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5.臉面
花語城堡為了迎接瑪斯的到來，已經準備了幾天的時間，盛大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之前迎接麥羅的場面。
卡亞沒有爵位，又是以坎帕子爵情人身份存在的，所以按照貴族間的慣例他並沒有出現在迎接的隊伍中，對此卡亞本人並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坎帕有些生氣。
不過在看到麥羅吩咐人準備如此盛大的迎接儀式時，坎帕的生氣就變成了疑惑。
「你為什麼要這麼費心的準備迎接儀式？哪怕他是杜因候爵的兒子，也不至於要動用兩位皇子親自迎接吧，這很不符合常理，也會讓別人感到奇怪的。」站在城堡外牆的大門處，坎帕問著和他一起站在這裡的麥羅，而話里的別人指的就是同樣沒有迎接資格的奧利弗。
奧利弗的身份的確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樣的場面，但是在以往卻沒有人會提出來，所以當他「不識趣」的出現在某些場合時，也沒有人會提出置疑，只是這一次卻麥羅卻是當面提出不希望他參加迎接儀式，用的借口雖然是奧利弗和瑪斯素有舊怨，他不適合出現，但是麥羅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毫無掩飾的鄙視和譏諷卻深深的刺進了奧利弗的心。
聽了坎帕才話，麥羅笑著搖了搖頭，「奧利弗感覺到奇怪也好，不愉快也罷，他想什麼我並不在乎，反到是卡亞不能出席，你會很生氣吧。」
「是有一些，更多的還是奇怪。你不是一個在乎身份地位的人，用那樣的借口組織卡亞出席，一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吧。」雖然還沒有把麥羅當成可以深交的人，但是接觸了這麼長的時間，坎帕對他也算是有所了解了，初時的氣憤在冷靜之後也就淡了下來，坎帕很明白麥羅是一個無論做什麼都會目的的人。
「的確是有原因，首先我不想讓卡亞在這個時候就和瑪斯碰面，以卡亞的相貌和瑪斯的性情來說，也許會有什麼麻煩也不一定。」麥羅淡淡的說著，他不知道瑪斯所屬十一人議會的事，也就不知道瑪斯其實早就已經是卡亞等人真實意義上的盟友，此次把卡亞排除在迎接隊伍之外，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卡亞不讓他受到不必要的麻煩所困擾。這是麥羅的關係，只不過他不想表現的太明顯。
坎帕算是又一次了解了麥羅所想，對麥羅的為人困惑也就更深。
「而且讓卡亞呆在城堡里，同樣無法出席的奧利弗一定會想辦法去接近的，到時候他很可能會對卡亞說一些絕對不會對我們說的話。」麥羅果然是算計高手，只是一個簡單的迎接安排，其中就蘊涵了不少手段。
「你對奧利弗很不屑，但是也很在意啊。」
「嗯，的確很在意，我可不想在我們兄弟背後，總是有一雙邪惡的眼睛盯著。」儘管不喜歡克萊斯特，但是同樣的血脈卻是麥羅無法否認的，如果克萊斯特真的被奧利弗如何了，麥羅會比克萊斯特本還要感到恥辱。
「邪惡？呵呵，這個詞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讓人覺得意外。」麥羅是修習黑魔法的，在世人的眼中是最為邪惡的人，奧利弗能從麥羅的嘴裡得到邪惡這兩個字的評價，也可見麥羅對他有多麼的厭惡了。坎帕雖是笑著，卻沒有譏諷或者調侃的意思，看著眼前目光陰冷的麥羅，他又想起扎菲對每卡亞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黑魔法的確是被稱為世間最邪惡之事，可亡靈魔法不也是一樣么，既然自己能接受戴文這個朋友，為什麼還要把麥羅看成是不可接近的人？僅僅是因為他當初對卡亞的「不敬」么？……好象，真的是這樣吧。
「那你搞出這麼盛大的迎接儀式又是為了什麼，這個杜因子爵還不至於被你如此看重吧。」暫時放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坎帕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要迎接的並不是杜因子爵。」麥羅的臉上一片鄭重之色。
「那還有別人要來？」難道又是某位皇室成員？坎帕疑惑的問。
「沒有別人，只是先祖的英靈。」麥羅彷彿是自言自語般的念叨了一句，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坎帕也只好閉口不談。
瑪斯一副倦容從馬車中晃了出來，眯著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泛著青灰色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即消失。視線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把目光定在了麥羅的臉上，擠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走過去道：「竟然勞煩二殿下和四殿下親自迎接，我還真的是惶恐之極啊。」
說是惶恐，可是瑪斯的臉上可看不到半點驚慌，就連覲見皇子殿下時該行的禮都沒有行。如果不是他表現的隨意的有些過分，倒還真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
「客氣了，杜因子爵。」麥羅對瑪斯如此無禮並沒有半點反應，而是略側過身為他引見了坎帕。
在場的其他人對瑪斯來說也都是認識的，所以只要和坎帕打個招呼也就可以了。
如果沒有扎菲之前通過卡亞轉告的那些話，坎帕對瑪斯的第一印象可以說就已經壞到了極點。
張狂，無禮，甚至很囂張，看他腳步虛浮和青灰色的面容就知道是個酒色無度之人。
簡直是把克里德，麥羅還有奧利弗三個人的缺點都集在一身了。
也幸虧是扎菲提前打了招呼，不然坎帕在見過面之後才得知瑪斯是議會的兄弟，恐怕也不會和他有什麼深交，就更不用說全然信任的合作了。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重要了。
瑪斯和坎帕如今算是同等身份，都是子爵，禮見上到也不用太過客氣，只是互相之間點了個頭就算是正式認識了。
坎帕本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和瑪斯多接觸，一切都等扎菲和瑪斯談過之後再說。
顯然，瑪斯本人卻不這麼想，嘴角扯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后，撇開了坎帕轉過身對麥羅道：「殿下，我聽說那位和我妹妹長的一樣的人此時也在花語城堡，為什麼不見他也出來迎接？」
「他沒有爵位，出現在這裡不太合適。」理由是在就準備好的，麥羅說出來很是自然。見瑪斯竟然是想馬上就要見到卡亞的模樣，麥羅趕緊接著把話又說了下去，「宴會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進城堡再說吧。」
說完，麥羅也不等瑪斯再說什麼，徑自轉身往城堡里走去。
無論瑪斯有多多張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糾纏下去，這是貴族間的約定俗成了。
果然，瑪斯跟了上去，卻和一直就站在旁邊默不做聲的扎菲使了一個顏色，而扎菲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就在無任何反應跟在隊伍的後面一起朝城堡走去。
一直到宴會廳，眾人按著身份排了坐序，先是說了一些客套話和祝酒詞，瑪斯再一次發難了。只是這一次沖的不是卡亞，「聽說奧利弗那個混蛋也在花語城堡，怎麼也不見他人啊？」
沒有人回答瑪斯的問題，而是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麥羅的身上。
麥羅先是優雅的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然後才把目光轉向瑪斯，微笑著開口：「奧利弗閣下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那不符合貴族等階原則。」
「哈哈哈。」瑪斯一陣得意的暴笑，顯得有些粗魯。
但是坎帕卻注意到，瑪斯的粗魯中依舊保留著貴族的風範，和以前卡亞的那種「渾然天成」的粗鄙完全是不一樣的。
而扎菲則是搖了搖頭，心說麥羅還真的是聰明，只是一句話就博得了瑪斯的好感。
麥羅的話說的十分有水平，之前點出卡亞沒有爵位，所以才沒有出現，這是十分官方的解釋，雖然不太好聽卻也給卡亞留了面子，縱然會讓坎帕感到不高興卻也不會得罪他。但是此時在酒桌上直接用貴族等階原則來說奧利弗，就是明著在踩奧利弗的面子了。
瑪斯和奧利弗之間本就不和，見到有人這麼不給奧利弗面子，不管真也好假也好，瑪斯自然會覺得開心。
「麥羅點下，看我個面子，把奧利弗那個傢伙叫來吧，就算他的身份上不了檯面，可是給咱們倒倒酒的資格還是有的嘛。」如果說麥羅的話是踩了奧利弗的面子，瑪斯的話就是實實在在的在打臉了。可見只要有讓奧利弗不痛快的機會，瑪斯就絕對不會放過。
這些話奧利弗現在聽不見，可是相信過不了幾分鐘之後他就會知道。
宴會進行的很愉快，瑪斯在初時粗魯了一小會之後，很快就進入了正規貴族的模式，一舉一動都十分符合貴族標準，優雅且有別樣的風範。
坎帕沒有過多的掩飾自己的視線，光明正大的觀察著瑪斯，而瑪斯也注意到了坎帕的目光，趁著麥羅不注意的時候回了坎帕一個微笑。
坎帕的眉毛皺了一下又放開，表情自如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裡卻是十分驚訝。
瑪斯的微笑實在是太過……正常了，完全不像他之前表現出來的粗魯和囂張，也沒有想象中的狡詐和隱毒，這不符合瑪斯的固有形象啊。
而且，瑪斯的那個微笑實在是太過眼熟了。
坎帕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