祗同時降臨，看誰能最先在人界找到幸福。」

「四位？既然是黑夜之神和艾琳娜女神之間打賭，為什麼是四位？難道把各自的侍從神也算進去了？」

「不是，侍從神只是二級神，哪怕降臨人界也不會帶來多大的變化，我說的四位神祗是真正的信仰主神。」

「那就是說，除了黑夜之神，艾琳娜女神和禮儀之神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神祗……是誰？」坎帕忽然有了一種十分狗血的感覺，不用海因里希回答，他也覺得這事和自己逃脫不了干係。

榮耀的羽翼，哈！絕不是白白被人叫出來的。

「可不就是你么，魔法神王之子埃利奧特。」

「果然。」卡亞看了一眼坎帕，突然間也感覺到頭疼，都湊到一起了……「那黑夜之神是誰？總該已經現身了吧，他們的賭注又是什麼？又是為什麼要打賭？」

「事情是關於當初在新神主宮殿里的一場爭執，具體的內容艾琳娜女神並沒有告訴我，但是其中大概是牽扯到了風神的去留和尊嚴的問題，所以艾琳娜女神被卷進去也是正常。」的確是正常，縱然是神祗也是為人子女。「四位神祗以神格為賭注，看誰能首先在人界獲得『屬於人類幸福』，贏了的人可以要求輸了的人做一件事，而輸了的人如果不願意就要放棄神格，成為一真正的人類。」

「目前來看，艾琳娜算是輸了？」坎帕問道。

「嗯。」可不是輸了么，康斯坦絲的遭遇怎麼可以稱的上是幸福呢。

「那黑夜之神……」卡亞仔細想了想自己認識的所有的人，似乎並沒有一個符合黑夜之神的存在。

「沒有現身，又或者已經現身而不被艾琳娜女神知道。畢竟黑夜之神是最擅長隱藏的，艾琳娜女神在降臨之前就已經料到，在自己失敗之後黑夜之神也未必會露面，所以乾脆就放棄了去尋找他的打算，而是一直守在自己弟弟的身邊。」

「可是埃利奧特不該是光明神麾下的么，埃爾又怎麼會被牽扯著和我扯上關係？」卡亞對這個問題感覺襖很困惑，他和坎帕應該是對立的才對啊。

「這就是神祗之間的手段了。光明神為了不讓自己的麾下失去神格，所以在艾琳娜女神降臨的時候做了一些手腳，讓她披上了『被光明神祝福』的印記，這個印記雖是好的，可是你們也知道在現在的人類社會裡，這樣的印記往往代表的卻是黑暗和痛苦。」

「的確。」卡亞點了點頭，康斯坦絲的不幸，最根本的問題其實就是這個所謂的「祝福」。

坎帕冷笑幾聲，忽然覺得光明神其實和安德魯四世有點像，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還真的是不擇手段呢。

「而風神雖然退位，可到底也是前任神主，自然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就這麼算計了，所以……」海因里希挑著眉毛看了一眼坎帕。

坎帕笑了，有些無奈，「所以他給我們坎帕家族的祖先按上了那麼一個名號，然後又牽引著我們家族的祖先和風神信仰的皇室血脈有了牽扯，然後把我和卡亞綁在了一起。如果黑夜之神和艾琳娜女神先有了勝負，那我們之間也許就會永無瓜葛，但是只要他們勝負未分，我和卡亞就成了這場賭約的關鍵，要麼一起輸要麼一起贏，而且把我們綁在一起，光明神即使想做點什麼手腳，也會投鼠忌器而放棄，對吧。」

「應該是這樣，有些事都是發生在艾琳娜女神降臨之後才發生的，所以她也只能是猜測。在她失敗了之後，發現自己依舊保有一些神力，就知道黑夜之神並沒有贏，所以她就去了林卡城，暗中觀察並且保護你們。」

「真是……」卡亞和坎帕都無話可說了。

什麼命運啊，神祗啊，賭約啊，事情明明和他們息息相關的，可是他們卻覺得離自己實在是太過遙遠。

艾琳娜因為自己已經失敗，所以毅然放棄了於克里德之間的情感，可是他們呢……不管輸贏如何，這段情感卻是不想放棄的。

海因里希現身的時機也太好了，正是卡亞和坎帕之間有了點小成果之後，如果早上幾天的話，坎帕一定會重新考慮自己和卡亞之間的關係。

有情也好，猶豫也罷，這種所謂命中注定的感覺並不好，總有一些被人捉弄擺布的感覺，依坎帕的性格很可能就會徹底斬斷這紛紛擾擾。而且就算他再怎麼喜歡或者深愛吉恩，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吉恩可是風神信仰的皇室血統之後，依照眾神的意志，斷不可能讓他和坎帕有什麼好的結局。

這些事說是黑夜之神和艾琳娜女神之間的賭約，還不如說是光明神和風神之間的又一場較量。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眼看著自己的人輸而毫無動作。

這些事坎帕能想的到，卡亞自然也想的到，不禁有些慶幸海因里希在第一次到達花語城堡的時候沒有現身。慶幸過後，又覺得吉恩很可悲，從始至終，他都是那個最無辜的人。不管喜歡不喜歡，他和坎帕之間都不可能有好的結局，除非是自己先坎帕一步，獲得所謂的人類的幸福，可是他的幸福又全都栓在了坎帕身上……

這根本就是一個永遠也繞不開的一團亂麻。

「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忽然出聲問話的人是卡伯爾，這裡的事似乎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作為朋友他還是很在意卡亞和坎帕以後究竟會如何。

「打算？」卡亞冷笑著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什麼身為神祗的覺悟，我只知道我是卡亞·羅伊，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是埃爾的情人。」

「我似乎也沒有身為神祗的覺悟呢，除了要保護好卡亞之外，我想做的就是改變人類社會的現狀。」坎帕握住了卡亞的手，「或許還想知道黑夜之神究竟托生成什麼人了。」

「然後呢？」卡亞看著坎帕的眼睛問到。

「一劍捅死他！」坎帕狠狠道。

「他和你可是一邊的呢。」海因里希戲謔著。

「我和他可不是一邊的，我就是我，坎帕子爵而已。」坎帕搖著頭，對海因里希說：「我不關當初他們打了什麼堵，但是既然我現在已經喜歡上了卡亞，那我就是卡亞的埃爾，他的男人。你剛才說的那些事和我都沒有關係。」

「所謂神的意志覺醒我可不期待，」卡亞撇了撇嘴，「我連獲得爵位的事都沒想過，就更別說獲得什麼神格了，而且就算那場賭約輸了又怎麼樣，只要能和埃爾在一起就行了。」

也許艾琳娜可以拋棄身為康斯坦絲時的一切，但是卡亞卻不能，他不僅僅有坎帕，還有身為人子的責任，身為騎士的責任，身為要保護平民的貴族的責任。

同樣的，坎帕也有種種責任在身，還有個理想要去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