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肅清行動
姚字應心底一顫,還沒反應過來,那戴著面罩的首領已經將木盒子奉到他面前。
「……」姚字應狠咽了咽口水。
雖然他很想看,但他不敢。
「閱。」遲疑之際,余南卿輕輕吐出一個字,明明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讓姚字應只覺背後發涼。
在上位者的威壓之前,姚字應不敢忤逆。
他咽下心裡那抹慌張,上前微微顫抖著手將那木盒子打開,裡面放著的是一整疊的賬本。
姚字應拿起最上面那本,緩緩翻開,只一眼,腦袋便『轟』的一聲,只覺天都塌了。
他不敢相信的又急忙翻了幾頁,越翻臉色就越白,越翻就越心如死灰。
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王爺,下官冤枉啊!這……這都是……這都是白以尋為拉下官下水……而做的假帳啊!」
「哦?」余南卿好奇:「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麼?」
「王……王爺……」這一句,把姚字應瞬間問懵了。
他能說嗎?
他敢直說嗎?
他閉著眼睛想都不敢想:「王爺饒命,下官……下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將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王爺明察秋毫,一定要為王爺做主啊!」
那些賬本裡面,記的樁樁件件,都是他跟白以尋之間的私下交易,其中賄賂詳細到一針一毫。
事出是何,得了什麼好處,承諾過什麼,做過什麼,都被一一記了下來。
姚字應此時是又氣又慫,白以尋那個混賬東西,居然留了一個這麼大的把柄,讓余南卿抓個正著。
若不是現在是三更半夜,若不是現在堂內只有他一個人,若是馥州所有官員聯合起來,他們未必不能與余南卿抗衡!
姚字應面上慌著,心底卻已經想著要怎麼在余南卿手中脫身。
不……不行……
姚字應轉念又否了自己的念頭,余南卿是帶著軍隊來的,他現在就如困獸之鬥,誰也指望不上。
不僅指望不上,有可能……其他人也已經被余南卿控制住,不然這裡動靜這麼大,為什麼外面還那麼安靜?
不……不對!
姚字應像是想到什麼,眼神猛然睜大,這根本就是一場肅清行動。
白以尋……白以尋說不定已經被余南卿抓了起來。
不然,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從白以尋處找出來?
也就是說,他們在用白府試探余南卿的時候,余南卿就已經想好了一切布局,怪不得……怪不得他只言不發,怪不得他任由流言在城中肆意宣揚。
白嬌嬌的婚事,不過就是一個明晃晃的幌子,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從而對他們下手。
想到這裡,姚字應一陣心驚。
余南卿他想幹什麼?難不成要把馥城所有官商都查一遍嗎?
姚字應的手莫名抖得厲害,若真是如此,那余南卿便是有備而來,他腦袋一片空白,只覺這輩子完了。
「姚大人想得如何?」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余南卿沉冷的一聲讓他猛然回魂。
他戰戰兢兢的抬頭,便見余南卿戲謔的笑容里,藏著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猛地,姚字應瞬間醍醐灌頂,連忙說道:「王爺若信得過下官,下官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以證下官清白!」
說完,他又往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本王初到馥城,對馥城諸多事宜不太了解,調查起來十分費力,若得姚大人相助……」
余南卿語速慢悠悠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姚字應立即表態:「王爺放心,下官定不遺餘力傾力相助,王爺想要下官如何做,儘管開口,下官必上刀山下火海,不辱使命。」
像是生怕余南卿改變主意一般,姚字應說得十分信誓旦旦,情真意切。
「如此。」余南卿語氣聽不出喜怒:「有勞姚大人。」
「下官不敢!」姚字應匍匐磕首。
然而話說完,他跪了許久,也不見余南卿再有回應。
再抬頭時,堂中哪裡還有餘南卿的身影,就連那個身穿鎧甲的首領,也不知在何時離開了內堂。
那黝黑精緻的木盒子,就這麼靜靜的擺放在書桌上,是面朝姚字應打開的,仿如是在提醒著他方才在余南卿面前說過的話一般。
姚字應整個人懵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余南卿是真的走了,才敢癱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鬆了口氣。
一摸額頭,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
而其餘的人,就沒姚字應這麼好運了。
龍旗軍將身在馥城監職的官員都控制了起來,一晚上都派人守著,馥城過半府邸燈火通明,府上老弱婦孺都被這陣仗嚇得大氣不敢喘。
而那些被控制住的要員,余南卿既沒去問話,也沒把他們關起來。
就是這麼監管著,讓他們一夜未眠。
天知道,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一晚上都在提心弔膽,從最初的猜疑與不解,再到想好了辯解的話,再到後面連以往二十多年做的所有事都想了個遍。
最後的最後,他們想的是要怎麼樣才能脫罪,要怎麼樣才能保全家人。
越想,心裡便越慌,越慌,便越是煎熬。
偏偏,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除了那些手執長矛指著他們的士兵,再沒有任何人出現。
只短短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好像老了十幾歲,如經歷了數年煎熬一般。
恭親王府,蘇挽煙也一夜也沒睡。
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壺又一壺,秋葉端來的點心吃了一碟又一碟,桌上的小人書已經堆了四五本。
直到天灰濛濛的開始亮,余南卿才邁著穩健的步子出現在主院。
見到蘇挽煙在院子里看書,神情微微錯愕。
「奴婢見過王爺。」見到余南卿,秋葉跟黃葉連忙福禮。
蘇挽煙抬頭,便見余南卿已經到了眼前:「不是說了不必等我?」
他把蘇挽煙手上的小人書拿走,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
蘇挽煙聞到他手心散發著一股皂角的清香,身上的月白錦袍將他襯得貴氣逼人,她握起他的大手在臉上蹭了蹭,那股淡淡的清香又更真切了些。